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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绍鸿怔得一怔,道:“严兄是说温戎二位贤弟麽?小弟看来未必真如外界传言?”
严陵逸道:“但愿如此。”说著望了天色一眼,皱眉接道:“吕松霖怎的尚未前来,不要是……”说时面目微变,急道:“贤弟,你我往西关一探如何?”
侯绍鸿迟疑了一下,道:“万一你我离去,他又不期而来……”
“愚兄忧虑吕松霖遇险。”严陵逸道:“金面人迄未查出来历,此人乃愚兄一块心病。”
侯绍鸿见他说得如此郑重,不禁目光惊疑,低声道:“此人值得严兄畏惧,想必此人来历不小,小弟不信严兄不曾查出一丝端倪。”
严陵逸压低嗓音道:“贤弟精明过人,一猜其中,愚兄胸中疑虑,说与贤弟知道亦无不可,不过切勿泄漏,免遭杀身大祸。”
侯绍鸿闻言目中迸吐神光,诧道:“此人究竟是谁?”
严陵逸张口欲答,忽地面色一变,回掌望後打去。
掌势雄浑无匹,城垣堆积尺许厚的冰雪飞起,化作漫空雪球,狂飚惊涛般激射而出,呼啸奔雷,声势骇人。
但闻远处传来一声森冷笑声道:“严兄好纯厚的掌力。”
双邪闻声不禁一怔,转面望去,只见温蔚翔戎云虎两人联袂缓缓走来,面容严肃。
严陵逸低声诧道:“他们怎知你我在此?”
侯绍鸿道:“是呀!小弟并未走口。”他急於辩解,免严陵逸起疑。
但事买上,严陵逸已断然肯定是侯绍鸿,此事仅侯绍鸿吕松霖知情,无论如何吕松霖不可能让温戎二人获知,除了侯绍鸿外还能有谁?
严陵逸冷哼一声,强自抑压著一腔怒火,迎著走来的温戎二邪佯装微笑。
温蔚翔淡淡一笑道:“两位好闲情逸致在此赏雪玩景。”
侯绍鸿打了一声哈哈,道:“我与严兄正意欲再探李家庄,在此商讨对策,为恐势孤力薄,两位贤弟来得正好。”
他这一语本是圆场谎话,岂料严陵逸更生疑嫉,暗暗生了杀机,心说:“好啊!你们已串了圈套陷害老夫,哼!老夫若不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武林中从此除了严陵逸的名号。”
这使侯绍鸿大出意料之外,不但严陵逸动了杀机,而且温戎二邪益发相信严陵逸与侯绍鸿在此图谋除自己两人之策。
戎云虎冷冷笑道:“严兄尚对蒙面少女及第三卷紫府奇书未释然於怀麽?”
北瀛岛主闻言大为作难回答,乾咳了两声道:“贤弟莫非命愚兄置紫府奇书之事不问?”
戎云虎面寒如冰答道:“小弟怎敢。”继目注侯绍鸿道:“只两位兄长麽?尚有其他人呢?”
不知是有意抑或是巧合,无形中使侯绍鸿加深了遭严陵逸的疑嫉。
侯绍鸿犹未作答,严陵逸冷笑道:“二位贤弟莫非与愚兄势若水火,誓不两立,愚兄不忍眼见艰辛创设之龙虎十二盟瓦解冰消,遂对方逐个消灭之毒计。”
温蔚翔道:“这话严兄似难自圆其说,严兄等为何在肃藩故邸弃下小弟两人。”
严陵逸冷笑道:“逼不得已中道改计而行,愚兄两人发现,霓裳贱婢已逃去,却不料阴阳圣指唐慕斌突然现身相诱,故而一路追下,未及通知贤弟等。”
戎云虎沉声道:“如今唐慕斌何在?”
蓦地——
只听城下一声冷笑传来,九条如电身形纷纷冒起,掠落城垣上。
来人正是乌蒙七煞、矮阎罗艾丹阳及一个肩带一柄里厚外薄,锋芒犀利,泛出蓝汪汪光华月牙钢掌奇形兵刃的黑巾蒙面人。
戎云虎自注黎寅,心头骇凛他竟然能在自己白骨针下生还,委实怪极。
黎寅阴恻恻一笑道:“戎云虎,黎某既称白骨煞神,岂能在你白骨针下丧命,一时不慎致遭暗算,此仇不报,心头之恨难消。”
此刻,戎云虎不是为了惧怕乌蒙七煞等寻仇,而是怀疑严陵逸侯绍鸿勾结乌蒙七煞等,指使黎寅来此遂其借刀杀人之计。
暗暗偷眼一瞥严侯两凶,果然面色冷漠,似若无睹,震恐之下不由凶心大发,狞笑道:“凭你乌蒙七煞,能在老夫手中讨了好去,无异痴人说梦。”
黎寅冷笑道:“若单打独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严陵逸与侯绍鸿慢慢走了开去。
戎云虎益发认定自己所疑无讹,不禁目中凶光暴射,阴云笼面狰狞恐怖。
只听侯绍鸿道:“戎贤弟,徒逞口舌无益,不如及早打发他们上路,免耽误我等大事。”
戎云虎狞笑道:“这是当然!”
说时鼻中嗅进一丝异味,只觉恶心不宁,不禁面目一变。
只听温蔚翔大喝道:“快闭住呼吸,打!”
一掌呼地劈了出去。
戎云虎立即两掌平胸推出。
狂飚如雷,冰飞雪涌,宛如山洪暴发,惊涛四溅。
乌蒙七煞同声长笑,联臂猛攻。
气流旋荡中呈现纷红色彩,竟是越来越浓,而且腥臭异香有增无已。
原来黎寅与戎云虎对话时,金同彭天梁杨雷暗中发出“桃花五毒瘴”、“黑眚蛛气”、“迷魂异香”。
他们深知四邪武功卓绝,如非同时施为,则难臻功,均用暗劲慢慢逼出,待温蔚翔戎云虎警觉有异,已然吸入多半,侵入内腑,却不防严陵逸与侯绍鸿走了开去立在上风,一丝未曾吸入。
严陵逸侯绍鸿为何走了开去?
是否他们真有意假手乌蒙七煞将戎温两人除去?
不!
他们并无此意,因为武林规矩,联臂合殴,为人所不齿,而且温蔚翔戎云虎功力高出乌蒙七煞太多,歼除乌蒙七煞易如反掌,是以不欲插手。
严陵逸目光频频注视那肩带月牙钢掌的黑衣蒙面人,不胜惊疑。
侯绍鸿道:“严兄对此人特别注意,是否在他那奇形兵刃上看出来历麽?”
严陵逸摇摇首道:“愚兄只觉他与艾丹阳是敌非友?”
侯绍鸿闻言一怔,两道冷电神光凝神望去,细心观察,果然发现那黑衣蒙面人紧靠矮阎罗艾丹阳肩後而立,左掌平胸翻腕,掌心向外,五指虚点在艾丹阳肩後五处要害重穴,不由点点头道:“严兄目光锐厉,察事入微。”
严陵道道:“愚兄正忖测他既与艾丹阳是敌非友,为何不杀艾丹阳,又为何同来此处,其中恐大有文章。”
这时,戎云虎温蔚翔两邪已有势穷力绌之感,要知双邪武学精奇,歼除七煞并非难事,却因察觉毒侵内腑,一面暗运体内三味真火烧毁入侵剧毒,另一面运掌抵敌乌蒙七煞。
经此一来,功力上却大大打了折扣,七煞又连番施为身怀成名辣毒器物,双邪纵然武功盖世,也有水火兼迫之感。
突然,矮阎罗艾丹阳冷冷一笑道:“韩兄,看来,鸟蒙七友并未竟全功,恐落得虎头蛇尾悲惨下场,你未见严陵逸侯绍鸿一双老贼并无异样,而且他们目光频频注视韩兄,似不怀好意,韩兄你要当心点。”
蒙面人沉声道:“有劳艾当家关注,但兄弟与四邪无仇无怨,他们未必敢把兄弟怎样。”
艾丹阳冷笑道:“岂不闻四凶心辣手黑,向不徇情,艾某就不信韩兄在四凶之前,低声下气,求情告饶。”
蒙面人道:“兄弟如所料不差,艾当家必死在兄弟之前,兄弟一切举动艾当家无法目睹,诚为憾事。”
艾丹阳不禁脸色大变,冷笑道:“这到未必,不过韩兄似乎打消了偕艾某去见田雨苍之意麽?”
“并未!”蒙面人冷笑道:“待擒住了戎云虎问明一事再走。”
“你那称心如意的算盘最好别打!”
艾丹阳一语方落,猛见严陵逸侯绍鸿双双疾如奔矢扑来,惊呼出声道:“不好!”
蒙面人五指迅疾向艾丹阳胸後点下,一把抓住,右掌一推。
艾丹阳整个身躯横甩而出,向严陵逸侯绍鸿撞去。
严陵逸右掌拂开艾丹阳时,只见黑衣蒙面人身形疾途电奔向天水城内一条暗巷中投去,眨眼形影杳失。
侯绍鸿忙道:“穷寇勿追,速回援两位贤弟。”
与严陵进逼住呼吸双双回扑,望乌蒙七煞攻去。
这时,乾坤钓客温蔚翔以数十年功力聚集在右掌上,一招“五丁开山”,奔雷闪电印在黎寅胸前七坎死穴上。
啪的一声大响,只见黎寅发出一声凄厉惨嗥,身形撞飞丈外,心脉震断,七窍溢血身死。
温蔚翔一掌之力耗尽大半真元,面色惨白,踉跄望後倒跌,严陵逸在後猿臂疾舒扶住,道:“贤弟!你怎麽样了。”
乾坤钓客闻言犹未答语,只觉肩後“魂门”穴道一缕奇寒透穴侵入,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面色惨变道:“严兄,你好狠毒。”
严陵逸闻言一怔,不知其解。
乌蒙六煞见黎寅身死,艾丹阳也不知是死是伤,不禁胆魂皆裂,一声呼啸,电疾腾空遁去。
天河鬼叟戎云虎神色萎靡,身形颤了两颤复又屹立如山,目光森厉,苦笑道:“两位兄长玩的好诡计,借刀杀人,小弟只要不死,此仇必报。”
严陵逸忙道:“贤弟不可误会。”
天河鬼叟倏地腾空奔起,曳带一阵怨毒笑声投向茫茫雪野,瞬即杳然。
侯绍鸿唉了一声道:“他这一去必反目成仇,龙虎十二盟从此多事矣。”
乾坤钓客温蔚翔此时虽未死去,却已奄奄一息,口角流出腥臭血丝,两目上吊,狰狞骇人的倒在严陵逸怀中。
严陵逸只沉沉发出叹息,未出一语。
侯绍鸿道:“严兄,看你神色,似未向温贤弟施展毒手?”
严陵逸黯然笑道:“叫愚兄如何自明?”
侯绍鸿将信将疑,如说严陵逸无辜,温蔚翔为何说出此话,眼珠一转,道:“看来温贤弟是无救的了。”
严陵逸摇首答道:“有救,但须经过一段甚久时日疗治,愚兄救他不要紧,只恐他日後仍是恩将仇报,愚兄将永无宁日。”
侯绍鸿道:“那有见死不救之理,解开这段误会包在小弟身上。”说著略顿,望了望戎云虎去路,又道:“戎贤弟身负毒伤,去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