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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悟明白了,她的心愿,便是离开这座皇宫!
她是他的皇后、他的妻,纵然她在暗中与他为敌,故意装傻欺瞒他,好让他厌恶她、漠视她,对于这些种种,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可她竟然想离开他,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去!
不,不可以,不可能!
倘若他一直把她当作傻子看待,那也就罢了。偏偏被他发现了她真实的面貌,她的聪慧,她的娇俏,她的柔美可人,她渴望自由时的那股神采,谈及身世的淡淡哀伤,即便是她装傻的憨笑,故意想惹恼他的一言一行,全都紧紧攫住他的心。
她与景丞尧的关系之深切,究竟到了何种程度?莫非早在她入金梁皇宫之前,便已经与他有私情?
深浓的妒意在他心中作祟,遮蔽了理智,掩盖了冷静。
再也不能吞忍!凤目甚是忿恼的眯起,严隽猛然一个起身,宫婢正好奉上热茶,一个不留神便被他撞翻了茶碗。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见茶水全泼上了严隽的锦袍,宫婢吓得跪伏在地。
严隽瞧也不瞧一眼,神色冷峻的大踏步离去。
一缕白烟自金色兽炉中飘出,遣退了宫人,洛琼英已解下外袍,只着一件单薄的锦白中衣,抽掉簪在脑后的珠钗,任由一头长发如流泉般的散下。
忽闻殿外有杂沓的脚步声,她心念一动,才想去取披挂在屏风上的大氅,阵光一转,已见一抹高大拔长的身影走入殿内。
严隽?他怎会在这时候来她的寝殿?洛琼英一时诧异得连装傻都忘了。
「见到朕过来,你很惊讶是吗?」严隽直直走到她面前,泼墨般的一头长发在身后飘扬,凝聚怒气的凤目微眯,唇上却扬着一抹讽笑。
「陛下……」
严隽冷笑:「你又喊错了,不是陛下,而是严隽。」
他是怎么了?被谁踩着了尾巴似的,眼底、脸上全盛满了灼烫的怒焰。她虽是困惑,但也深知切莫招惹一头发怒的兽,连忙挤开傻兮兮的笑,装得一副不懂他正在盛怒之中的蠢样。
「对不住,我一时忘了嘛。」美眸笑得只剩下两道弯弯的眼缝,她一脸讨好的道。「你怎么还没睡下?莫不是夜里饿了,来这里找我一起用膳?」
又装傻?对上他,她就只会一径的装笨卖傻,却把聪慧的一面展现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严隽怒极反笑,散着勃勃热气的身躯忽然往前一靠,她心下一惊,脚步不住往后退,一个踉跄跌坐在床榻边沿。
严隽不退反进,更拉起她一只手,紧紧箝困在大掌之中,她心慌意乱的挣扎着。
毕竟自小长于阴盛阳衰的冷宫,对于男女之事虽非懵懂无知,但到底不曾与男子这般近身,饶是再聪慧,也甚难沉着以对。
「傻子也会怕吗?」严隽冷笑,眼底的光焰足可烧毁一座城。
闻言,洛琼英心口一窒,面上的傻笑略僵,甚感委屈的低声道:「你别吓唬我,我会怕……」不会的,他不可能发现的,绝无可能。
严隽挑动墨染似的剑眉,笑里更添讥讽:「眹的皇后胆识过人,夜深人静都能独自一人待在水榭沉思,还能和冷宫侍卫相谈甚欢,不畏惧杀身之祸,通敌叛国,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心底一阵踩空,凉意漫过全身,洛琼英撤下了脸上的傻笑,美眸清亮的直视他。「秦悦是你派来试探我的?」
严隽冷道:「试探朕的皇后,还须假他人之手吗?」
洛琼英一怔,当即领悟。
是他……他便是秦悦!想不到矜傲如他,竟然乔装成另一个男子接近她!脑中忽焉闪过什么,她眸光一亮,小脸流露出刹那顿悟的恍然。
「秦悦……擒月,擒拿聆月。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谁?」
「倘若不知道你是谁,朕又怎可能费心思,乔装成秦悦试探你。」
想起她对秦悦侃侃而谈的那些话,同情秦悦悲惨遭遇的怜悯之心,洛琼英不禁又恼又赧。
「既然早知道我是聆月,你何不直接拆穿我?」她忿然的瞪大美眸,胸口因怒气而急剧起伏。
这些天里,他白日以严隽的身分戏弄她,日日与她共同用膳,在背地里取笑她装蠢卖傻的模样,到了夜里又化身成面貌丑陋的秦悦,试探她,套她的话,当真是可恨极了!
严隽眯起凤目,唇角上挑。「自你入宫以来,你把朕当傻子一样的耍,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莫非,他故意对她好,抱她、亲她,全是为了报复她的欺骗?
思及此,洛琼英颊上一热,胸口好似快被撕裂,涌上一股痛楚,不禁咬了咬唇,甚觉难堪的啐骂:「你卑鄙,无耻!」
「你倒是说说,朕是如何卑鄙,又是如何无耻?」俊美的面庞扬起颇是玩味的冷笑。
「为了试探我,你占尽我的便宜,这不是卑鄙无耻是什么?」这个可恶又可恨的妖孽!
严隽嗤笑一声:「你是朕的皇后,朕想怎么对你都行,天下无人能过问。」
洛琼英咬紧下唇,深觉受辱,眼底微泛水雾,可她不愿示弱,尤其是……当她领悟到,他对她的种种亲昵之举,不过是别有意图,并非出自真心,她心中莫名涌上一阵酸楚。
「你只是为了想制衡华棣国的遗民,才会立我为后,我们之间谁也不需要勉强谁,互不干涉,互不过问。」
想起景丞尧在信条上写的亲昵之语,严隽胸中翻腾着热焰,美丽的凤目却比冷霜寒冽。「朕有哪一点比不上景丞尧?」
洛琼英一惊,张嘴欲言,却又愕然无声。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严隽愤而冷笑:「你与景丞尧究竟是什么关系?曾经互许终身?海誓山盟?你是为了他,才会在暗中与朕为敌,拚命在我面前装傻,是不?」
他的语气……好酸,莫不是在吃醋?洛琼英既惊且诧。
见她不出声,严隽误以为她是默认,胸口狠狠一抽,再也不能忍受妒恨的滋味。
「朕要让你明白,此生此世,你都是朕的女人,除了待在朕的皇城里,躺在朕的榻上,你哪里也别想去!」
「不……」粉嫩的唇瓣才微张,正想问个清楚,那张盛满怒焰的俊颜已覆来,封住她未竟的言语。
炽热的唇舌,犹似一簇簇火苗,如狂风骤雨般的扫过水嫩的小嘴,意图燎起焚身的情焰。
急促的呼息,狂乱的心跳,纠结的思绪,所有的混乱都令洛琼英感到迷惘。
严隽却不给她任何思索或者反抗的余地,强壮的身躯低俯而下,直将她往榻里逼,两人身上的锦袍下摆相缠,分不清谁是谁。
意乱,情迷。
「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打断了这份旖旎。
严隽别过凤眸,冷睇着正要奉茶,却不小心撞见帝后恩爱的宫婢。「滚出去。」
青瓷茶碗摔破一地,静儿跪倒下来,吓得瑟瑟发抖。「皇上息怒,奴婢这就滚出去……」
「滚!」
连碎瓷也不敢拾掇,静儿连滚带爬的离开寝殿,随后赶至的崔元沛连忙将金箔镂凤殿门掩上。
寝殿内一片静默,洛琼英颊若桃花,眸光似水,娇喘吁吁,双手紧拢着身下被压乱的锦绸被褥。
这样的她,眉眼生媚,娇态可掏,哪里还像个半大的孩子?
见着眼前诱人的春景,严隽只觉浑身的血液直往身下奔流,锦袍下的肌肤渗出大量热气。
自他还是太子时,宫中便时常在夜里安排貌美的宫婢或侍妾侍寝,为了拉拢朝中要臣,他也陆续立了几位侧妃,却从未留心过谁。
床笫之间,他并非生手,也未曾留恋过哪个侍寝的女人,尽管偶有欲念强盛之时,却也从不主动召幸妃嫔,多是崔元沛擅作主张替他安排。
而眼前的她,既没有主动求欢,也没有刻意摆出媚人姿态,光是用那双迷蒙的眸子望着他,便教他浑身发渴。
凤目一沉,严隽挪身上榻,洛琼英心下一慌,死命往榻里躲,眼底泛开一片水雾,却仍是力图镇定的与他谈判。
「我知道,你恼我在暗中与你为敌,你要打要罚,我都任随你处置,可你不能用这种……无耻的法子报复我。」
严隽闻言,当真气极。「报复?你竟然以为朕这样待你,是想报复你?」
洛琼英忐忑的望着他。「难道不是吗?」
他承认,之于女人,他懂得不多,也未曾为谁费过心思。她是第一个让他动了念的女人,是第一个让他放下帝王之尊,主动接近的女人。
他对她不算好,两年余不闻不问,漠视她这个皇后的存在,然而,这全是她用尽心计得来的,怨不得他。
如今,他心中有了她,想对她好,想疼宠她,可她并不稀罕……不,她从来就不曾稀罕过。
从一开始,她便想好了要帮着景丞尧斗他,她的心早给了景丞尧,满脑子只想着与景丞尧双宿双飞。
严隽的脸色越来越是阴沉,凤目冰冷如刃,直将她削得全身发寒。
「好,甚好,你既然觉得我这是报复,那便这样想吧,反正,你是朕的皇后,这辈子一直到死,都只能待在朕的身边。」
身为一方帝王,严隽的性子本就高傲,自然不可能低下姿态告诉她,他心底已有她,愤怒与忌妒更是击垮了他的冷静与理智。
他探手一抓,将她扯入怀里,捏紧了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仰起苍白小脸,迎视他冷蔑的垂睨。
灼烫的呼息一口口吹拂过面颊,她的目光惶惑,一排皓齿紧咬嫣红的下唇,脆弱的神态教他心口发软,体内叫嚣的渴望越是强烈。
「严隽,放开我……」
「朕不放。」
他凛眸,猛然俯下俊颜,朱润的薄唇吮上她的,恣意品尝她的甜润。
她奋力挣扎,无助的抵抗,却被他一把擒住双腕反剪在身后,只能瞠着美眸死死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