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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毗公子脸色微变,笑道:“这位大和尚,难道你也知道这妙物?”
吉迦夜道:“不过是天竺王公贵人惯用的薰烟,有何可怪?”
说着,吉迦夜缓缓地站了起来,苏毗公子大惊,退了一步,没想到吉迦夜一站起身,便又摇摇晃晃地踉跄跌退。
苏毗公子笑道:“我还以为你已习惯此香,看你这穷样,料你没这等福气!”
苏毗公子举剑便朝吉迦夜剌下。吉迦夜手掌一翻,碰地一声,将苏毗公子打得倒跌数步,呕出了一大口血,峰急忙唤道:“公子!”
吉迦夜发出这掌,整个人便又软倒,仰躺在地,喘个不停,竟是怎样也动弹不得了。
陆寄风见了不由得大惊,原来吉迦夜打的主意和他一样,都是激苏毗公子近身时才动手,好一击中的。可是吉迦夜那一掌根本不到一成的功力,竟没打死苏毗公子,自己就气空力尽。
吉迦夜这样仰躺着,只要苏毗公子再上前补上一剑,他非死不可。
苏毗公子好不容易止住跌退之势,靠着拦杆而立,又“哇”地吐了一大口血,勉强调匀气息,正要开口,又不断吐血。峰虽见多了他吐血的样子,此时竟是呕血不已,无法控制,就连陆寄风都知道:或许苏毗公子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被吉迦夜这一掌打下去,立刻有如催枯拉朽,离死不远了。
陆寄风精神为之一振,站了起来,将所蓄已久的一掌,向苏毗公子拍去!
眼前黑影一闪,峰竟闪身出来,以怀中的千绿挡下了陆寄风这一掌!
陆寄风只听见“啪”地一声,收掌不及,这一掌已结结实实打在千绿身上。耳边也听见峰叫道:“公子,快走!”
他一手抱着千绿,一手扶搀着苏毗公子,便往花园内奔去,陆寄风浑身无力,追出两步便跌倒在地,根本无法起身。
千绿被自己打了一掌,不知生死,虽然陆寄风这一掌极轻,但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而言,已足以致命,陆寄风又是急,又是悲愤,却恨全身半点力也使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毗公子主仆逃入花园之中。
陆寄风身子越来越是无力,昏昏沉沉之间,仿佛感觉到有一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鬓边。
陆寄风转过睑去,正温柔地看着他的,竟是云若紫。陆寄风发现自己正枕在云若紫柔软的腿上,她的体香沁人心脾,一切的感觉都那么真实,真实得令陆寄风心痛。
他张口欲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云若紫也只是低着头看他,透着紫光的华丽明眸中,隐隐藏着难以言喻的忧伤。
接着云若紫的眼泪滴了下来,滴在他脸颊边,却是冰冰冷冷的。陆寄风想起来了,云若紫已经死了,死人的眼泪当然是冰的。死了也没关系,陆寄风甚至不愿去想为什么云若紫会出现在这里,他安宁地闭上眼睛,心中充满平静的哀伤,就这样静静枕在云若紫怀里。
但是,突然间云若紫的怀中变得冷硬,轻轻抚摸他鬓发的手也变得粗糙至极,陆寄风睁眼一看,云若紫竟在眼前迅速地腐化着,那席地蜿延的长发依旧浓密,却是长在渐渐烂去干扁的头上,她的眼珠子掉了下来,她的手上肌肤一片一片剥落,整个人迅速化作一具腐尸!
陆寄风惊恐不已,张大了口拚命想叫,急得眼泪也落了下来,想伸手把云若紫的眼珠子再塞回去,把她剥落的皮肤再附贴回去,但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化作干尸,而化作干尸的云若紫还是幽幽地看着他,那两颗黑洞般的眼眶里,透出更深更深的无助。
陆寄风想狂叫,想伸手去抱住就连枯骨也迅速风化中的云若紫,却一抱只抱到了满怀的飞灰与蛆虫,他跌倒在地,痛哭失声,再渐渐地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么久,陆寄风才又感觉到冷风与土地的冰凉与身体的酸痛。
他睁开眼睛,吉迦夜坐立在他身边,一手捏着他的后颈,他枯枝般的手指紧捏着陆寄风的肩颈之交,很快地令陆寄风整个清醒了过来。
陆寄风转头看云拭松,云拭松像是也清醒了,用力甩了几下头,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这迷烟的影响力居然不问内力深浅,实为奇物。
陆寄风胸口仍微微地刺痛着,说不出半句话。
吉迦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你醒了?”
陆寄风点了点头。
吉迦夜道:“梦醒了就该回到真实。”
陆寄风一怔,道:“……是梦?”
吉迦夜道:“非梦。”
“那么……是什么?”
“是比梦更低等的幻魇。”
“幻魇?难道是那香气……?”
吉迦夜道:“没错,天竺西域的王公贵人喜吸食此种幻药,以见其所欲,忘却苦恼。但是见到假的欲望之后,却往往更生忧怖。要不见忧怖,只有吸食更多幻烟迷雾,有如饮鸩止渴。吸食得越多,神智越是错乱,到最后往往猝亡暴死。你方才所见种种,就是此种幻药迷烟所造成的。”
陆寄风慢慢地爬起来,还是感到有些无力,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幻药迷烟?”
吉迦夜道:“汉语和胡语似乎并无此物之称,贫僧无以名之。”
其实这种迷烟的原料早已存在于中国,但是远古之世,百姓只由它的干部抽取纤维,用以制绳及网,并未拿来作为迷烟。天竺则发现了它的迷幻作用,而成为贵族的享乐圣品,神农本草经中称作火麻、胡麻,即今日俗称大麻。虽然古书中记载过它“多服令人见鬼狂走”,但是在魏晋之世,却极少人知。
苏毗公子藏在玉箫中的大麻烟,纯度极高,以内力催发,遇热更增威力,才会令陆寄风、吉迦夜短时间内双双不支软痹。
而在他们都受大麻烟的控制之时,苏毗公子欲杀众人,也已证实了陆寄风绝非妖党,其中或许真的有些误会,因此吉迦夜对陆寄风已全无杀意,反而助他清醒。
陆寄风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吉迦夜不答,弯身在地上一抚,举起微沾着血迹的手指,道:“这是那妖孽的血,血迹未干,还来得及追杀妖孽。”
想不到那么真实的感觉,竟只是片刻。陆寄风一点头,正欲与吉迦夜一同循血迹追去,云逝松声音干哑地说道:“可别忘了我的份!”
陆寄风道:“云兄,你受伤颇为沉重,那妖孽不是易与之辈,只怕会累你不测,不如……”
云拭松怒道:“你是嫌我拖累了你?”
说着,他一拄剑,便要跟上,但眼前一闪,似感到有人在他身上一点,吉迦夜已飘然回到原位,冷冷地说道:“蛭蚨撼树,不自量力!”
云拭松什么都还没看清楚,便又跌坐在地,双腿动弹不得,拚命运起微弱的真气要去冲开穴道,却根本无法让双腿动弹半分,气得睑红脖子粗,道:“你这妖僧,快放开我!”
陆寄风过意不去,道:“云兄,我会设法救回千绿姑娘,就劳烦你在此稍歇。”
吉迦夜已循着血迹追索,陆寄风不便多说,也急忙跟了上去,背后云拭松勉强以剑为足,硬是撑起身体,叫道:“喂!你们给我站住!”
当然没人理他,吉迦夜和陆寄风循着血迹赶入花园,身影消失在门后。这两名绝世高手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令云拭松更是不服气,欲往前追,却重心失稳,整个人往前扑倒,跌了个大马趴,气得他用力槌地,不过就算他把地槌烂了,也是没用的。
云拭松就是生得一副拗劲儿,越是不许的事,他越要做,虽然双足被点,他硬是以手代足,挣扎着往前爬,一寸一寸地前进着,终于爬入了花园,一见到花园中的百花齐放,美得诡异难言的景象,也不禁张大了口,目瞪口呆。蓦地,蠕动的绒团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头爬过他身边的毛虫,居然长逾三寸,七彩斑烂,比普通的毛虫大了好几倍,凶恶之态看得他毛骨悚然。云拭松一想到此园不知有多少毒虫潜伏在花叶之中,就阵阵头皮发麻,有点后悔自己爬到这个地方来。但待要退出,一想到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被虫给吓退,实在有点那个,只好一咬牙,继续匍匐前进。
“啊!”
突然云拭松的手一个扑空,惊呼了一声,身子便整个滑入水里,好在引流的河水不怎么深,他膂力又大,只靠着双手抓住河中长藻,便不致于没顶。
云拭松松了口气,但身在水中的他,却闻到了一股恶臭,花园中的浓烈花香掩过了水的臭味,身陷其中,才感到水不但臭,而且凝滞黏稠,令人作呕。他随手抓起缠住身子的丝状物,那满手黑亮的细细长丝,不但柔软坚韧,其中隐约夹杂着几丝金、红的丝,扯之不断,越看越像人的头发。
云拭松越想越是惊心,好不容易才爬上了水岸上,喘着气想道:“什么水这么臭?黏呼呼的……”
他低头一看,被自己拉扯上来的长丝末端,果然连着一大块像是腐烂的头皮,中间还缠着一朵爬着蛆虫的珠花步摇。
乌云渐渐散去,月光洒落,将景物照得更清楚了,趴在地上的云拭松看得更清楚了,水底下乱生漫长的根本就不是水草,而是满满的女人长发,随着凝滞的水而无力地漂动。这令人作呕的景象,悲惨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诡艳。一想到自己身子浸在烂泥般的尸水之中,就令云拭松胃部翻搅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见水里的长发正慢慢地钻出水面,向他伸了过来,云拭松浑身发软,动弹不得。艳丽的花木根部,也钻出一缕缕的长发,又像飘又像爬地,自四面八方朝他的方向接近,云拭松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话分两头,陆寄风与吉迦夜循着血迹追入园中,吉迦夜一奔入花园,就脸色微变,陆寄风问道:“大师,怎么了?”
吉迦夜没有回答,迳自往前赶去,陆寄风突感脚上像被什么拉住,低头一看,竟有一缕发丝缠住了他的脚踝。
“啊!”陆寄风惊呼,那发丝由树根伸出,还不断轻柔地飘动着,看来格外诡异,陆寄风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