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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崔总管了。」洛琼英弯唇,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她该怪严隽用这般态度对她吗?不,不能怪。当初若不是她一心想离开,又将错就错,让他以为自己真是深爱着景丞尧,又在将身子交付予他的那夜,选择与景丞尧逃离皇城,也难怪眼下会把自己推入这般可笑难堪的境地。幽幽转过身子,洛琼英想走得洒脱一些,每一步却是万般艰难。
她没能瞧见,当她转身的那一刻,严隽撇过睑,凤眸布满沉痛,深切地目送她离去。
他不敢见她,就怕看见她绝望的模样。
当初他没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打晕了她,将她带回金梁,她心中必然不好受。
景丞尧又是那样无情背叛,狠心辜负了她,他甚怕她熬不过这痛,做出什么傻事,只能派着一批精锐的影卫暗中守护。
他更怕,她会走到他面前,开口要他放她走。
他做不到。
纵然知道把她囚在皇宫里,她不会快乐,纵然明白她心中没有他,他也不愿放手。
「陛下,奴才已送娘娘回玉宁宫歇着。」崔元沛去而复返。
严隽掩着长睫,一束束金色碎光在那冷峻的面庞上闪动。「皇后看起来气色如何?」
「禀陛下,娘娘她……瞧上去有些樵悴。」
「可有吩咐御厨按照御医开的补身药方,帮皇后调理膳食?」
「一切遵照陛下圣意,御医们不时会上玉宁宫替娘娘把脉,开一些安胎的方子,奴才也会时时守着,请陛下放心。」
「知道了,无事便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严隽揉着深皱不展的眉头,低掩的眸有着苦涩与自嘲。
崔元沛张嘴欲言,终是又将快到口的话给咽回肚里。他真不懂,睿帝明明在乎皇后得紧,却又不愿踏进玉宁宫近身关心,只要一下了朝,便到离玉宁宫最近的摘玉阁来待着,时不时便要影卫回报皇后的近况。
究竟有什么误会,非得这般折磨着自己?崔元沛为主子叹了口气,不敢多说什么,福了福身便退到阁外守着。
心底很苦,当真是苦不堪言。
她爱的男人,以为她爱着别人,更把她肚里的孩儿当作是他人的孽种,因此厌恶她,不喜见到她。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苦?洛琼英对自己苦涩一笑,一手拢紧了水丝披风,一手提着一盏宫灯,缓缓走进越发萧索的傍湖水榭。
拍掉白玉石凳上的尘灰,她轻轻落坐,上身倚着石栏,想着先前与严隽暗中过招的那些旧事,不禁轻笑出声。
她不晓得,不远处有道颀长的青色身影,因为这声娇脆铃琅的笑声,眸光渐软,胸中荡起无边柔情。
方才影卫回报,说她遣开了宫人,独自一人走向靠近冷宫的幽僻水榭,按捺不下想见她的渴望,他便换上了昔日扮成秦悦的乔装,来到这里。
依然皓白皎皎的月色,如同温润的珍珠光芒,碎洒在她身上,她仰着秀颜,一手抚着依然平坦的腹部,唇上那抹笑弧,静美可人。
此时此刻,她心中想的是何人?能让她一展笑颜的那人,会是谁?
思及此,一抹涩然在心上划过,痛意牵动全身,严隽闭上了人皮面具下的双眸,拳心收紧。
「是谁在那里?」听见那头暗处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擦声,洛琼英撤下笑颜,换上满身的戒备。
严隽寻思片刻,仍是缓缓走进水榭。
洛琼英一见到那张丑陋的人皮面具,目光一怔,心口微微一窒。
他为什么会扮成秦悦,出现在这里?
两人无声对望了好半晌,月色映照在他们面上,彼此阵底皆是涟漪湛湛,
然后,严隽用着他那低醇温雅的嗓音,低声道:「我见姑娘想得正入神,所以不敢进来扰你。」
洛琼英怔望着他,眼眶泛起湿意。「这里非是我一人能独占的地方,又怎会扰我?你多心了。」
颀长的青色身影朝她走近,在她身侧的石凳撩袍落坐,她心口一悸,连忙掩下眸子。
他不是不愿见到她吗?不是很厌恶她吗?又怎会扮成秦悦来此见她?
凤眸贪婪地直睇着那张秀美芳颜,严隽知道自己这样十分可笑,为了见心爱的女子,竟然得扮成另一个人,才敢接近她。
可为了她,他连东祁国都可以弃之不要,又何妨这点可笑。
忍下想碰触她的汹涌渴望,严隽嗓子微哑的道:「我瞧姑娘方才兀自笑得开心,可是想起了谁?」
不愿放手,也不愿让她离开自己眼前半步,也明知刻在她心上的,是他人的身影,可他仍是问出了口。
也许,真要非得亲耳听见她,一次又一次的对他说,她不爱他,不稀罕当他的皇后,他才能真正死心,甚至是放手。
洛琼英的阵光堪比月色温莹,直望入他的眸心,微微一笑,道:「我是想起了我腹中孩儿的父亲,才会笑得这般开心。」
严隽别开眼,人皮面具下的俊颜紧绷,嗓子略僵:「原来如此,看来姑娘对腹中孩儿的父亲用情至深。」
果然,她心里想的念的,都不是他。
「秦悦,我想同你说个故事,你可愿意一听?」洛琼英嫣然一笑。
「你说吧。」严隽抑下满腔的闷郁,态度有些冷淡。
洛琼英也不以为意,兀自说了起来:「在很久以前,有一座冷宫里,住着一对母女,后来这个女儿长大了,鬼点子变多了,冷宫又是三不管地带,要是平日没闹出什么大事,没人会理会里头缺啥少啥,所以这个女儿便时常找机会假扮成宫女,偷偷溜出宫。」
虽不明白她为何要藉这个故事,提起她的过往旧事,严隽仍是沉下心,静静听她诉说。
「一次偶然机会下,她遇见了一个他国的皇子,那皇子正好四处游历,性子甚好,与她一见如故,便结交成挚友。后来,趁着有一回宫中大宴,她偷偷带着那名皇子,扮成太监进了冷宫,让她的母妃也见见这名挚友。」
严隽垂下眼眸,胸口发紧。他知道,她口中的那名皇子,便是景丞尧。洛琼英瞧出他眼底的妒意,嘴角不由得越发上翘。「后来啊,这位皇子爱上了她的母妃,千方百计想将她们母女二人带出那座冷宫。」
严隽一僵。
洛琼英笑了笑,复又往下说:「结果,过不了几年,国灭了,冷宫也残破了,她本以为自己和母妃终于自由了,结果那个灭了她家国的坏人,竟然强娶她当皇后,压制昔日家国的臣民,母妃也被眨为官婢,不知发落到何处值差。」
「为了救出母妃,她只好装成傻子惹人嫌、惹人厌,顺利瞒过众人的耳目,在敌国的皇宫中像个弃后一样的窝着。昔日的那位皇子挚友,费尽心思与她联系上,与她订下誓约,只要她愿意说服她母妃卸下心防与他相守,他必定倾尽全力助她离开。为防外人起疑心,担心会让她母妃引来杀身之祸,两人小心翼翼,不敢让任何消息走漏,就连救人也得再三顾忌,分头进行。」
回首过去,再对照此际,兜兜转转几回,终究还是回到了金梁,回到了曾经剥夺了她的自由,让她无比厌恶的男人身边。
命运当真如此玄奥,缘分又是这般作弄人,千算万想,机关算尽,最终仍是抵不过情爱的摆布。
「那皇子待她如兄如父,并且深爱着她的母妃,她相信,这世上唯一能给她母妃最好归宿的人,非此皇子不可。所以她信他、敬他,愿意倾囊相助,只因为助他,也等于是助她母妃。」
严隽仍是僵着,凤眸浮现难以置信的震愕。她与景丞尧,从来就不是男女私情!景丞尧爱的人,一直是她的母妃!
想不到他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从不识忌妒滋味的他,只因为满心妒恨,竟然没能参透这些!
「后来……发生了许多连她自己都无法估算的事,比如说,她被那个坏人夫君逗着耍着,竟也逐渐对他产生了异样心思,但是那个坏人夫君,身边围绕着太多莺莺燕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她从来就不愿与他人共用夫君,即便有着再多的荣华富贵,她也不愿。」
严隽心中一动,伸手覆上她搭在石栏的手背,她微微一颤,扬眸与他对望。
他从来不晓得,她不愿意当金梁皇后,还有着这层心思。
在凤眸灼灼的凝视下,她弯起一抹涩然浅笑,幽幽低道:「自小生长在冷宫中,她看过太多一生被困死在冷宫的妃嫔,她不愿踏上那些人的后尘,更不想日日过着与无数女子争宠,步步算计的日子,所以她一直想逃,像只被囚的鸟儿一样,渴望能飞出金色的牢笼。
「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从一开始就想躲得远远的坏人夫君后,她心中所渴望的东西,逐渐变了……」
眸色似水,她深深凝瞅着他,嗓子娇软,像糖丝一般,缠缚上心头。
严隽胸口一抽,再也不能忍,一把撕下了人皮面具,长臂一探便将她抱入怀里。
靠在思念已久的胸膛中,她鼻尖一酸,忍下落泪的冲动,纤手平搁在他心窝处。
「那坏人夫君为了她,宁可放下骄傲,丢了一方江山……她却傻到一直以为,坏人夫君恼她气她,根本对她无爱,直到皇子挚友与她的母妃想出了把她当作筹码,藉此要胁坏人夫君,试探他对她的爱究竟有多深,她才晓得,这个坏人夫君竟是爱她胜于一切。」
听着怀中人儿哽咽的低诉,他的胸口被她的泪水沾湿,那泪也流入他心底,印下了不灭的痕迹。
「此生此世,朕只要你一人。」严隽俯下俊颜,长指轻挑起她瘦尖的下巴,又狠又急的吻住她。
那柔润的唇瓣,甘甜的蜜津,是他此生尝过最美好的滋味。
吻了片刻,颊色娇艳的她忽然推开了他,眼神含着几分恼怨。「自东祁回来之后,你便不曾再来见我,就连今日我想见你,你也一脸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