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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园为明肃王封藩驻节在此,明太祖十四子模初封汉王,洪武二十年改封肃王,就藩肃州,三十一年移节兰州此宅,府内亭台阁榭,花木扶疏,春夏黎花皤白,秋冬牡丹艳开,徘徊其内,辄为神往。
吕松霖道:“公主离了孟津後,一直避居在此么?”
少女颔首微笑道:“公主深知群邪放不过她,匿居此宅已久,出外时乔装为龙钟老妪,择居此宅,公主另有深意在内。”
“什麽用意?”
“这个小婢不知,那只有公主自己知道。”
正说之间,已走在一座阁台之前,楼上一室灯光外映。
忽听霓裳公主甜脆语声由楼上传来道:“玲儿,你与什底人说话?”
话未落,吕松霖忽觉微风飒然面前人影一闪,现出一绝世风华丽人,云鬓堕髻,横插一只凤钗,步摇流苏晃动,波湛横眸,霞笼香靥,肌肤胜雪,绰约若仙。
吕松霖见是霓裳公主,一揖至地,道:“在下吕松霖拜见公主,久违公主玉颜,公主迩来可好?”
霓裳公主先是一怔,继而双颊红霞陡涌,长长睫毛扬了扬,笑靥如春道:“是吕公子麽,请至楼上一叙。”
吕松霖随著霓裳公主登上绣阁,只见房内锦塾檀桌,玉器珍玩琳琅满目,一角书架插签万卷,另一—角设一紫檀木扇,罗帐钩分,锦被绣枕,布置得高雅脱俗。
霓裳公主嫣然笑道:“我这地方布置得不错么?”
吕松霖道:“岂止是不错而已,高雅无比,不带人间一点俗气,错非公主灵心慧思布置,焉可如此。”
霓裳公主发出一声悦耳脆笑,请吕松霖就坐。
吕松霖正襟就坐,道:“当日黄河舟中,公主与秦姑娘遭金天观道众挟掳而去,在下心急如焚,意欲赶来救援,怎奈在下亦遭凶危……”
霓裳公主冷笑道:“这班牛鼻子怎敢,贱妾是藉此为由,避开龙虎十二盟追踪,金天观道众一一为贱妾与玲儿痛惩制住,趁间逃逸避居此处以迄如今,不过还是多谢吕公子师门至友暗中相助。”
吕松霖不禁一怔,诧道:“莫非是那苍龙神鹰郝浩云。”
“正是郝大侠。”
“他现在何处?在下急於见他。”
“少侠别急,时至自然相见。”
这时,方才与吕松霖同来之少女,托著一盏香茗进入房中,嫣然笑道:“吕公子请用茶。”
吕松霖忙欠身立起,道:“多谢秦姑娘!”
少女抿嘴娇笑道:“哟!婢子怎敢当公子如此称呼。”
霓裳公主横眸娇媚一笑,道:“她名叫秦婉玲,公子以後唤她玲儿就是,玲儿虽是贱妾贴身丫鬟,但情如姐妹,并无主婢拘束。”
秦婉玲纤腕一掠鬓发,道:“公子,婢子已准备数味可口酒菜,片刻即可送上,公主请与吕公子倾谈别後经过,婢子失陪了。”
娇躯一转,莲步婀娜向室外走去。
霓裳公主玉靥绯红,低鬟妩媚一笑道:“公子请坐吧,别与她客气。”
吕松霖落坐,面色一正道:“公主何不返西陲?”
“不能忘情紫府奇书,更为一事牵挂,所以逗留兰州,留恋忘归。”说到此玉靥上平添了几分娇羞。
此刻,吕松霖宛若痴呆,对霓裳公主语中含意竟不领会,道:“紫府奇书公主可得手麽?”
霓裳公主不禁暗嗔道:“呆子,你怎么不懂我的用心。”盈盈一笑答道:“谈何容易,金天观犹若金城汤地,杜门禁出,武林巨邪每日徘徊金天观外,似有所畏惧,不敢妄入,何况贱妾。”说此略略一顿,又道:“公子可知贱妾隐藏肃藩故邸其中真正用意麽?”
吕松霖愕了一愕,道:“恕在下鲁纯愚味,不能妄测。”
这时,玲儿已送上酒菜,催请吕松霖入席。
吕松霖欠身立起,道:“怎敢当公主如此款待。”
走近桌前,只见桌上摆着几色菜肴,一盘野雉、一碗糟鸦、另一是红烧羊肉的一大海碗清蒸黄河鲤鱼,香喷喷地令人食指大动不禁啧啧赞不绝声,道:“那就是瞧上一眼,也知烹调味佳,想不到玲姑娘是个女中易牙,精於庖厨,谁个如娶了玲姑娘,终身口福不浅。”
玲儿闻言,红著一张险,娇嗔道:“吕公子真会说笑,只怕公子尝不上口呢。”
吕松霖爽朗哈哈一笑,与霓裳公主相对坐下,道:“请问公主隐居藩邸用意。”
霓裳公主与吕松霖斟酒把盏,敬饮了後,道:“贱妾自来兰州途中,风闻紫府奇书共分四册,首卷在金天观中地底秘穴内……”
“这个在下也有所闻。”
霓裳公主接道:“但金天观主雷震子迄至如今,尚未觅获首卷紫府寄书。”
吕松霖诧道:“这却是为何?”
霓裳公主妩媚一笑道:“此即为贱妾隐居藩邸理由。”
吕松霖只觉两者之间,风马牛各不相涉,不禁茫然不解,两道目光凝注在霓裳公主脸上。
霓裳公主微微一笑道:“此宅系肃王封藩居此,世袭罔替,金天观也是肃王修建,建造之时正值燕王棣兴兵作反,始乱终篡,肃王心危燕王对他不利,命巧匠修改此宅及金天观……”
吕松霖哦了一声道:“在下明白了,同为一人修建,莫非公主要找出金天观图样。”
霓裳公主道:“吕公子睿智无匹,才华绝世,一猜就著,但贱妾仍未寻获,假以时日谅不难找到。”话声一顿,又道:“请问公子别来经过。”
吕松霖微喟一声,将别後经历详情,一一细叙,道:“风闻群邪意欲对公主不利,是以在下寻觅公主下落,如非偶然发现玲姑娘,真无法想见公主呢。”
霓裳公主多喝了两杯酒,已显得有点醉意,红晕双靥,愈来愈鲜艳娇媚,皓腕支颐,凝视了吕松霖一眼,柔声道:“黄河一别,公子是否仍惦念著贱妾。”
吕松霖料不到霓裳公主有此一问,不禁愣住,良久才嗫嚅道:“公主天人,在下一介凡俗何敢妄念。”
蓦闻楼外一声哈哈大笑道:“老弟也来了麽?”
吕松霖听出正是师门好友苍龙神鹰郝浩云语声,正好搅破这场尴尬僵局,大喜立起道:“是郝兄麽?怎不进入。”
一条人影疾如电射穿入,飘身沾地,现出一个三绺长须,貌像清奇的老者。
霓裳公主道:“郝大侠来得正好,请入席与吕公子洗尘。”
郝浩云正色道:“群邪已疑心公主避居肃王藩邸,片刻即至。”
霓裳公主粉脸立时罩上一层浓霜,冷笑道:“他们只顾来,可别怪我手黑心辣。”
郝浩云忙道:“公主以不露面为是,公主手下亦不宜出手,由老朽与吕老弟来应付。”
说时手掌一扬,灯火顿熄,与吕松霖双双疾闪出室而去。
…………
夜深更沉,偌大的肃藩故邸寂静得可怕,唯闻狂风怒啸,刮落枝上松冰,簌簌洒落。
十数条黑影忽疾如电射掠入邸园中,迎风兀立,数十进冷电眼神频频巡视。
“霓裳公主真个隐藏在此宅麽?”
这人说话虽然甚低,却阴冷彻骨。
另一人答道:“风闻如此,不论如何,我等务须搜索一番。”
忽闻一低惊呼:“不好,又有人来了。”
绿焰一亮,只见数十身形鱼贯掠入邸园中,为首者正是鬼谷三灵、六盘殃神苏衙等群邪。
鬼谷三灵在附身绿焰映照下,面目惨绿骇人,宛如行尸走魈,使人毛发悚然。
只见灵霸阴森森一笑道:“原来是金天观牛鼻子,灵老大只道你们闭门潜修,永不外出。”
一声刺耳冷笑出自一个矮小羽衣星冠老道口中道:“怪事,自命名门正宗昆仑派,竟会与一班穷凶极恶的妖邪沆瀣一气。”
灵霸冷哼出口,一掌虚拍而出。
一股阴寒砭骨掌风直袭矮老道。
那矮道冷笑道:“贫道如果惧怕你们鬼谷三灵尸脏奇毒,也枉称为三阳真人了。”
百年前因紫虚居士在昆为绝顶灵鹫峰上,以紫府奇书相诱,天下群雄莫不赶往灵鹫峰参与此一盛会,奇书当前,引起一场拚搏,各派精英丧失殆尽。
是以百年以来,各派元气未复,绝学失传,大有一蹶不振之势,唯独金天观未曾参与西昆仑之会,刻苦自励,琢磨武学,致人才辈出。
第十三章
三阳真人金天观著名高手之一,武功路子纯以阳刚正宗,对付鬼谷三灵,显然胸有成竹,不但未退,反自斜欺上前,左手逼取胁下,一式“拿云攫月”飞出。
跟著右掌同时一式“推波助澜”迎著灵霸掌力而去。
两股潜力猛接,轰然大震,气流旋荡中,只见灵霸如中蛇噬,神色惨变.连退了两三步方始沉椿稳住。
灵霸只觉体内如同火焚,喧害有声,循著行血燃攻五脏六腑而去,体外附身绿焰渐趋黯淡微弱。
这一来,灵杰灵英二怪,不禁大惊失色,忙趋向灵霸身前出指疾点,替灵霸封住穴道。
三阳真人冷笑道:“贫道三阳掌力正是你们鬼谷三灵阴脏尸毒克星,非俟体内阴脏尸毒被三阳真火烧尽,功力散失,还要灵药急救,否则无法活命。”
灵杰灵英双双目露怨毒,厉喝道:“贼道,我与你誓不两立。”
四掌同攻,破空怒啸,势如山倒,雷霆万钧朝三阳真人猛推而去。
三阳真人哈哈大笑道:“你们是不要命了麽?”
身形一腾,双掌疾分,三阳掌力劲风如轮,向三灵罩袭而下。
六盘殃神苏衙大喝道:“二兄快退,由我接下。”
喝声出口,人已穿空飞起,掌出一片阴柔潜罡。
这时,双方竞相找寻对手拚搏,刀光剑影,掌风如雷,乱成一片。
六盘殃神与三阳真人凌空一接即分,坠下倏又向前迫改,抢制机先。
凛冽寒风中忽传来一声森冷笑声道:“狗咬狗,有什麽好争。”
声音极沉,送入每人耳中清晰异常。
双方立时怔住,住手不攻,不约而同循声望去,藉著鬼谷二灵附身绿焰映射下,只见森森林木中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