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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肠子冷笑道:“大言不惭!”
红衫老叟微微一笑,右手望後一招。
只见翠云洞内掠出二十馀人,屏封平台三方,独空断魂崖这一方缺口。
显然决意使昆仑五人丧生断魂崖下。
这二十馀人,个个太阳穴隆起如坟,身法轻灵,一望而知均是武功好手。
射阳神箭胡宏旭大怒道:“你们这是何意?”
红衫老叟淡淡一笑,手指断魂崖下,道:“奉劝舍身自跃,免老朽等动手。”
胡宏旭不由气往上撞,欺身电朴,翻腕抖掌,呼地劈出一股强猛掌风,迳向红衫老叟撞去。
红衫老叟冷笑一声,伸臂抬腕,反掌正待推接,忽听一声大喝:“杀鸡焉用牛刀!”
一个执刀大汉扑出,刀光电奔,一式“金鸡三点”,碗大三点刀花袭向胡宏旭三处要害重穴。
岂知胡宏旭已动了杀机,他乃昆仑高手,掌风如春潮泛滥,怒涛澎湃,竟是有增无已,犹若排山倒海之势。
执刀大汉顿觉迎面劲风如山重压,令人窒息,胸前气血狂逆,脚步浮跄,不禁大惊,两足一顿,冲霄拔起。
胡宏旭正欲他如此,左手一扬。
大汉身在半空,突发出一声凄厉惨嗥,身如断线般坠下,轰的一声大响,跌在厚厚雪地中,已然气绝。
只见大汉咽喉双目各钉著一支小箭,箭镞深入,鲜血汨汨如注渗出,惨不忍睹。
出手之快,认位奇准,劲道之强,胡宏旭委实不愧射阳神箭之名。
五行异叟等人不禁勃然色变。
红衫老叟身形电欺,右手迅如电光石火向胡宏旭拂去。
胡宏旭只见眼前红影一闪,劲风扑面,心中一凛,斜身踏步,右臂猛抬,掌心吐劲,撞向红衫老叟“气海”穴,左手袖底倏放,打出五支“穿阳”箭。
红衫老叟手法奇诡绝伦,五只鬼爪一把抓住胡宏旭腕脉穴上,冷笑一声,却不料五支穿阳箭电疾打至,逼得放松五指,疾然飘开七尺。
此刻——
天玄剑客见不可善了,已暗中打一手式,同赤阳子三人骤然发难。
开碑手董克明、百步神拳詹泰川两人武功均以刚猛见称,力能开山裂碑,一动起手来,惊飚巨涛四起,强劲呼啸,在平台三方诸匪措手不及,纷纷撞下断魂崖去,惨嗥之声不绝於耳。
天玄剑客一只长剑犹如怒龙搅海,寒虹电闪,赤阳子掌力如山,迭出奇招。
五行异叟面色凝霜,纷纷推掌,配合无间。
翠云洞上只见雪涌腾空,人影逐飞,猛搏激烈。
平台侧突又涌上三人,正是那沈万苍、陈鸿秋、朱玉琪赶至,加入赤阳子这方,战况愈见混乱。
暮冥四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擒龙手陈鸿秋正出手搏斗三名匪徒时,忽感左胁一麻,全身劲力尽泄,两眼发黑,一条如魅身影由身後掠至,伸臂一探,将陈鸿秋扶起,望断魂崖下电泻飞坠。
朱玉琪眼尖,发现陈鸿秋被人掳去,忙挺身一跃,掠下绝壁如削断魂崖。
断魂崖高可百仞,如非身负绝顶轻功,决不能跃下後丝毫无伤。
幸而崖下积雪厚达三尺,朱玉琪半空中连换几个身法,落实後虽无损伤,也不由骇出一身冷汗。
那掳走陈鸿秋之人已远在数十丈外,朱玉琪忙施展上乘轻功,流星电射追去。
但前面那人竟是越来越快,距离逐渐拉远。
天色已暗,风吼雪涌。
朱玉琪见那人挟著陈鸿秋掠入一所巨宅而杳,心中大急,不假思索,迳向巨宅扑去。
突然,只觉脚下一空,身不由主地望下坠去………
…………
一间斗室中,烛光荧然。
陈鸿秋躺在地面一束稻稿上,悠悠醒转,睁目四巡,只见此室并无门窗,但闻屋外强风怒吼,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为何人掳来。
他此刻四肢绵软乏力,生像功力被人废去了一般,他只觉生命已到了终极,绝望地长叹一声!
蓦地——
室门突然开启,走进一个身穿葛衣,足登芒鞋,三绺黑须的中年人,目中泛出异样的神采,嘴角噙著一种阴谲险笑。
陈鸿秋见了此人,不禁一呆,惊道:“鬼眼伽蓝姜煊!”
姜煊阴恻恻一笑,点首道:“陈大侠居然能认出在下不死之身,难得,难得。”
陈鸿秋道:“阁下将陈某擒来,意欲如何处置?”
姜煊朗笑道:“十五年前蒙陈大侠赦我姜煊不死,姜煊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以也赐你不死,不过这活的滋味却难受的紧呢!”
陈鸿秋已横下了心,自知生还无望,哈哈大笑道:“这个不消姜老师过虑,死活二字陈某有自知之明,姜老师所以饶我不死者,大概心有顾虑。”
姜煊不禁面色微变,沉喝道:“姜某有何畏忌?”
陈鸿秋淡淡一笑道:“如今姜老师身为龙虎十二盟中坛主,权尊位重,但心头一层阴影始终不能消释,惟恐龙头盟主知道十五年前往事?”
姜煊鬼眼中异样眼神闪烁,冷笑道:“请说清楚点!”
陈鸿秋道:“灵鹫峰下六凶争夺‘紫府奇书’,自相火拚一幕,你亲眼目击,这点你始终讳莫如深。”
“姜某又未参与其事,龙头盟主就是得知,又待如何?”
“你无须强辩,倘他们查明巫翰林为你救去,哼哼,姜老师处境恐无陈某眼前如此好受……”
鬼眼伽蓝姜煊不禁面色大变,目中泛出杀机,右掌暗暗蓄劲待发,但为一种顾忌按忍下来。
只听陈鸿秋似自言自语地说下去:“倘贵盟龙头侦知姜老师暗怀心机,吃里扒外,与骷髅魔君暗中互通声气……”
姜煊忽大喝道:“住口,姜某之事你知道得太多了……”
陈鸿秋道:“所以姜老师三次遣人来漕河镇,不惜杀人灭口,欲置陈某於死地,怎奈陈某命授之於天,岂是你姜老师能伤害得到的。”
鬼眼伽蓝姜煊冷笑道:“如今呢?”
陈鸿秋哈哈大笑道:“眼前姜老师更是投鼠忌器,因为十五年前往事不仅陈某一人知道,而姜老师屈身龙虎十二盟者,无非让他们取得紫府奇书後,引起鹬蚌相争,遂你坐收渔翁之利。”
一言点破姜煊心病底蕴,不由自主地冒上一股寒意。
陈鸿秋神目如电,似已看穿姜煊首鼠两端,不禁暗喜自己暂可保全性命,当下微微一笑道:“姜老师,有一点陈某始终忖测不透,昔年姜老师曾被陈某点破穴道,废除一身武功,何能逃去?”
姜煊诡谲一笑道:“这一点姜某暂难奉告。”
倏地,姜镟面色一变,回面喝道:“门外是什么人?”
只听一个沙哑语声答道:“禀坛主,温盟主驾到。”
姜煊不禁色如死灰,身形一晃,掠出室外而去……
第 六 章
朱玉琪坠下陷坑後,身形只觉微微一震,为一层软软网形束住。
这面结网非丝非麻,用尽精力竟然捏它不断,不禁心中大感焦急。
突然,结网悠悠拉了上去。
朱玉琪骇然变色,暗道:“这番休矣,匪徒定然将自己折辱个够。”一想这情景,恨不得即刻死去。
网结已然拉出陷阱外,只觉一条黑影立在网外放松锁口,风狂雪涌,伸手不见五指,朱玉琪只道是匪徒,待网口一舒,立即挺身跃出,双掌迅疾向那人胸前撞去,口中喝道:“恶……”
猛感一只手掌掩住自己嘴唇,使他噤不能出声,双掌打上那人胸前,如中败革,力道尽被消卸,心中大骇。
他只觉为一只强有力手臂抱住,疾掠出去,用尽内力挣扎,但丝毫无用。
前掠之势立止,只听一个稔熟语声响起耳边道:“朱贤弟禁声,有厉害魔头来了,如发现你,必死无疑。”
朱玉琪听出那是吕松霖语声,不由面红过耳,只觉吕松霖右臂倏地一松,飞身而去。
他摆在那儿,思潮波澜起伏,喜怒哀怨,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无法遣释。
半晌,尚不见吕松霖返转,付道:“莫非他遭了盖世魔头毒手。”方一起念,身形情不由主往那所宅院扑去。
那知偌大的宅院竟空荡荡地一无人迹,一星灯火俱无,终於被他撞到囚居陈鸿秋斗室。
斗室中残烛将罄,微弱的火光,显得阴森恐怖。
朱玉琪走入斗室,一眼即发现陈鸿秋横尸在稻稿堆上,目瞪口张,似乎死不瞑目,禁不住惊呼一声,目中一酸流下两行清泪,哽咽道:“陈伯父,你如英灵不昧,助晚辈代报杀身大仇!”
背後忽生起一个极微叹息,道:“别痴心想呆了,这仇岂是你能报的?”
朱玉琪心中一颤,斜身旋面,只见面前立著一个年方弱冠少年。
这少年浓眉带煞,虎目中两道冷电眼神一瞬不瞬望著朱玉琪。
朱玉琪不由面上一热,叱道:“你可是这宅院主人么?”
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如是此宅主人,尊驾岂有命在?”
“那么阁下是谁?”
“在下仇宗胡。”少年答道:“也是方才来此,但比尊驾略早。”
朱玉琪似疑似信道:“阁下可曾目睹陈伯父是何人害死?”
仇宗胡微喟一声道:“在下虽曾亲眼目击,但无能为力,乃天河鬼叟戎云虎用内家罡指点死,当时乾坤钓客温蔚翔力加阻止,怎奈天河鬼叟戎云虎猝然出指,杀人灭口,因陈鸿秋所知太多。”
朱玉琪一听戎云虎之名,面色变得铁青,狠声骂道:“恶贼,我与你誓不两立。”
忽听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你们还不配与老夫寻仇!”
朱玉琪面色一变,身如离弦之弩激射而出。
仇宗胡接踪跟去,只见天河鬼叟戎云虎伸臂如电,已将朱玉琪挟著,大喝一声:“还不将人放下!”
双掌推出一股潜猛气劲,排山倒海,凌厉无俦。
天河鬼叟人已冲霄而起,潜风卷涌上腾,戎云虎冷笑一声道:“小辈,你也难饶!”
左掌平平压下一掌。
两股掌力猛接,轰的一声大震,仇宗胡只觉两腕欲折,脏腑气血翻腾,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