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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儿慢慢坐了起来,闭上眼睛,微微地喘息着,仰靠在风淡泊的肩上
一缕柔靡哀怨。缠绵徘侧的箫声远远地响了起来,慢慢飘过来,又好像随时都可能飘逝远去……
风淡泊的心突然悸动。
那箫声讲述的,仿佛是一个遥远世界里发生的故事,缥缈虚幻,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看得真切;又似乎是一个关于你自己的故事,无奈往事如烟,秋水已逝,你己无法去将它追寻……
渐渐地,那箫声仿佛又说到了你的现在,说尽你遭受的苦难,说尽你焦渴的心灵,说尽你迷悯的幻思,说尽你的爱人、朋友、仇敌,说尽美人迟墓和英雄气短……
不知过了多久,风淡泊突觉背上一痛,惊叫一声,从幻思中醒过来。
“怎么啦?”
影儿怨恨地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你说,你心里在想什么?”
风淡泊伸指在唇边嘘了一声道:“你听。”
影儿两手环着他脖颈,身于扭动着,不满地道:“听什么呀?”
风淡泊沉声道:“箫声。”
影儿侧耳听了半晌,不解道:“什么也没有啊。”
风淡泊也侧耳又听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苦笑道:“也许是我听错了。’”
实际上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绝对没有错。他对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一向很有信心。
他又很注意地听了片刻,直到确信那箫声已消失得无踪无影,才又长长叹了口气。
影儿抱着他,又捏又掐:“见你的鬼!你叹什么气?根本就没有箫声,根本没有!你身在人家这里,心也不晓得跑哪儿去了!我不许你这样,不许你这样!”
风淡泊微笑,牵过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的心不在这里,又在哪里?难道放在这个胸腔里的,是别人的心不成?”
可他的心,确确实实已被那一缕如泣如诉、似断还续的箫声牵走了。
他从未听过那么美妙的箫声。他甚至可以发誓。
那么美妙的箫声,或者只该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吧。他也许真的是听错了,那美妙的箫声或者真的只是幻觉。
风淡泊强自镇定心神,将那缕飘走的心魄收回来,重又放回到影儿身上。
他又何苦非要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呢?此刻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影儿岂非更怡人,更实在?
风淡泊附在影儿耳边轻笑道:“刚才我确确实实听到点声音,不过不是箫声,而是另外一种声音。”
影儿微微喘息着道:“是……什么……什么声音?”
“一种很奇怪的声音,”风淡泊慢吞吞道:“是你发出的声音,是你身上…”
影儿一把拧住了他:“我掐死你,掐……死……你”
*** *** ***
风淡泊和影儿并肩来到前厅吃饭时,已近三更时分。
了然看来已喝得不少酒,眼珠子都有些红了,舌头也有些硬:“嗬,你们…两个才……才来啊?”
影儿微红着脸,微笑着,眼中闪着骄傲而满足的光芒。
风淡泊也在微笑,却笑得有点不大自然:“大师己吃过了?”
了然拍拍肚皮,大笑道:“酒……足饭……饭饱。洒……
洒家要……要去睡了,明……明天还……还要赶…赶路。”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连打了几个酒嗝,拖着禅杖,含糊不清地跟风、柳二人打了个招呼,趔趔趄趄地走了。
风淡泊和影儿相视一笑。
一个三十来岁的伙计点头哈腰走近来,将他们引到一张空桌前坐下,扯下搭在肩上的抹布抹抹桌面,满面堆笑道:“两位要点什么?”
风淡泊微笑道:“来四个好莱,十个馒头。””
伙计连连点头,又道:“大爷您不来二斤酒?小店的酒可不赖呀!”
风淡泊道:“我不喝酒。”
伙计碰了一鼻子灰,但还是笑嘻嘻地道:“不喝酒好.不喝酒好!嘿嘿,不喝酒不误事,不误事……”嘟嚷着转身走开了。
影儿低笑道:“这伙计心里一定很生气,说不定已将你骂了一百遍了。”
风淡泊笑道:“这几天我实在不宜饮酒。他的话很对,不喝酒,自然也就不误事儿。”
不多时,饭菜送上来了,那伙计又赔笑道:“大爷们请慢用。两位的房间还没收拾好,小的这就去。两位大爷用过饭菜,也就好休息了。嘿嘿,嘿嘿……”
风淡泊刚要点头,影儿忙道:“不劳你费心,我们自己会收拾。”
她现在仍是书生打扮,但凭伙计们识人的眼力,怎会看不出她是个女人?不过这个伙计既然口口声声称“大爷”,影儿自然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充“大爷”。
伙计点头哈腰地走了,风淡泊悄声道:“为什么不让他收拾房间?”
影儿脸一红,碎了一口,嗔道:“乱成那个样子,让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风淡泊微笑不语。他虽在和影儿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那个伙计的背影。
世上的伙计大多饶舌,而且“热情”,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令风淡泊感到奇怪的是,这个饶舌伙计看上去居然有一身不俗的内功。
方才伙计一出现,他便注意到,这位伙计的眼中神光闪烁,时明时暗,显然他想掩饰自己的武功却又无法掩尽。
另外,这位伙计的大阳穴高高鼓起,显见得内功火候已近一流的境界。
此人是不是真的伙计?
如果是,那就说明市井之中确实藏龙卧虎,不可小觑;如果不是,那就说明他此来必有所图谋。
看来“君子客栈”并不“君子”。
影儿见他发愣,唤道:“喂,怎么又犯愣啦?”
风淡泊“啊啊”两声,道:“没什么,刚想起一桩事。”
“什么事?”影儿追着问。
风淡泊苦笑:“你这一打岔,我又忘了。”
*** *** ***
影儿推开房门,点燃蜡烛,环顾房中.见四处仍然那么‘乱’,才放心地嘘了口气,拍拍心口,笑道:“还好。”
风淡泊道:“什么还好7’
影儿羞笑道:“没人进来呀!’”
风淡泊微笑不语,走向床铺,低头看了会,柔声道:“你怎么知道没人进来?”
影儿道:“你看东西都没收拾呢。’”
风淡泊从床上凌乱的衣物间拾起一张纸条,晃了晁,笑道:“如果没人进来,这东西难道是自己长腿走进来的?”
影儿一下怔住。她一看见纸条,就想起来鸥阁中的大蝙蝠,脸色也有些变了。
风淡泊看完纸条,什么话也没说,将纸条凑在烛焰上点着了,站在桌前发愣。
影儿走过去,偎进他怀里,颤声道:“纸条上说了些什么?”
风淡泊抚着她的后背,尽量用平淡的口气道:“那一会儿我说听到箫声,你还记不记得?”
影儿想起来了,红着脸道:“你不是说听错了吗?”
风淡泊沉吟道:“也许我并没有听错。”
影儿轻声道:“纸条上说的就是这个?”
风淡泊传音道:“那人让我们‘小心箫声,小心吹箫人’。”
影儿脸色又有些发白:“真的?”
风淡泊苦笑道:“好像是真的。那时我隐隐约约听到了箫声,的确荡气回肠,令人魂飞神越。”
影儿悄声道:“送信人的意思是说,吹箫人是敌人?”
风淡泊点点头:“不错。那人不仅告诫我们要小心吹箫人,尤其要我们小心箫声。”
影儿颤了一下:“魔……音?”
风淡泊叹道:“应该就是。我虽然一直不太相信世上真有这种神奇诡异的功夫,但现在却又不得不防。方才我已经感觉到了魔音的可怕。”
影儿哆嗦得越来越厉害:“那咱们怎么办?”
风淡泊笑道:“准备两团湿棉花,听到箫声,马上塞起耳朵,然后动手,用柳叶匕消灭那个吹箫人。”
影儿慢慢镇定下来。风淡泊的话给了她极大的信心。而信心增强的人,智力也会随之恢复正常。
“大哥哥。”
“嗯?”
“纸条儿上的字迹和……上次是不是出自一人?”
风淡泊半晌才点头道:“应该是。”
影儿道:“可那人究竟是谁呢?”
风淡泊笑了,笑得很开心:“我不知他是谁,但知道他不是谁。”
“他不是谁?”影儿皱眉道:“你这话好奇怪。’风淡泊道:“他不是乐无涯,绝对不是。”
影儿更奇怪了:“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他不是乐……乐无涯?上次那只……大蝙蝠,可是只有蝙蝠坞才有的啊?”
风淡泊想了想,悄声道。“这个人肯定和蝙蝠坞有极深的关系,却又绝不会是乐无涯。这人必定是咱们的朋友。”
影儿和他依偎在一起耳语,声音轻若蚊蚁,外人根本无法听见。
“可是大哥哥,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以断定他不是乐无涯呢?”
“这次送信的人是谁,你还没猜出来吗?”
“啊——是……”
“噤声!”
“是那个伙计?”
“影儿真聪明。”
“可他就不可能是乐无涯假扮的吗?”
“傻丫头,可知中年人扮老人容易,老人扮中年人却十分不易。”
“哼!”
“傻丫头……”
“我不傻!”影儿大声叫了起来:“我不是傻丫头!”
风淡泊失笑:“谁说影儿是傻丫头?影儿当然不是!”
影儿挣开身,故意高声叫道:“哎呀,快收拾收拾,该睡觉了。”
风淡泊和衣躺着,想着即将到来的明天,想着可能发生的一切,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
吹箫人会是谁?示警人又是谁?他们之间又会是怎样的关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