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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叫化稽康等七人分头扑出林外,吕松霖黯然神伤,转身慢步行云踱出林去,决意不辞艰险寻出朱玉琪下落……
日影西斜,暮霭渐低。
那座桑微尘桑云英父女所居的四合平房,寂静静地一无人踪,枣树上飞逐著成群的乌鸦。
屋外土坪中仍堆置著数丛乾草,仅有十数只麻雀来回跳跃啄取虫食。
蓦地——
两条人影一先一後疾如鹰隼,电泻飘落在土坪上。
来者正是雷火金环卜秋淦及骆虎两人。
卜秋淦胡瓜长脸,已属难看,此时更是目蕴怒光,面色铁青,令人一见有阴森难耐之感。
骆虎满脸不忿之容,道:“卜老师,你将桑微尘父女逼走,叫骆某如何回覆崔少令主。”
卜秋淦冷冷答道:“谁叫他窝藏朱姓小辈,焉能怪得老朽。”
骆虎目中怒焰暴炽,道:“卜老师可是亲眼得见,还是人赃俱获?”
卜秋淦见骆虎神色不善,冷笑道:“老朽由师弟丁天锡面告,怎能有假。”
骆虎微微叹息一声道:“丁香主与桑老师心违面和,恐桑老师加入本盟後,取代他那香主地位,不惜以卑劣手段……”
卜秋淦大喝道:“丁师弟并非如你所说的小人……”
骆虎急挥手制止卜秋淦说下去,高声道:“好啦,不用再说了,事已成过去,争执徒然耗费唇舌,如今应作如何处置?倘骆某臆料不差,桑微尘父女经此一来定然倒戈相向,誓不加盟。”
卜秋淦冷笑道:“谅桑微尘无此胆量!”
骆虎沉声道:“不管桑微尘有无胆量,他们父女本无关紧要,目前急需找出七页紫府奇书下落,少令主心疑彭天梁将七页紫府奇书交与朱姓小辈,但姓朱小辈是否隐藏桑微尘家中,现仍是一个谜,为今之计,不如赶往衡龙桥追踪彭天梁……”
语尚未了,突有一黑衣大汉疾奔而至,手持一面三角小旗挥了一挥,道:“少令主有命,二位速赶往衡龙桥,本盟九人在赶向衡龙桥途中惨遭非命,背上呈露七个小孔,此事致死之由,不知何人下的毒手,现少令主尚在长沙……”
说时忽惊噫了一声道:“丁香主呢?”
枣树之後忽传来森冷语声道:“丁某在此!”
黑衣大汉不禁回面,只见一道金蛇电奔射出,来势迅快无伦,闪避不及,贯穿咽喉,血光迸现中仰面横尸在地,手中一面三角小旗脱手飞插在一丛草堆上。
卜骆二人大惊失色,只见黑衣大汉咽喉上插著一柄短小金剑,鲜血汨汨溢出如泉,枣树後转出八个金天观道者及长发披拂面目,肩後插著一排金剑怪人,迈步向两人身前走过来。
其中一道人目中射出两道狠毒神光,手指著雷火金环卜秋淦,厉声道:“四极师兄就是伤在此人手中。”
长发披拂面目怪人,阴阴笑道:“老朽知道。”
骆虎倏地穿空电飞而去,卜秋淦面目一变,手掌疾扬,五粒星形光华电旋飞出,身形却潜龙升天拔起。
长发披拂怪人眼明手快,身形疾挪点足扑空,背上一排金剑交叉飞出,袭向卜秋淦而去,但他幸能避开卜秋淦凶辣暗器雷火金环,却使金天观群道遭殃。
星形光华距金天观群道头顶三尺,突然爆烈,漫空火星,势疾力猛,罩射而下。
金天观群道有四极道人前车之鉴,均跺足望四外窜去,但依然不能全数避开,一双老道为漫空火星打中,惨嗥连声轰然坠地,血肉模糊,须发袍履烧焦,面目全非。
转眼之间,长发披拂面目怪人从空疾落,目睹此状,不禁切齿顿足。
一个道人冷笑道:“不报此仇,誓不甘休,索施主竟让他逃走了麽?”
长发怪人正是那百步追魂索铁寒,闻言乾咳一声道:“老朽金剑只削落了他一截袍幅,毫发之差,让他兔脱,不过他们此去目的地衡龙桥头已知道,不怕他逃出手去。”接著又道:“死者已矣,我等速速起程。”
两臂一振,身形暴射穿空拔起。
六个背剑蓝袍道人纷纷升空,转瞬即杳。
星月凄迷,映著土坪上倒著三具狰狞尸体,习习晚风,飘送血腥奇臭及阵阵鸦鸣,凭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突然,骆虎由屋侧一闪而出,原来他并未去远,仍隐在近处窥伺。
只见骆虎望那黑衣大汉尸体之前走来,忽惊噫出声道:“那面令旗到何处去了。”
森冷目光四外游扫,他似乎记忆黑衣大汉手中的三角小旗死前脱手飞落草堆上,百步追魂索铁寒及金天观群道可未取去,但此刻却不知所踪。
骆虎只觉心神一震,这面三角令旗关系不小,绝不可落在他人手中,然而在事实上,显然让人取去,於是他缓缓向那丛草堆走来。
忽地草堆中竟伸出一只手臂,迅如电光石火向骆虎右臂扣来。
骆虎做梦也未曾料到草堆中竟藏得有人,猝不及防,右臂“曲地”穴顿觉如被五只钢爪扣住。
藏身草堆中之人存心狠毒,不容骆虎出声惊叫,另一只手掌疾伸推出。
骆虎猛觉一片绵软罡劲印上胸口,眼中一黑,心脉震断毙命,躯体亦被拖入草堆中。
土场中又是两条人影疾落,现出煞神恶判桑微尘父女,桑微尘匆匆打量了场中尸体一眼,跌足叹息道:“此宅不再是安身之处,唉,都是你这孩子闯的祸。”
桑云英嗔道:“爹!女儿终身大事您老人家竟漠不关心?”
桑微尘怒道:“那有你这片面相思,一见锺情的,他不是弃你去了麽?”
桑云英目露幽怨道:“谁说他弃女儿而去,他是为紫衣贱婢劫走,女儿因丁天锡追来,将他置於草丛後,诱使丁天锡远离,岂料女儿返回仅一步之差被紫衣贱婢劫走。”说时鼻中一酸,泪珠夺眶而出。
煞神恶到桑微尘瞪目诧道:“你为何不早说?”
桑云英气得珠泪双流,连连跺足道:“爹不由分说只催女儿快走,此刻却又埋怨起女儿来了。”
桑微尘不禁一怔,迅即哈哈大笑道:“你平日放荡不羁,视男人如粪土,却不料今日居然一见倾心,真正难得,为父到放了不少心思,好,你的婚姻保在为父身上,我到屋中取一样随身之物立即与你重入江湖。”说时转身疾掠入门,须臾又匆匆而出与桑云英离去。
草堆疾然四散松开,冒出一条身形,挥去全身的草屑,正是那吕松霖,目送著远处即将消失的桑微尘父女身影。
半晌,吕松霖有种孤独冷静的感觉,只觉生平并无此时如此寂寞,晚风生寒,振拂衣袂。
他低喟一声,喃喃自语道:“七星帮、紫衣少女,比紫府奇书更为玄虚,看来,我该去衡龙桥了。”
身形冉冉飘动,愈行愈疾,身形杳入月色苍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