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君远觉得冷。
他下意识的想往身边温暖的怀抱里靠近些,但冷风还是不断从脚底钻上来,他伸长手臂在床上摸了几下,床铺是冰冷的,他想起易仲玮昨天开始带小研一去出野外,要明天才会回来。
他缩起双脚,想着应该算是今天了,晚上易仲玮就会回来了,怎么这么冷。。。。。。
他记得自己明明关了门才睡觉的,哪来的风。。。。。。?
意识在矇矇矓矓间飘到易仲玮走的时候,说等他回来刚好赶得上书店七天限定的打折日最后一天,要陪他去买书,然后还要麻烦他照顾一下。。。。。。照顾一下。。。。。。?
小陆!
他突然睁开眼睛,猛地爬起身。
身边果然是空的,他转头看去,视线从开启的房门穿过客厅到阳台上,落地窗帘随风摆动着,从摇曳的金色窗纱看去,可以看见一个坐在阳台墙上的身影。
杨君远赶忙下床冲到客厅去,又怕吓到他的慢慢走过去,开口的嗓音不自觉地颤抖。「小陆?你在做什么?」
陆以洋穿着单薄的T恤牛仔裤,坐在阳台的围墙上,听见杨君远的声音,回头用抱歉的神情看着他。「杨学长,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干嘛。」杨君远努力地露出开朗的笑,朝他伸出手,「今天有锋面过境,这么冷不要坐在那里了,快过来。」
「我不是故意要让学长看到的。」陆以洋的神情看来十分歉疚。
「那就快下来,小陆,别吓我。」杨君远苦笑着,看他还蛮正常的样子,小心的朝他走近几步。
「杨学长,我不会有事的。」陆以洋安慰的朝杨君远笑了笑,然后像是很感叹的开口,「啊啊~结果还是忘了买。。。。。。」
「什么?」杨君远不太确定他听到些什么,陆以洋只是歉疚的笑着,伸手指向他身后。「你看那个。」
杨君远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他惊觉不对赶紧回头的时候,阳台上空无一人,他倒抽一口凉气,冲到阳台上去,颤抖的往下看。
陆以洋倒在地上,杨君远脑子一片空白,不晓得该怎么办,只是马上转身就冲出门,也顾不得等电梯,直接从楼梯冲了下去。
心里想着该怎么办,万一陆以洋就这么死了要怎么办?他要怎么跟易仲玮交待?
「小陆!」他大叫着一边冲出大门。
寂静的夜里除了他的叫声以外,只有偶尔传来的车声,他愣愣的站在冷风里,看着空无一人的地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
也许他上了楼,陆以洋还会睡眼惺忪的问他怎么了。
他打了个冷颤,往前走了几步,地上没有陆以洋和想像中满地的鲜血,但还是留下了一点点血迹,只像是擦伤或者被刀片割到的那种程度。
鲜血一路小滴小滴的留下了痕迹,杨君远跟着那个血迹走了一小段路,在马路上就失去了踪影。
一个夜归的上班族以奇异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走过他面前。
杨君远伸手在手臂上摩擦着,想让快结冻的身体暖一点,他只穿着件T恤和七分裤拖着拖鞋就冲出来,只有大约十二、三度的夜里,这种打扮站在路上的确相当奇怪,他想起夏末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死去的学妹,也是这副德性冲到街上去。
他茫然的站在那里好一阵子,最后觉得冷到受不了才跑回大楼门口。
站在大楼前,他往上看,然后满心的不解,易仲玮的房子在六楼,从上面掉下来不可能还好手好脚的离开。。。。。。
所以,陆以洋到底到哪里去了。。。。。。
杨君远再一次往地下少量的血迹看去,不由自主的觉得浑身都在颤抖,他只希望陆以洋能平安无事。
第一回
「青豆、马铃薯、萝蔔、蛋、橄榄油。。。。。。」陆以洋走在路上,边走边碎碎念着等下要採买的东西。「咖哩块、鸡胸肉、豆腐。。。。。。咦?」
陆以洋停下脚步看着对街的书店,因为节庆的关系,整面玻璃墙已经贴上了折扣广告,「哇。。。。。。七天限定折扣,今天开始耶。。。。。。等下打电话告诉学长。」
陆以洋看着书店的广告继续往前走,「柔软精、鲜奶。。。。。。唔。。。。。。好像还有一样。。。。。。」
他放慢脚步,想着早上明明想过要买一个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啊!」陆以洋停下脚步,用力一拍手,「想起来了,是。。。。。。」
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后有人用力推了他一把,让他直往前摔。
「哇啊──痛。。。。。。」陆以洋整个人摔在地上,还搞不清楚状况,就听到碰地一声,好像很沉的东西落在地上,感觉似乎是有个人也一起摔倒在地上,他撑起上身,正想爬起来的时候,侧头就见到一双睁得好大的眼睛,那并不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而是一双微凸的眼,过多的眼白充满了血丝,而小小的眼球连动都不动一下,彷彿已经凝固在那里,令人打从心底凉起来,那是一双死去的眼,而嵌着那双眼的头颅已经不是原来的形状了,鲜血混着脑浆在地上慢慢扩散,张开的嘴似乎还在颤动着,彷彿想说些什么,但只有鲜血不停的流出来。
在看见那双眼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被那双眼睛吸走,整个人像是飘起来,迅速飞到旁边那栋楼上。
他站在顶楼。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站在那里,低下头只看见脚上一双崭新的Converse,笔直的直筒牛仔裤没有一条皱折,抬起手来,左手背上有一条细小的伤痕,手腕上戴着漂亮的三时区精工錶。
他疑惑着为什么身上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
「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是极度压抑、怨恨的口吻,从自己口中发出来的,却不是自己的声音,当他还在疑惑的时候,双脚往前走了一步。
会、会掉下去。。。。。。
他在心里尖叫着,却无法发出声音,然后视线从灰暗的天空,像是倒转一样划过一个圆弧迅速转到对街的大楼,然后是地面上,笔直的冲下去。
哇啊───────────────
碰地一声,摔落在地面,圆睁的眼睛看到的竟是自己惊恐的脸。
「哇啊───────」陆以洋尖叫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四周也惊叫声不断,他坐在那里几乎无法动弹,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有几个好心人来扶起他,问他有没有事,他只是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一直一直看着那双充满怨恨而圆睁的眼,刚刚那句我恨你似乎还回荡在脑海里。
他看着附近的店家有人拿了块白布来盖住屍体,在白布覆上前,他清楚的看见那双崭新的Converse,笔直的牛仔裤。
从白布覆盖下露出的手腕上,有着一只碎裂的精工錶。
陆以洋觉得全身发凉,他感到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怕,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适应任何诡异的事件,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无法停下颤抖。
一位好心的阿姨,大概是一旁的店家,塞了杯热茶到他手里,紧紧握着热茶的手仍然颤抖着,几乎无法握紧茶杯。
「慢慢来,先喝口茶。」好心的阿姨轻拍他的背,让他喝了口茶,他才颤抖着开口。「谢。。。。。。谢谢。。。。。。」
「你一定吓坏了,不要怕,救护车马上来了,你有受伤吗?」好心的阿姨以关怀的口吻问他。
陆以洋只能用力摇摇头,说不出话来,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从高空中迅速摔落的感觉还在,他似乎还感觉自己在不停坠落。
看着白布下已经无法动弹的屍体,陆以洋没有办法停止恐惧。
他总是不停的看见已死去的灵魂,却是头一次真正的,亲眼看见死亡。
◇
陆以洋手上捧着一杯热茶,坐在警局里似乎觉得安心了一点,虽然手还是不自主的轻颤,但除了身上有一些擦伤以外,他没有大碍。
把大致的情况断断续续的说明之后,警察大叔同情的看着他。「要请你家人来接你吗?」
「我老家在新竹。。。。。。」陆以洋摇摇头,他可不想吓坏他妈妈。
「那你有同学或朋友可以来接你吗?还是要我派车送你回去?」警察大叔温和的看着他。
他想着是这位大叔误认他是个大学生,还是自己看起来真的是吓坏了。。。。。。
他略为思索,反正人都在警局了,「唔。。。。。。可以请您帮我找高怀天高组长吗?」
「咦?你是高组长的亲戚吗?怎么刚刚不说?」警察大叔惊讶的看着他,一边拿起电话拨下分机。
「不是,我是他的。。。。。。朋友。」陆以洋有点尴尬的笑着,不知怎么解释他们的关系。
「是吗?不在吗?」警察大叔挂下电话正要开口的时候,转眼一瞥看到陆以洋身后的人,便朝他挥挥手,「魏主任,你知道高组长到哪里去了吗?这孩子是他朋友。」
陆以洋回头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也正好回头看着他。
那真是一张漂亮的脸,合身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就像从男装杂志上走下来一样。
那个人望了陆以洋半晌后笑了起来,朝他走近,而他只能愣愣的抬头看着那个人。
「你一定是陆以洋吧?」那个人笑着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魏千桦。」
「你好,我是陆以洋。」陆以洋赶忙站了起来,和他握手。
「你跟他讲的真是。。。。。。一模一样。」虽然这么说,但魏千桦的神情看来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陆以洋,看看他一身髒乱,「你遇到抢劫吗?」
「不是啦,有人跳楼自杀刚好掉在他旁边,没压到他算是幸运了。」旁边的警察大叔替他接了话。
陆以洋尴尬的笑了笑,他想起这位魏先生是谁了,就是高怀天说过的那个没有在交往的。。。。。。同学。。。。。。?
「幸好你没事。」魏千桦安慰的拍拍他的肩,「高怀天下午回警校给学弟们讲习,应该不会再回警局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陆以洋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没事了。」
不想再多麻烦这个人,陆以洋站了起来,朝他们鞠躬,「谢谢你们的帮忙。」
魏千桦也没多坚持,只找了个人送他出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魏千桦抱着手上的档案夹,若有所思的轻声开口。「原来所谓的像个孩子一样,是真的长得像个孩子呀。。。。。。我还以为是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