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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历尽苦难的百般折磨,和当初送鸟毛时相比,已经判若两人。何况一个小小的蔡子,也许早就被他遗忘了。就算没有,他会相信吗?这个世上没有人会相信他蔡子的话,因为在每个人看来,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不可想象的神话。
小赛Q的“狂言悖语”很快在军中传开了,成为人们闲谈时的笑柄。人们遇见他都在打他的趣:
“蔡子,听说你是英雄,露两招让爷爷开开眼。”
“蔡子,我一念咒语,你马上能找出一双翅膀,一边飞一边啃红薯,你相信吗?”
“蔡子,台儿庄战役是老子一个人打下来的,没费党国一枪一弹,那几万鬼子都是死在我这拳头之下的,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蔡子,昨天我去了趟清朝,光绪皇帝在阉猪仔呢。我跟踪他到街上,结果他扒了一个乞丐的钱包。”
“蔡子,……”
“蔡子,……”
每当遇到这种轻蔑的冷嘲热讽,小赛Q总是一笑置之。他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和这些人生气。有时他还跟着他们笑。他们的动机虽然不够友善,但也没有多少恶意,而且有时他们的调侃,也能给自己带来快乐。
反正这个年头,人们找点笑声不容易,找点乐子更不容易。小赛Q这样一想,心里也就坦然了。
有一次仗打败了,大家狼狈不堪地撤退下来时,他们连里年龄最大的老王拂了一下满脸的灰尘,对小赛Q说:“伙计,你猜我亲爹和亲妈结婚的当晚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很配合地笑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说呀?”
“我爹解开我妈的内衣,说:‘奶奶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来吧。’我妈说:‘死鬼,等等。’我爹熬不住就动作起来,不一会儿来了句:‘兄弟呀,怎么这样不争气!’我妈捂着我爹的嘴说:‘嘘,等等。’我爹不解地问:‘完都完了,怎么着?’‘小心让我们的儿子听见!’我妈妈说。”
有人又很配合地哈哈大笑:“你怎么知道的?”
“当时,我正躲在床底下吃喜糖呢。”
小赛Q大笑。众人反倒觉得有些尴尬。
也许是小赛Q满不在乎的态度冷了众人的兴致,也许是小赛Q的宽容化解了众人的敌意。时间长了,人们似乎淡忘了他的“狂悖”,也就很少找他的乐子了。
有一件事让大家开始对小赛Q刮目相看。
一小股解放军落入他们师的伏击圈。小赛Q对众人说:“看那高个子头上的帽子。”
只听一身枪响,那解放军的帽子从正前方开了个洞却毫发未损。众人齐声惊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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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头骡子脖上的铜铃。”
众人屏住呼吸。只听“咚”的一声,铜铃应声坠地。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从那以后,很多人开始相信他并非是在哗众取宠,不过认为就算他是蔡子,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支身独影和鬼子干上三年,除非是孙悟空,血肉之躯不可能做到。
后来,有人向小赛Q提出诚恳的建议:“其实,你只要做过你所说的百分之五,就是不折不扣的英雄了,这样军座也容易接受,说不准还会给你平反——从阎王爷那里把你拉回来,给你个团长、旅长、甚至师长干干。”
年长的老王说:“现在说什么都是屁话。长官一听到你蔡子这名字就来气,不如改名算了。反正叫蔡子你注定是兵,不叫蔡子你也注定是兵。或许换个名儿可以洗洗晦气。”
于是大家开始为小赛Q的新名争论不休。有人认为取蔡老二之类的比较朴实,符合身份;有人认为取什么蔡长命之类的图个吉利;也有人认为人穷了长寿遭罪,不如取个蔡银子之类的来得实在。
众人各持所见,互不相让,吵得小赛Q头昏脑胀。
“别吵了,蔡子死了,只剩下了蔡壳。以后我就叫蔡壳,行了吧?”
小赛Q刚刚树立起来的英雄形象不久便土崩瓦解,谁都认为他叫蔡子纯属扯淡。
这是一次遭遇战。小赛Q他们人少枪寡,形势十分危急。
连长把机枪交给他,满含希望地说:“全靠你了。”
七、八梭子打过去不低就是高,无一命中目标。连长大发雷霆,一脚把他踢开:“你这是什么枪法?就是用脚当手使也准保撂倒他妈几个,没用的东西!还吹自己是什么英雄,没吃没喝,没枪没弹和鬼子干了三年,真他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熊样!”
小赛Q装出一很难过的表情:“长官,不知咋的,人一多我就心慌手软。”
“再说,老子崩了你!”没有子弹可打的连长怒不可遏。
“幸好援兵到了,否则我们统统成了共匪的刀下鬼。”回去后,大家如是说。
对小赛Q中看不中用的枪法大家一致表示蔑视。回到营地后,怒气冲冲的连长对小赛Q十分业余的作战水平彻底失望了,宣布从今往后,小赛Q再也不是作战人员,取消他佩戴枪支的资格。他的工作就是闲时给士兵们擦枪擦鞋,战时就给士兵们背弹药。
苦就苦点,只要不杀人就成。小赛Q的想法非常单纯。这个单纯的愿望让他倍受刁难。明明枪擦得锃亮,亮得让人不忍心去摸一下。可有人偏偏就说枪比没擦时还脏,让小赛Q再擦。很多次,小赛Q忍气吞声,他想,就当连里多了几个士兵,退一万步说就当是锻炼身体也就罢了。
可这一回,小赛Q确实忍无可忍。“铁沙掌”这个在战士中自恃身强力壮,一向作威作福的家伙撩得小赛Q心中那股无名业火腾腾的往上蹿。
刚才攻打解放军的阵地时,这家伙就把小赛Q骂得晕头转向——
“日你娘的,快点行不?”
“日你娘的,把手榴弹拿过来!”
“日你娘的,走我前面,我这个人最见不得胆小鬼!”
“日你娘的……”
小赛Q打小就没有见过亲娘,最不能接受别人骂他娘。
记得有一次,他把何首乌误当成|人生卖给一个富绅。富绅仗势欺人,左一声日你娘,右一声日你娘。失去理智的小赛Q从身边的小食摊上抢过一碗热气翻腾的馄饨扣在富绅的脸上,烫得富绅杀猪似的嗷。结果药材被没收,老郎中也陪他挨了几十棍子。
小赛Q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格格作响。他恨不得把一颗手榴弹塞进“铁沙掌”的嘴里,让他永远说不了话。但他不能这样做,身边不断有人倒下,血就像雨水似的在脚下流淌,在这个时候,他不能这样做。
他没有说什么,忍气吞声地走在前面。毫无疑问,他成了“铁沙掌”的一道屏障。疾驰而来的子弹擦伤了他的耳根,裤子也被打穿了几个洞。他随时都有被流弹击中的可能。
可“铁沙掌”依然辱骂声不断:“日你娘的,把头抬起来,想让共匪打死你老爹啊?……”
冲锋失败了。部队撤回营地。小赛Q刚把塞得满满的口袋卸下来,屁股还没有着地,“铁沙掌”就把鞋子脱下来,叫小赛Q立即擦干净,小赛Q没有作声。鞋擦好了,他又叫小赛Q给他洗脚,小赛Q咬了半天嘴唇,还是洗了。
连经常对小赛Q呼来唤去的几个人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派老王做代表劝“铁沙掌”都是一连的兄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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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沙掌”闻言大怒:“老头儿,给老子滚远点,惹恼了爷爷我这双铁沙掌是要吃亏的!”
老王不敢再吭声,悻悻地站到一边去了。
脚洗好了,小赛Q正准备走开。“铁沙掌”又把脚踩在泥浆里,说:“回来,又脏了!”
小赛Q似乎没有听到“铁沙掌”刺耳的喝斥声,倚在一个大石头上抽烟。
这下“铁沙掌”恼羞成怒,挥舞双臂向小赛Q逼近:“日你娘的,狗一样的人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什么抗日英雄。今天爷爷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英雄是什么样的!”
话音刚落,“铁沙掌”自诩能在白银上留下十个黑指印的手掌向小赛Q砸来。
第二十四章 瘸子神枪手
说是迟,那是快,小赛Q一个侧身,闪在“铁沙掌”后面,把老郎中传给他的那把宝贝奋力送进“铁沙掌”那肉肥油厚的大臀里。顿时“铁沙掌”的两股间血流如注。那双“铁掌”无力地在地上胡乱挣扎着。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小赛Q又从新获得了众人的尊敬。“铁沙掌”主动给他洗脚赔罪,尽管小赛Q表示自己有能力把脚洗干净,可“铁沙掌”却死皮赖脸地缠着他振振有词:“我这个人平生最爱慕英雄,竟然大家都是英雄,正应了那两句古话——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既然大家都是英雄,那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你的脚就是我的脚,还分什么彼此?”
从那以后,脏活不需要小赛Q亲自动手。每个人都把原本应该交给小赛Q干的那份工作揽过来自己干,然后把账记在小赛Q的头上。甚至上战场时,小赛Q几乎是象征性地背着几颗手榴弹跟在队伍后面,战友们自觉地把弹药私藏在身上,不让连长知道这个秘密。
但打胜仗却例外。一旦打了胜仗,谁也帮不上小赛Q的忙。因为连长会亲自把战利品塞进他的口袋里,然后跟在他身后得意地吼上一段京剧。每每这个时候,大家都想为小赛Q减负,却无法插手。
连长是地地道道的北平人,他说他这一生只爱两样东西——打仗和唱京剧。
连长曾参加过徐州会战,在台儿庄一役中舍生忘死,功勋卓著,因而深受李宗仁的器重,正准备破格提升他做师长时,却传来其胞弟投靠了汪精卫的伪国民政府,成为一名祸国殃民的汉奸走狗。无可奈何的李宗仁地对他说了些委屈你了,暂时还是干你的连长,以后有机会再说等之类的安慰话。
一干就干到现在,他原来所带的连是这个集团军中战斗力最强的连,这个连不仅作风顽强,而且和百姓的关系一直都搞得很好。每到一个地方不久,这个连的士兵就和百姓打成一团。据说台儿庄战役打响后,当这个连要上前沿阵地或者撤回来作短暂的休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