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靠在吧台上看着艾力克斯。他看起来跟我记忆中一样,还是那么可怕,那么令人不安。他今年应该快三十岁了,不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上十岁。白白瘦瘦,满脸不爽,好像随时都有事情惹他生气一样。由于太常皱眉的关系,他的眉心已经皱出一个永久的凹痕。当他对你露出少见的笑容时,你会明显感到自己麻烦大了。他总是穿一身黑,搭配炫酷的墨镜,外加一顶华丽庸俗的贝雷帽,藉以隐藏从青春期就已经秃了的后脑勺。“这是证据,如果还需要什么证据的话。”他总爱这么说,“这就是上帝痛恨我的证据!”他记得的时候会刮胡子,不过却很少记得。他更不常记得要去清洗吧台里的酒杯。他喜欢乱扯自己的头发,满头黑发给他扯得一撮一撮到处乱翘。基本上他是个没有任何个人卫生观念的人。
吧台后面挂的还是〈黑暗女王埃尔韦拉〉④的大月历。不过月历上的各种姿势要是让埃尔韦拉本人看到的话可能会当场气疯。台上的杯垫印的都是色情图片。简而言之,艾力克斯在女人方面十分糟糕,大部分的女人都没办法降低自己的格调去配合他。他曾经结过一次婚,不过直到现在他都对那段婚姻绝口不提。这就是艾力克斯·墨莱西,一个痛恨整个世界并对此感到自豪的家伙。此外,他还调得出夜城里最难喝的马丁尼。
我想我们算得上是朋友。我们可以忍受彼此很多缺点,一些平常我们绝对不愿忍受的缺点。
他终于不再假装没看到我,懒洋洋地将目光投到我身上来。
“今天起床发现我的兔脚上长出一只兔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没好事了。”他语带怨怼地说。“如果我知道那是你要回来的征兆,我就会把门窗死锁,再把钥匙通通熔掉。你回来干嘛?”
“很高兴再见到你,艾力克斯。生意还好吗?”
他用力哼了一声。“烂到谷底,得弄台挖掘机才能挖出一点点利润来。有只喧闹鬼搬到我的酒窖里住,有事没事就喜欢把啤酒桶的龙头打开;还有苍白麦克宣称他现在有验尸官开的死亡证明,已经正式死亡,成为僵尸,所以拒绝支付所有酒帐。现在连你都出现了。就是这种夜晚让我噩梦连连,让我想在公共场所装设炸弹。你到底回来干嘛,约翰?你说过绝对不再回来的。那可是我听你说过唯一有理性的话呀。”
“我身旁这位女士名叫乔安娜·贝瑞特。她女儿在夜城失踪,但我却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艾力克斯透过墨镜看了看我。“我以为你什么都找得到?”
“我也这样以为。我的天赋遭到封锁,有人在藏匿这个女孩。除非离她够近,不然我无法再次寻得她的踪迹。这表示我需要点线索。艾迪在这吗?”
“他在,我还真希望他不在。他还坐在角落的老位子上,把我正常的客人都给吓跑了。”
突然有三个雅痞从后面围了过来。我自吧台后挂的大镜子里看见他们的身影,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去,好奇地打量他们。这些人看起来非常普通,年纪轻轻,西装顶级,头发有型,单耳配戴耳环,指甲修剪整齐,当然还打了经典款式的领带。他们显然都对我十分不爽,其中一个看来有点眼熟。我注意到乔安娜对他们露出不满的神色。很好。我往吧台上一靠,扬起眉毛,神态傲慢地看着他们。眼熟的那个凑到我面前,嘴里散发出一股薄荷的味道。我讨厌薄荷味。
“约翰·泰勒!”雅痞用他最恐怖的声音大声说道,可惜他的声音太高了,听起来一点都不恐怖。“约翰天杀的泰勒!喔,上帝待我真好,是不是?把你送回到我的手里。我从不怀疑总有一天你会爬回我面前,泰勒,因为这样我才能亲手整治你!”
“看来你似乎认识我。”我静静地道。“但是我想不起来你是谁。是不是我欠你钱?”
“别装作不记得!我说过不准你再回来,泰勒!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在此地现身的。你让我很难堪。”
“要让你难堪不会是什么难事。”旁观的艾力克斯说道。他在一旁看得饶富兴味,不过却没有打算出手干预。
雅痞装做没听到艾力克斯的话。不论有多生气他都还没傻到去惹艾力克斯。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非常用力地瞪我,用力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一样。他两个朋友也在后面摆出一脸凶相,这叫做够朋友。
“我说过,如果再看到你的话一定会好好教训你的,泰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分,凭你也敢来管大爷的闲事!”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抱歉,毕竟都过了五年,不过我知道你是谁了。要不是你那单调有限的词汇加上重复空洞的恐吓,我还真不容易想起来呢。芬奇·汤玛士,对不对?有天晚上你在这里打女朋友,只因为你心情不好,也因为你有能力打她。我本来不想管的。真的,我没有要管。既然她会蠢到为了钱而跟你这种人渣在一起,那挨个几巴掌也是她家的事。但是你不只打她巴掌,你还把她摔到地上,踢断她好几根肋骨,并且边踢边笑。没办法,我只好把你毒打一顿,顺便偷走你所有信用卡,最后再把你从最近的窗户丢出去。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在一边拔着屁股上的碎玻璃一边逃离现场的时候撂下那些狠话的。正常人都应该可以从这件事里学到有用的教训才对。艾力克斯,我很惊讶你会允许这只猪再次踏进你的店里。”
艾力克斯耸耸肩,斜眼看了看吧台道:“我能说什么呢?他老爸是城里的重要人物。两个老爸都是。”
音乐突然停了。酒客们知道出了什么事之后也都迅速安静下来。大家都对这一幕很感兴趣,人群中开始交换大笔的赌金。每个人都想知道约翰·泰勒是否宝刀未老,连我本人都很好奇。
“你不能那样跟我说话。”芬奇·汤玛士说,不过他已经紧张到快结巴了。
“我当然可以。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都没在听吗?”
他从外套里抽出一把金黄色的镰刀,一把专为他的手所打造的好刀。刀刃闪闪发光,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颇具德鲁伊风格。另外两个雅痞也拔出了差不多的武器,八成是什么最新流行的玩意儿。
“我们要好好折磨你。”芬奇·汤玛士狞笑道。他的声音轻松愉快,双眼因为兴奋而闪耀着光芒。“我们要折磨你,然后折磨你,然后再折磨你!我们要让你尖叫,泰勒。把你的血肉洒满整间酒馆,直到你求我杀了你为止。我从来不相信关于你的传说。上次我只是疏于防范才会被你攻其不备。等我们让你哭叫完了之后,我们会先停一下,让你欣赏我们怎么整治你的女人。然后我们会……我们会……”
他的声音在我的瞪视下迅速变小,瞬间细不可闻。我听够了。听太多了。有些虫总是喜欢求人去把它踩死。他站得直挺挺的,尽其所能想要看向别处,但是却做不到。他已经完全为我所制。他脸色死灰,斗大的汗珠自额头上流下。他死命地想要逃跑,但是却动弹不得。他哭了。他尿了。他昂贵的裤子上浮现了一大片尿渍。他不由自主地张开手掌,金色镰刀自其指间滑下,在一片沉默之中掉落在地板上。他现在知道要怕了,而且还怕得十分彻底。我对他轻轻微笑,两条血痕自其眼中冒出,滑过他的脸颊。他发出哀鸣声,仿佛被囚禁的野兽在讨饶一般。接着他双眼向上一翻,倒在地上,当即不醒人事。他两个朋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一起望向我。尽管两手抖得厉害,他们还是慢慢举起金镰刀,试图对我扑来。艾力克斯张口叫道:
“露西!贝蒂!有麻烦啦!”
露西跟贝蒂·柯尔特伦突然出现在两个雅痞身后。这两个女人是艾力克斯的保镖,身材又高又壮,永远穿着短裤及汗衫以展现她们傲人的肌肉。除了一个金发一个黑发之外,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们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似乎咳嗽大声点就能咳爆男人的睪丸一般。她们对准两个雅痞扑上,出手打落两把金镰刀,然后把他们撞向吧台,一膝盖顶上他们下体,最后才把他们轰出酒馆。酒客们大声鼓掌叫好,其中还夹杂几声狼嗥。我面带责备地瞪向艾力克斯。
“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他哼了一声道:“我见识过你应付事情的手段,还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把那些血迹擦干净。来吧,这杯我请客,拜托你别再打扰其他客人了。”
我知道这是艾力克斯表达道歉的方式,于是就很有礼貌地接受他的招待。这时两个女保镖走过来,把还在抽搐的芬奇·汤玛士给抬了出去。
“他会去跟他爹地告状。”艾力克斯边看边说。“爹地不会高兴的,搞不好还会跟你发脾气。”
“叫他去排队。”我说。在公共场合就是必须说这类酷话。天知道我已经树立多少不必要的敌人了,但是像芬奇·汤玛士这种杂碎实在令人忍不住想要没事抓来扁一扁,这可是公益服务。乔安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两个女保镖身上。
“他们是……什么?”
“她们是我的骄傲。”艾力克斯温柔地说道。“贝蒂与露西·柯尔特伦。业界最好的保镖,当然我并没跟她们这么讲过。她们比公牛还要勇猛,不过收费却很低廉。她们结婚了,之前曾养过一条狗,不过后来让她们给吃了。”
乔安娜听得有点头晕目眩。“我想我们得跟艾迪谈谈,”我转移话题道。“待会再来找你,艾力克斯。”
“如果你非找不可的话就来吧。然而要是你肯听我的,我一定叫你别再来找我了。你是个麻烦,约翰。你永远都是个麻烦。”
表演结束了,音乐声再度响起,人们又开始聊天。不过现在他们多了一些话题可聊。约翰·泰勒真的回来了,而且肯定宝刀未老。情况比我想的要好。刚刚那种戏剧化的场面可以帮我挡掉许多麻烦,不过同时也可能吸引更多不必要的注意。我向酒馆最偏僻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