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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元康不禁低声惊噫出口。
吕松霖忙道:“如何惊诧?”
邵元康道:“少女剑招似由擒龙手蜕变而来,她如非天山一脉,定是与陈鸿秋大有渊源。”
吕松霖未即回答,只见雷鸣霄似不曾料到蒙面少女出手如此快捷,一个措手不及,居然被逼得手忙脚乱,连连退後,一张朱砂红脸变得紫肿发青。
武功之道,务在先发制人,蒙面少女一著得手,剑势宛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奔雷掣电攻去。
要知蛮荒一剑雷鸣霄威震天南,在武林中亦是首屈一指顶尖高手,塌身游闪,穿隙走险,一式“云屏千峰”,横刷而出。
昔日吕松霖险些丧身就在这一招“云屏千峰”之下,不禁凝神观察此招中的玄奥莫测变化。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迸射,两剑相击,蒙面少女剑势为雷鸣霄剑尖猛点,荡开一片缺口。
雷鸣霄神威大震,剑走偏锋欺进洒出一片篮虹,剑罡怒涌。
他自称剑中之圣,剑势威力无匹,七朵蓝星电旋飞射堪近蒙面少女肩头。
眼见蒙面少女封架不及,即将伤在雷鸣霄毒剑之下,蓦闻一声大喝中,半空中电泻疾扑而下两条人影。
一人朴势疾猛,喝道:“撒手!”
扬掌劈下,雷霆万钧。
雷鸣霄只感一股重逾山岳潜劲当头压下,手腕一震,长剑荡开几乎脱手飞去,不禁大骇急仰身倒窜开去。
另一人影拾指箕张向蒙面少女抓去。
蒙面少女胆寒魂落,斜身迅疾闪开五丈左右。
此人竟若附骨之蛆抓到,快若电奔。
吕松霖目光锐厉,瞧出那人是谁,挺身奔空而起,低喝道:“老前辈手下留情。”
此人身形一沉,竟坠下地,现出身穿团花长衫,霜眉凤眼,狮鼻海口,高大威武之北瀛岛主。
北瀛岛主凤目中熠熠威芒逼注在吕松霖面上,上下打量了一眼,沉声道:“阁下是谁?”
他只觉吕松霖体形异常熟稔,仍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吕松霖道:“晚辈吕松霖。”
北瀛岛主道:“你为何易容改变本来面目?”
“如非如此,晚辈怎能避开乾坤钓客天河鬼叟两人,这两位老前辈不知是何原故视晚辈如仇雠,非将晚辈置之於死地不可。”
吕松霖答声甚低,却一字一句送入北瀛岛主的耳中,清晰异常。
北瀛岛主目光沉注在吕松霖面上,答道:“老朽不信真有其事。”
吕松霖道:“晚辈绝非危言耸听,惑词煽拨,有事实为证,不过说来话长,容稍时详禀一切。”
话声略略一顿,又道:“不过晚辈有事不明要请问老前辈,此女是否与老前辈有过节,以老前辈望重武林,负誉八方,决不致无故向一个女流未学出手。”
“你这是明知故问。”
“晚辈委实不知。”
“她就是柳凤薇。”
蓦闻雷鸣霄一声厉啸出口,穿空疾遁而去。
吕松霖眼角瞥见蛮荒一剑雷鸣霄乃败在四凶之一血影手侯绍鸿掌下,侥幸未伤见机得快遁走。
心内微凛,答道:“她不是柳凤薇。”
北瀛岛主闻言一怔,道:“老朽不信,倘然是实,你有负老朽重托。”
吕松霖剑眉一剔,正色道:“晚辈并无有负老前辈相托,假使没有温戎两位老前辈从中作梗,柳凤薇岂能逃出燕京,何况柳凤薇现为戎云虎抢去………”
话声末了,血影手侯绍鸿疾闪掠至,闻言冷笑一声道:“小小年岁,竟敢施展挑拨离间之计。”右掌缓缓抬起。
北瀛岛主眉头一皱,低喝道:“侯老弟且慢。”
侯绍鸿呆得一呆,手掌缓缓又放了下来,闪烁目光打量个吕松霖不住。
吕松霖微微一笑,转身向蒙面少女走去,道:“请姑娘放心,在下并无恶意,为姑娘自身安危计,不如揭开面幕,以释群疑。”
蒙面少女果然抬腕伸出五只纤纤玉指向面幕揭去。
江湖群豪除龙虎十二盟属下外,仍有一多半留下不走,均欲明了其中真象。
数十道目光投注在蒙面少女五指上。
吕松霖只觉眼中一亮,现出一张艳若春花面庞,明眸皓齿,但却非柳凤薇。
少女冷冷说道:“瞧清楚了吧,我是否像你们所说的柳姓姑娘。”
吕松霖微笑道:“两位老前辈如何?”
北瀛岛主眉头一皱,道:“老朽向姑娘致歉,姑娘你走吧。”
少女粉脸倏地罩上一层浓霜,柳眉向上猛剔,大极铁掌邵元康忙道:“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姑娘请随化子来,化子邵元康与你父有八拜之交。”
少女不禁一怔,樱唇翕动欲言。
邵元康不由分说,手出如风拉著姑娘大氅,飞步走向蔡家老店而去。
江湖群雄纷纷作鸟兽散,雪地中只剩下北瀛岛主、血影手侯绍鸿及吕松霖三人。
北瀛岛主沉声道:“老弟且说出经过详情。”
吕松霖略一思索,逐道:“当日骷髅魔君在留云别府柳凤薇劫走紫府奇书,引走四位老前辈,却不料有一白发老妪趁虚而入,掳走柳姑娘,只以老妪身法迅快,在下一时追赶不及被他兔脱……”
北瀛岛主道:“这老妪莫非如今江湖盛传在镇海寺中离奇负伤之人?事後她与镇海寺主持突然失踪……”
吕松霖点点头,微喟一声道:“看来此事两位老前辈尚蒙在鼓中,晚辈经数月查访,才知老妪早潜迹在镇海寺内,掳得柳姑娘後即远引而去,但又半途折返……”
血影手侯绍鸿诧道:“这却是为何?”
“老妪名童碧珍,人称辣手仙娘,原属戎云虎老前辈坛下,不知因何背叛,半途折回之故,系遇戎老前辈重重拦劫,命柳凤薇他奔,不得已折返镇海寺内。”
北瀛岛主望了侯绍鸿一眼,道:“戎老师为何讳莫如深,迄未告知老朽等。”
侯绍鸿冷笑道:“侯某已早说过,与他共事无异与虎谋皮,江湖谣诼未必全然是假。”
北瀛岛主略一沉吟,继又问吕松霖道:“老弟为何知之甚详。”
吕松霖早就慎思密虑,想好一片天衣无缝说词,面色一正道:“晚辈去镇海寺发现辣手仙娘童碧珍时,她已遭戎老前辈卓绝武功重伤奄奄一息,晚辈问出她的来历及柳姑娘何去,她说出柳姑娘已奔往老君观,其馀详情因她晕厥不醒作罢,是以晚辈匆匆赶往老君观……”
继又说出自己途中发现戎云虎温蔚翔毒手杀害陈鸿秋沈万苍等人之故,屡遭戎温两人猝袭幸免一死,待赶往老君观时,老君观主已遭横死,柳凤薇得自老君观主七页紫府奇书又被戎云豹抢去,戎云豹凶毒成性打出白骨针,柳凤薇身罹针伤逃奔天水南关外此处。
吕松霖一口气说到此处,长吁一声道:“青面鬼王戎云豹追踪不舍赶至,柳凤薇伤重堕马踣地,戎云豹正待施展毒手之际,不幸其兄戎云虎赶到,一卖不合,兄弟激烈猛搏,此刻蔡家老店闪出玉面孟尝小温侯李庆嵩救走柳凤薇。”说著一顿,又道:“以後之事,不待晚辈详陈,老前辈已知过半了。”
北瀛岛主面色微变,道:“那柳凤薇仍在李家庄中麽?”
“被戎云虎掳去,除他之外,白骨针毒无人可解。”
血影手侯绍鸿,大喝道:“严兄,你我去找戎老鬼理论去。”倏地一鹤冲天而起。
北瀛岛主勿勿向吕松霖道:“老弟,三日後午时在天水南关等候老朽,老朽尚有事相托。”
吕松霖道:“晚辈遵命。”
北瀛岛主已自潜龙升空而起,曳空如电,瞬眼疾杳。
吕松霖目送北瀛岛主消失的身影,卓立在怒吼寒风中,冷漠如冰的脸色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本不知辣手仙娘童碧珍之事,凭江湖传闻以及无意窥听得燕京名捕江振远手下谈论,综合臆测所得再添枝加叶胡诌一气。
虽然他信口猜测之词,却与事实相去不远,是以北瀛岛主血影手侯绍鸿这等盖世巨邪居然骗得深信不疑。
寒风四涌,衣袂飘飞,吕松霖心头突泛起一股无名惆怅,暗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身向蔡家老店走去。
蓦地……
身後忽起了一声阴恻恻冷笑,随著寒风送入耳中,不禁毛骨悚然。
他斜身飘出七尺,旋身抬目望去,大吃一惊。
原来丈外之处,立著一个面似淡金,秀眉无须,僵木如冰,乍眼望去,神似庙中一具泥塑金身,仅一袭宽大黄色长衫在呼啸狂风中猎猎起舞。
金面人冷冷说道:“看你不出,居然鬼话连篇,武功到也不差。”
语声刺耳低沉,悸人心魄。
吕松霖道:“在下那一点是鬼话胡诌,尊驾不妨指出。”
金面人似为之语塞,冷漠的目光闪烁百变。
须臾,金面人喉中发出一声扰人心魄的阴笑,道:“就算你不是胡诌,老朽问你,你为什麽万里追踪那柳凤薇。”
吕松霖不觉怒火上涌,冷笑道:“尊驾这是明知故问,不仅在下,天下英豪莫不是为了紫府奇书。”
金面人目中忽精芒暴射,鼻内浓哼一声道:“言不由衷。”
吕松霖大喝道:“究竟为何,尊驾何不直言?”说著,耳根只觉一阵燥热。
金面人冷冰冰一笑道:“老朽要你自己说出来。”
“在下如果不说呢?”
“由不得你!”
“未必见得!”
针锋相对,互不容让。
金面人目中杀机暴涌,欺身如电,曲指一弹,一缕劲风向吕松霖胸前袭去。
他出手动作如风,那知吕松霖比他更快,步踏璇玑,斜身向左滑开七尺,复又向右挪开丈外。
身法灵奇诡异,已臻化境。
金面人弹出指力击实在一株碗大径口矮松上,叭的一声脆响,齐中折断,上半截弹飞了出去,枝上坚冰厚雪溅飞如雨。
指力之雄厚,令人咋舌。
金面人见一击成空,目睹吕松霖神奇身法,不禁暗中骇凛,冷笑道:“能避开老朽一击,已算不错,再接老朽一招。”
说时拾指暴伸,揉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