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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 作者:怀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2-31正文完结)-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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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两回苏氏没瞧见,等瞧见了便不许宝妞再去,桃姐儿一个人在屋子里头生闷气,旁的人她不能欺负,单只折腾梅姐儿,一会要茶一会儿要汤,指使的梅姐儿团团转。
  王家不消停,沈家也消停不下来,为着蓉姐儿差点走丢,潘氏差点打上王家来,秀娘是儿媳妇不好说话,她却是正经的亲家,非骂得朱氏从此抬不起头才好。
  她跟那些卖珠儿的婆子们一并挎了篮子出去,到一处便说,朱氏的名声本就臭了,这回更是落进泥沟沟里,她本不是故意,也叫潘氏说得似是成心。
  阖家都晓得蓉姐儿受了委屈,刚从乡下回来的桂娘带着萝姐儿拎了米面油上门来看蓉姐儿,她搂了蓉姐又是一长串的阿弥陀佛,似她这样好性儿的人也忍不住说了两句:“真个是个不积德的。”
  她去了一趟乡下,回来了倒精神的多,纪二郎的差事叫王老爷给撸了,从衙门的捕头成了个白身,还叫他搬出衙后街,到街上赁房子住去。
  纪二郎赶紧回乡去讨救兵,还没进门,就看见乡下的弟媳妇跷了腿儿磕瓜子儿,自己的老婆穿得像个乡下蠢妇般的拿了棍儿烧火,他当下就砸了门。
  把亲娘张氏从炕头上唬得滚下了地,弟媳妇一看他发脾气也怕,站起来拍拍裙子,脸上还笑:“大哥怎么家来了?”
  纪二郎虎了脸过去,把桂娘手上的烧火棍子一扔,差点儿砸着了小张氏,小张氏咧了嘴就要拍大腿,张氏从里头出来了,看见是大儿子脸上笑得开了花:“儿,你怎的来了。”
  纪二郎头一回在亲娘面前护着妻女,萝姐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来这几日连肉都没怎么吃过,到吃晚饭了,纪二郎一筷子把鸡腿儿挟到她碗里。
  纪家大郎生下来就夭折了,纪二郎就是老大,弟弟一家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小张氏一向仗了自己生了儿子在桂娘面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会儿瞧见纪二郎把鸡腿儿给了萝姐儿,啧了一声:“女孩子家家的要吃个甚的肉,胖了显得蠢笨。”说着筷子就要动过去,挟那肉到自己儿子碗里。
  纪二郎把一台面的菜都掀了,汤汤水水一整桌都洒在小张氏身上,他来的时候带了烧鸡肥鸭子,从油纸包里拿出来给女儿,叫她自家撕了吃。
  张氏吃了这一下瞪大了眼儿:“二郎,你这是怎的了?”
  纪二郎自然不会说是岳父把他的职位卸了,横眉毛竖眼睛:“去镇子里的同乡带了信来,说天天瞧见桂娘烧火做饭,起夜看蚕。”点一点弟弟纪三郎:“你媳妇是吃干饭的!”
  桂娘脸上晕红一片,抖了手儿不敢认这话竟是纪二郎说出来,就连小小的萝姐儿都不信,她捧了那只鸡咽口水,就是不敢咬下去,她在乡下从未吃过肉的,连糖也无,她晓得爹只喜欢弟弟,往常回来,就是带些什么好吃的,最后也全是进了弟弟的肚皮。
  纪二郎当放就要带了桂娘回去,张氏回身拿了藤条往小张氏身上一顿抽,抽得她嚎个不住,一家子靠犁地一年能有多少赚头,若不是靠了纪二郎在镇子上当捕快,时常贴补家里,哪里能盖得起屋。
  桂娘性子最软,这么些年两个张氏早把她摸清楚了,这顿打一挨,桂娘也就留下了,张氏慢慢把儿子的话套了出来,晓得王老爷竟把他捕头的差事卸了,跳起来就要进屋去打桂娘。
  纪二郎赶紧拦了,母子两个说了半宿的话,第二日桂娘早早起来要做早饭,小张氏已经做得了,鸡蛋烙饼,专给加了个蛋,摆在萝姐儿碗里,自己的亲儿子生哥儿那张饼都只加了一个蛋。
  夜里纪二郎搂了桂娘赌咒发誓,说他原来怎么怎么混,她离了家门才知道少她一日,他一刻舒适日子也无,又抱了萝姐儿,头回把她顶在肩头上,带她去看乡下人家采茶,集市上头那种花花黎黎无甚用的花球子布老虎买了一小筐。
  母女两个从未过过这样的好日子,萝姐儿脸上的笑影儿都多了,跟蓉姐两个蹲下身去摸猫咪的白毛,猫儿乖的很,伏着身子任她们摸,蓉姐儿还捏捏它的小肉垫,咪咪软绵绵叫一声“喵呜”,躺着一动不动的任她捏。
  潘氏从灶下出来,满口不住的夸:“这麻油又香又滑,比铺子里打的不知强了多少。”桂娘也只是笑,她是难得在亲戚间争了回脸,回来的时候装了满满一车东西,各家都有送去了米面麻油。
  秀娘见她眉头也开了,眼角都往上翘,便把话瞒在心里不说,她是知道的,纪二郎叫王老爷一通狠骂,跪在门口苦求也没叫他进门去,这一回哪里是转了性子,还是拿桂娘母女作了筏子,好叫王老爷给他把捕头的职位拿回来。
  潘氏也晓得其中关窍,等桂娘领了萝姐儿去槿娘家,她送出去老远,折回来就叹:“上辈子没积德呢,竟寻个这样的人家。”
  秀娘默了声儿不开口,蓉姐儿抱了白猫儿,把脸贴了它背上的毛磨蹭,院子里的梧桐树树荫把她遮的密密实实,日日去得兴楼买得冰来给她贴脸,远看已经瞧不出脸上晒伤过。
  秀娘把牙一咬,往后就是她再脱不开手,也不能把蓉姐儿放到王家。


☆、第33章 王四郎风雪归家

  秋去冬来;秀娘在娘家住了整一岁,王四郎时常捎回钱来,秀娘便同嫂嫂两个多置几张绸机,单赁了个院落,也不要井也不要棚;只要屋子结实新盖的,不漏风漏雨,能存得下丝就成。
  两人加起来一共有五张绸机了,倒有四张是秀娘置下的,她跟着兰娘去南山卖绸一笔得了三十两银子,两人都尝到了甜点;知道这个生意做得;自家存的丝织完了;就去收别人家蚕茧缫出来的丝,慢慢淘换下来,不但把王四郎走时欠的那些个帐都还清了,还寻思着要把原来的院子卖掉,典个新院子来住。
  秀娘自家织不得绸,便雇了人来织,绸机天天不断,每月都有进项,屋子里还置了纺机,单雇了老妇人来纺纱,不过一季的春秋,连秀娘都不成想日子还有这样好过的时候。
  蓉姐儿穿了新花袄,裙角儿上系了小荷包,里头装得满满的,玫瑰松子糖,果馅儿的蒸糖酥,别家自在贴红联儿,她抱了小手炉子去拍陈家的门。
  “咚,咚,咚”三声一响,那边安哥儿就开了门,搓了手嗞着牙:“宁丫头在屋里呢,她不肯出来应门。”天阴阴眼看又是一场雪,宁姐儿怕冷,正团着身子挨在炕上,推了哥哥出去应门,看见蓉姐进来直冲她招手。
  几个娃娃单占了一间屋,炭盆子里还放了花生,烘得壳儿炸开,安哥儿就拿铁钳子夹出来,吹掉红皮递到妹妹手上。
  屋里烧得热热的,蓉姐儿一把摘掉头上裹了白兔子毛的观音兜,拉开荷包的丝绳,把里头的糖果蒸酥全倒在漆盒子里,推到宁姐儿面前,喜滋滋的团了手:“我爹要回来了,他说给我带瓷娃娃回来。”
  秀娘日日都盼着,指望着他贩完了布就回来,既去了四川,除了盐,王四郎还贩起了蜀绣,全是凭了陈仁义的名头先賖的帐。
  盐布两样陈仁义都有销路,他自家也收了几船货跟着一处走,贩完了货,又回去四川把帐结清。既起了这个头,便不是小打小闹的,一样样都要学起来,帐房先生,管带,掌事,伙计,跑腿儿的小厮一样都不能少。
  王四郎如今的本钱还备不下这么些人来,陈仁义摆了手说要送他几房人家,叫王四郎给拒了,已是靠着他起的家,如何还好意思又要东西又要人,就是这些个本金,等他翻了本,也是要还的。
  一年到头出的这些货里盐跟绸是大头,其余的茶米进的少,卖的也不多,王四郎还是想回来,回乡贩茶。跟陈仁义先借了人把货都出清了,帐全结齐,到回去那天,身边就只带了盘算一个,还是使得顺了手,一时离不了才带回来的。
  秀娘自接了他要回来的信,就日复一日的念叨,她一向住在娘家,自家的屋子蚕季过了就再赁不出去,得了信儿赶紧家去清理,里里外外都要洒扫,到外头雇了人把掉粉的墙重又粉过一回,搭了个小小的卷棚,灶台都推了重砌个新的,连井台盖上的木板盖儿都重打了一个。
  屋子里外整得雪洞也似,当初能卖的都卖了,如今全要一件件重置起来,除了大件没换,屋子里全都换上了新的,床幔褥子踏脚靠垫,还跟沈大郎说定了,等典了房子,也不便宜别家,只在他这里打家具。
  沈大郎给桌椅板凳全上了遍桐油,屋子里到处都是新的,泛着桐花香,镜台衣架全换过一回,铜盆铜壶亮闪闪的晃人眼。
  蓉姐儿兴兴头头的跑进跑出,屋前屋后都绕过一圈,她还记得梅姐呢,在院子里转上几圈,看过卷棚井台,折回来扒了门问:“姑呢?”
  “等你爹回来,咱们再去接她。”秀娘把衣裳一件件理进柜里,为着蓉姐儿差点儿走失,她们娘儿俩好些时候都没上门去,端午中秋,也都只送了节礼,连汤饭也不曾吃过。
  她见一回就给梅姐儿塞一回钱,许是晓得秀娘没办法把她带回家,梅姐儿初时一见秀娘就眼泪涟涟,后头便不再哭了,只拿眼儿巴巴的望着,秀娘也是无法,屋子虽空了出来,可人人都晓得王四郎发达了,娘仨个更不能守了独院过活。
  蓉姐儿一听点点头,转身就去翻大白的肚皮,她把大白猫儿也抱来了,原一家子都咪咪咪咪的叫这只白猫儿,还是蓉姐儿给它起了名儿叫大白。
  今年冬天泺水少见的下了场大雪,积雪没过脚脖子去,蓉姐儿穿了羊皮造的小靴子在外头玩雪,脸颊手指都叫冻得红透红透。看对面几个娃娃隔了河道打雪仗,他们把雪团得孩儿脸那样大,扔到半途就掉到河里,还有那扔到船只上的,惹得船家探头出来一气儿的骂。
  她一回来就给大白改名字,非要叫她雪团子,可白猫儿就是不理,叫它大白,它就“喵”一声转了头,拿一黄一蓝两只眼儿看你,要是叫雪团,只作听不见。
  蓉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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