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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夫南毫无表情,只是翕动嘴唇,说道:“你还带了要赢过我的其他秘方吗?”
“不,是你输给了我。”
贺托勒把左手往前伸,让那团红红的东西在手掌上面滚动。这东西不单纯只是浆糊。因为它一接触到沼泽冒出的腐化臭气,中心处便开始冒出明亮的朱红光芒。不过看起来不烫手。“胜利的路有好几条,但你只知道一条,我却知道很多条。”
贺托勒的手高举。咻,那团东西被丢进沼泽里。
像有什么发亮的东西往上涌出……可是立刻就消失了。眼前剩下的只有沼泽中央燃烧着的橘色火光。片刻之后,那东西突然发出轰隆响声,并且爆炸开来。
前面什么都看不到了。
“哈啊……哈……”
弥漫的绿色烟雾掩住了视线。更糟糕的是有一股要香到刺穿肺腑的香气。说不定那是有毒的气体。
“再见。我以后会想到再回来的……”
声音越来越远,连最后几个字都快听不到了。达夫南像是喝醉酒那般,双腿摇晃着,膝盖开始发软,最后真的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的……
为何坐在地上起不来……?抛开一切不就是为了不要变成这样吗?
不是想过要毫无保留地来转变所有一切情势吗?曾经流过血、流过泪,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没被牺牲过吗?
是什么不足呢……“你的血。”
耳边响着吱吱喳喳的声音。然后像是嗡嗡作响的蜂群,接着逐渐变为真正的说话声。阴影在耳语着,是他周围聚集着的一些阴影。
达夫南靠在墙边,无力地伸直双腿。脚边腐烂的绿水在荡漾着。他头脑恍惚,而且视觉麻痹,四肢僵硬。
虽然所有一切都变得麻痹,但奇怪的是,细微的知觉还是存在,操控着他的身体。他甚至能感受到触及他脚底的水波,全身的触觉宛如针刺般毛骨悚然起来。
“你的血……与你共生的血与肉。”
说话声逐渐变得大声。
“我选择的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
当啷。
他的右手松开,剑掉在地上,然后他慢慢地将右手放到耳边,无力地掩住耳朵。然而那说话声仍然继续执意地钻进他耳中。
“水不死亡的生命……你要不要啊?”
“要不要啊?”
“要不要啊?”
他想要动嘴巴说话,却是不可能。
“你想杀死他吧?你想对他报仇,是吧?”“想对他报仇,是吧?”
“想对他报仇,是吧?”
他的嘴角感觉到腥臭的液体。他说话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到了,但达夫南还是翕动嘴唇:
“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你看着吧。我杀死他时,你要看清楚。要是我杀死了他,你就是我的了,永远不死,做我的随从。”
“做我的随从。”
“做我的随从。”
“我不……要……”
达夫南又想要站起来。可是腰部离开墙壁的那一瞬间,却差点往前栽倒。好不容易双手按在地上,才像小动物般摇摇晃晃地直起双腿。“咦……”
贺托勒停住脚步,很惊讶地看着对方。绕过大礼堂,他正要走回村子,就看到坐在倾倒圆柱上的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吉尔老师。
“干嘛这么惊讶?”
贺托勒被吓了一跳,随即想了一下。因为一直是艾基文在两人之间传话,所以他们不曾面对面谈过这件事。不过从吉尔老师那里拿到的那团红红的东西,在半信半疑之下使用之后,果然充分发挥了效果。贺托勒是在看到达夫南倒在地上后才出来的,所以他认为一切都圆满结束了。
但是这人为何来到这里?
“看来事情已经顺利处理好了!”
吉尔老师看到贺托勒是单独一个人,嘴角扬起了龌龊的微笑。他的脑子快速转着,立刻有了新的阴谋。
“……”
确实是进行顺利。但贺托勒还是存有一抹自尊心,因为手段卑鄙,所以根本无法和别人一起高兴。即使自己感觉做得好极了,也不想让这个人看到他高兴的模样。
“我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所以才会亲自跑来。”
“……什么事?”
即使努力建立起自尊心,也是没用。因为这未免也太假了!吉尔老师不出声音地咧嘴笑着,从他一直坐着的地方一跃而起。
“那个东西,我给你的那个东西确实是毒没有错,但是吞噬掉人之后,会变得不太安定。所以必须在门前刻上符文才行。这样才不会散到外面,只会在里面沉静下来。”
“为何现在才说呢?”
“所以我不是赶紧跑来了吗?”
吉尔老师很快地移动脚步,从贺托勒身旁经过。然后他突然停下来,回头说:
“你不跟我去吗?要跟我去做好结尾才对吧?”
“……”
好像有点不对劲,但贺托勒没有充分的理由拒绝。虽然吉尔老师刚才坐在圆柱上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赶紧跑来的样子。
但他终究还是不得不跟着过去。此时贺托勒感觉到已经是和吉尔老师同搭上一条船。只要有一方狠下心,就有可能不得不去消灭掉另一方。即使没有消灭,也一定会终生留下一个大污点。
贺托勒再度走到大礼堂入口处时,有些迟疑。心里觉得很不对劲。于是他对走在前方的吉尔老师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吧?符文应该写在哪里呢?”
“你再上来一点。”
吉尔老师的眼睛刺向刚才贺托勒用脚踢毁的门。感觉里面有些微的烟雾气息。
太好了。他一面露出微笑一面转身过去,手里偷偷握着一团东西。和刚才贺托勒拿的一样,只不过小了很多。
所有一切都将结束……他们两个人都死掉之后,剩下他一人,就可以活着享受长久以来的渴望。即使审判者月女王正低头垂视,他也不担心。因为长久以来他实在是受了太多不平等的待遇。
“赶快上来帮我啊!”
贺托勒实在觉得不对劲,就在他踏上第三阶的那一瞬间——
轰隆隆!
某种东西带着巨大的气势往外迸出,并且将半毁的门给撞成了碎块。原本站在门前的吉尔老师滚到阶梯下,贺托勒也受到冲击,同样摔到阶梯下方。两个人连疼痛都来不及去感受,急忙抬头一看,他们的脸都因惊愕而僵住了。
“那、那个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大白天里正常人的眼睛会看到的东西。黑暗的烟雾逐渐变成闪闪发出黑光的一团。渐渐地,看得到形体了。那东西的头部大约在两米高的地方,高高耸起的黑色翅膀合着,隐藏住身体,很难看清楚长相。
翅膀立刻就展开了。
在转眼之间,翅膀变成一张像要遮住天空的巨大帐幕。当他们感觉视野快被掩盖的时候,翅膀上面像野兽尖牙般的爪子露出了白亮的光芒。
翅膀一拍,那怪物就下到阶梯的下方。它那双令活人四肢僵硬的眼睛像暗红的火光般燃烧着。
不过,真正恐怖的是它张开嘴巴的时候。
他们不禁掩住了耳朵。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但耳膜还是像快爆裂般持续振荡,连掩住耳朵的手也在不停地抖动。他们还是得掩住耳朵,要不然脑浆可能会从耳朵里流出来也说不一定。感觉到体内的压力在增加,血管随时会爆裂,简直痛苦得快要令人发疯。
“啊……哦……在……”
吉尔老师,也就是吉尔雷波,他一面吐出听不清楚的呻吟,一面开始在地上爬。废墟的灰尘与尖锐的石块刮伤了他的膝盖,刺进他的手脚,他也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他好像早巳连前方也看不到,甚至是他在往怪物的方向爬,也没有察觉到。
贺托勒刚才原本是在阶梯下方,因而被弹到距离怪物稍远的地方,所以比吉尔老师要镇静一些,他清楚地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看到怪物的翅膀上面最巨大的两个爪子往前突刺。其中一个爪子立刻咻地刺穿了吉尔老师的背部,贯穿身体,压碎了地面的地砖。原本在爬着的吉尔老师身体便停住了。
眼睛、耳朵、鼻子……七孔全都涌出了鲜血。可是多数的血都往下流到地砖上,看起来像是红色鲜血注流到如同枯干血管般裂开的石头缝隙里。宛如在废墟的地上涌出泉水般……而另一个爪子则是朝比较低的地方,也就是脸孔,正面扑去。
啪!
在这之前,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眼前的终结更是快速。仿佛像爆竹爆开一样,头向四方溃散开来。留在地上的已经不是人类的尸体了。
“啊啊……”
贺托勒全身颤抖着。不,应该说他连灵魂也在颤抖。他脑中只是在想,这一切实在是邪恶到了极点。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什么错了,从哪里开始犯错的,以及现在该怎么办。
当他下决心要杀害一个少年时,想到过会死,但根本和现在所看到的死法完全不同。他现在才真正感受到死亡。死亡不是可以死得干净俐落,很单纯地结束的,眼前这血肉模糊的人也是死,而被他留在那里面的少年也是死……
不停颤抖的他叫出了一个自从他懂事以来就不曾再叫过的名字。
“伟大的女王啊……”
达夫南睁开了眼睛。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不过他确实看到了许多东西、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他想他看到了黑暗、沼泽、着火的宅邸……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过模糊他头脑与视线的那些绿色烟雾还是存在着。
他刚才是不是昏了过去?那么他为何还没有死?
他猛然站起来。同时发现他的身体又开始听他使唤了。
他看到剑就掉落在他身旁。他原想去捡起来,却突然缩手。他吓了一跳,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他没有想停下来,但手却自己停住了。
他又再慢慢地朝剑伸出手。可是他清楚看到,自己的指尖想碰剑的那一瞬间,就又再缩了回去,他的胸口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