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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蒂儿仰面躺在沙滩上,双目直瞪,毫无反应。
天空中,铁郎趴在飞船的座舱门口,朝下面大喊:“梅蒂儿!”
“嘿嘿嘿!梅蒂儿哪里是我的对手!这还不算是认真的决斗哩。”船长举起带血的利剑,发出胜利的笑声。
侍立一旁的几个蒙面黑衣人,看着这一场残酷的决斗,似乎都无动于衷。那位船长命令把梅蒂儿的身体吊上来,几个待从又忙开了。马上放下一根缆索,吊着一个老虎钳似的机械手,钳住梅蒂儿的黑色长大衣。车长又吃一惊,眼看着梅蒂儿软绵绵地耷拉着四肢,金黄色的头发随风飘拂着,转眼之间又被吊上船舱去了。
铁郎看见梅蒂儿的惨状,悲愤填胸,横下一条心,动手拔枪拼命,却被那位船长喝住了。“铁郎!抵抗是无用的。”要抵抗,下场就和梅蒂儿一样!”她厉声说,“跟我来!我要和你谈话。”
铁郎把脑袋一缩,藏着面孔,仿佛头上的大凉帽就扣在斗篷上。
“梅蒂儿已经死了,”船长一边走一边说,“你老是想着死人也没用。现在尸体已经吊上来,我们还得利用一下。”
听了这话,铁郎的小眼睛又喷出怒火,面孔气得发青。他飞快拨出枪来,瞄准船长的背脊,“哧嘣!哧嘣!”连续射击。奇怪!那船长的身体竟毫无损伤。她依旧背朝铁郎,若无其事,边走边说:“那种东西对我不起作用,还不明白吗?铁郎!如果你不听话,我可以把你的身体弄成碎块!”船长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转过身来,彬彬有礼地说:“请进!”
铁郎没奈何,只好收起枪,走进房间。四下一瞧,室内有一张嵌装着机器旋钮的长方形餐桌,靠壁一排玻璃柜,柜里全是书籍,柜上摆着一些酒瓶。怎么?这位杀人不眨眼的船长,还爱读书喝酒吗?
“瞧,绿宝石的兴趣很优雅吧?这女王绿宝石号,就是我的城堡。”船长坐在桌旁的靠背椅子上问道:“喝葡萄酒好吗?来点白的,还是红的?”
铁郎低头坐着,装聋作哑。
“我有件事问问,你想到那个星球去取得机器身体吧?为什么要将有生命的血肉身躯抛弃,却是希望得到机器身体呢?”
“因为我希望长生不死!”铁郎回答,仍然板着面孔,“我的妈妈被机器伯爵害死了。她临终时嘱咐我,要取得机器身体,才能长寿。”
“原来如此,”船长说,“我和你正相反,我正想将机器身体换成有生命的身体哩……哼哼!请放心,对于你的身体,我还不感兴趣。”听到这里,铁郎才知道这伙海盗都是机器人,不由打起抖来,牙齿也“咯咯”地作响。
“我想得到的,”船长继续说,“是梅蒂儿的身体!”
仿佛在耳旁响了一个焦雷,铁郎的头“轰”地一声,纽扣眼睛鼓得象杏核,紧盯着船长。他想:“哦,这个可恶的机器人要换梅蒂儿的身体。现在梅蒂儿怎样了?”
“请看这个,”船长伸手转动桌边的旋钮,“咔”地一声,壁上的荧光屏上刻显现出梅蒂儿的形象。船长说,“现在梅蒂儿躺在手术台上,过一会见,我就要把我的心移植到她的身体内。船长说的“心”,就是她的电脑。
荧光屏上,梅蒂儿被脱了衣服,躺在布满机械的手术台上,双目紧闭。好象睡着了。铁郎焦灼地大喊“梅蒂儿!”扑向屏幕。蓦地眼前一黑,屏幕上的影象不见了。他回头一看,黑衣船长也不见了。他心慌意乱,失声惊叫:“糟啦!绿宝石到哪里去了?她去解剖梅蒂儿了吗?这个坏蛋!”铁郎不肯甘休,他想赶到手术室去援救梅蒂儿,不料房门被锁死了,无法打开。好象热锅上的蚂蚁,他急得团团转,汗水和泪水一齐流,哭丧着脸喊叫:“梅蒂儿!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他在房间里东扑西窜,一心想寻到出路。他按开一幅遮住墙壁的帷幕,发现一扇门,门上雕刻着骷髅的装饰,就象那位船长胸前的“船徽”一样。这道门却没有上锁。他抓住门上骷髅的鼻梁骨一推,门就“嘎吱”一声开了。
邻室的光线十分阴暗,四壁全是机器装置,各种仪表的玻璃闪着光,五颜六色的指示灯时明时灭。铁郎以为这是控制飞船机器的总指挥室,可是走进房间去一瞧,便惊得瞠目结舌,呆如木鸡。黑魆魆的的屋子当中,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床头和被子上,都有骷髅“船徽”的装饰。那女子的金黄色头发,在白色枕头上十分显眼,她盖着被子,闭着眼睛。乍一见,铁郎以为她是梅蒂儿,及至看清了她的脸颊上有一条伤痕,才晓得不是。
“少年!”那女子睁开眼睛说,“进了女人的房间,要脱帽,把背后的门关上。”
“是。”铁郎连忙关上房门,揭下宽边大凉帽,恭敬地捧在胸前,说,“我叫星野铁郎,你是谁?”
“船长绿宝石,这只飞船的主人。”那女子用平静的声音说。
“叫绿宝石?”铁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圆了惊疑的小眼睛,叫道,“什么?你,你就是绿宝石?”
“为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绿宝石说。
“那……那个蒙面的黑衣绿宝石是谁?”铁郎问道。
“那是我的代理机器人。”
“代理机器人?哦!就是说,那是个代你管理飞船的机器人吗?”
“是的。除了大脑外,整个身体都是用人造的零件装配成的。”
“因此,你的代理人就想要梅蒂儿的身体罗!”
“什么?绿宝石连忙坐起身来,惊讶地说,“梅蒂儿来到这只船上了吗?”
“是呀……”铁郎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这位真正的船长绿宝石,穿着翻领黑大衣,金色短发披在脑后,脸上虽然带有伤疤,但是眼睛却炯炯有神。她说,“是呵!我知道代理人的打算了。”
“既然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铁郎质问她。
绿宝石赶忙下床,伸手按一下床边一块琴键般的电钮,说:“到手术室去的门打开了,快去吧!”
“知道了!”铁郎转身就跑。果然重重房门都已打开,现出一条走道。门外象白天一样明亮,铁郎沿着走道飞跑,跑得斗篷象旗子一般在背后飘摇。跑进手术室,不禁惊叫一声,“哎呀!梅蒂儿!”
眼前的景象使他感到怵目惊心。梅蒂儿和那个蒙面黑衣的代理人,各执一把长剑,面对面地站着,正要开始决斗。梅蒂儿头戴黑皮帽子,身上黑大衣的纽扣还未扣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敌手,口里说:“铁郎,往后靠!我不要紧!”
原来初次决斗时,梅蒂儿并没有死,机器人把她放上手术台,正要解剖,她便跳起来抵抗。这时,铁郎赶紧拨出枪来助战,瞄准代理人的胸脯,对着那个骷髅标记,咬牙切齿地说:“见你的鬼去吧!”枪口“哧哧”作响,射出一道火光,击中了它的胸脯,可是仍然毫无伤损。天呀!这家伙是什么造成的?为什么打不穿?铁郎膛目张嘴,望着她发怔。
“哼!”代理人冷笑道,“我是钢铁身体打不死的!”随即,挥剑砍击梅蒂儿。
梅蒂儿举剑还击。“铛!铛!”长剑相碰,火花逬射,手术室里剑光闪炼。梅蒂儿步步退让,代理人步步进逼。
“梅蒂儿!”代理人喊道,“开初比赛时,为什么你要故意输给我?”
“我故意输给你,是为了区分真、假绿宝石。如果是真的绿宝石,她一定不会杀我!”梅蒂儿高声回答。“原来你是假的绿宝石,才想要我的身体!”
“唿”地一声响,梅蒂儿用剑挑去了代理人身上的黑色斗篷,使这位船长原形毕露。铁郎看见她的本相。不禁惊愕地大叫:“哎呀!原来是这个样子!”
那位代理船长,躯干和四肢是用钢圈儿凑成的骨骼,样子就象人的骨骼架子,难看极了!
“不要看!”代理人厉声吆喝,“混蛋!不许看我!”
“哦!是这样的东西!”铁郎恍然大悟,“怪不得无论怎么射击,也只能在她的黑斗篷上添个洞!”
机器人的额头上有个小孔,象算盘珠大,铁郎知道那小孔里面是电脑。于是举枪瞄准,一枪射击,能源弹五中小孔,把算盘珠钻成杏子一样大。“哎呀!”机器人大叫一声,顿时发生一连串爆炸,手术室内腾起一阵烟火。机器人慢慢地跪下地,“咕咚”一声躺倒了。
梅蒂儿刚扔了剑,突然有人喊话:“梅蒂儿!铁郎!飞船降落到沙漠上,吊篮接触地面后,请下飞船去。”
铁郎四下观看,不见有人。梅蒂儿说:“这是绿宝石的声音。”
“嗤——”飞船迅速落到沙漠上,吓得车长赶忙卧倒,却见梅、铁二人从吊蓝座舱里安然下来。然后。飞船又升上天空,好象一条鲸鱼游向大海。从座舱里又发出船长绿宝石的喊话声:“再见了,梅蒂儿!也许我们还能在宇宙中什么地方再会。祝你身体健康!”
梅、铁二人走回到车去。铁郎问道:“既然你们认识,为什么不见见面呢?”
“她同我是敌对的竞争者,铁郎。竞争者是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憔悴样子的。或者,她纵容代理机器人在绿宝石号飞船上胡作非为,也感到害羞吧。”梅蒂儿目送着空中的飞船,它愈飞愈远,渐渐地变得象蜜蜂一样小,终于不见了。
她继续说,“不过,要是绿宝石健康的话,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尽管如此,我还是祝愿她早日恢复健康。铁郎,正因为有竞争者存在,这个世界才有所发展,显得生机蓬勃,使人感到生存的乐趣。”
他俩登上列车,坐在车窗前,梅蒂儿叹息说:“绿宝石因为病魔缠身,残年也不多了……但是她比我幸福,她把宇宙当作海洋,能够自由地旅行。我呢,却只是限定在银河铁道的轨道上,所以,我暂时不会死……”
听了这些话,铁郎心中纳闷,目光呆滞,默不作声。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