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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一听不禁与吕翊对望了一眼,微喟了一声道:““落星堡”近年来恶名远播,倒行逆施,挟武林败类以自重,已成千夫所指之势。“落星堡”瓦解之日,当不在远,现老弟器宇方正,不像同流合污之士,为何令师毫不明邪正,命老弟明珠暗投,韩某有点为老弟可惜。”
长孙骥慨然道:“韩大侠语重心长,在下只有铭感五中,泾渭同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看来在下有拂韩大侠的好意了。”
韩瑞还要再说,立在一旁的吕翊豹眼一睁,冷笑一声,道:“韩老二何必对牛弹琴,如今峨眉自甘沉沦,与“落星堡”狼狈为奸,看此人也是峨眉,你废话连篇则甚?”
长孙骥不禁剑眉高耸,冷笑道:“吕大侠何出此言,人各有志,岂可相强,在下与两位本是萍水相逢,交浅不可言深,这点道理都不懂,还称甚么“太白双逸”。”说罢,拂袖走下楼去。
长孙骥步下楼时,尚闻得吕翊嘿嘿冷笑不止,心中感慨万分,奇怪武林中人每每自论清高,未免矫枉过正,他哪知人生也有自苦难言时。 时当初秋未正,金风送爽,白云蓝天,几行雁字排列飞鸣,咸阳古道,几千年来,一如往昔,任人凭弔,说不尽淒凉萧索;长孙骥长衫飘飘,踽踽独行。
“落星堡”座落咸阳以北五十余里,五陵是必经之地,五陵俗称周陵,岗陵起伏,松柏连绵。 周陵在咸阳北二十五里之处,正中为文王陵,北为武王陵,西南为成王陵,东为周公旦,鲁公伯禽,太公望墓,西为恭王墓,故称五陵。
长孙骥一踏进五陵,眼前只见黄土绵延,塚陵起伏,松柏荫郁,苍翠蔚然,远望太白,气魄雄伟,瞻古遗物,启人遐思。
长孙骥一踏进文武陵,只见巍巍高塚,享殿残颓,铜驼荆棘,不禁泛起落寞之感,立在享殿前,手抚被风雨剥蚀之石翁仲,怆然出神,暗道:“人生不过短暂,何必干戈互见,恃强好胜,反不如淡泊名利,自得其乐,做一个盛世逸隐多好,想墓中枯骨,不是前朝帝王,就是叱吒风云人物,而今英雄安在,只仅剩下一坏黄土,任人凭弔。 ”唏嘘良久,口中微吟道:“草昧英雄起,讴歌历数归,风尘三尺剑……陵寝盘空曲,熊罴守翠微,再窥松柏路,还见五云飞”星目中微感潮湿。
长孙骥正在意兴落寞时,忽闻得一种刺耳怪啸声划空而来。
他从这种声音判断,尖锐淒厉,必是一邪派高手而发;但闻那破空怪啸,疾如流矢而来,愈来愈近,长孙骥不自主地向左一闪,屏身在一棵古柏之后。
第二章 鬼指拂花 惊心动魄 玉肌冰骨 偎红倚翠
长孙骥飞步闪身在一棵参天古柏后,心注来人,未暇寻视周遭事物,只觉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掌,执住自己手臂,心中一惊,急侧身而视,但见一个秀发如云,妩媚刻骨的白色罗衣少女,一脸忧惶之色。
长孙骥正要启口相问,却见那少女用指按唇,急摇螓首,又用手指了指前方,长孙骥见她忧急,心知惊惧来人厉害,不想拂她心意,强行忍住。
两人紧紧挨着,长孙骥闻得少女体内发出一股淡淡幽香,引人遐想,他乃是血气方刚少年,不禁心旌一阵乱摇……
长孙骥尽力克制住不做这种绮思,两眼凝视前方,只闻得破空急啸之声,就在此附近盘旋,此起彼应,显示此人身法特快。
片刻,一条黑影飞泻落下,捷如鹰隼,停身在两人置身外十丈处。
长孙骥只见来人是一妇人,秀发披肩,面目娟好,只是此刻正在暴怒之时,星目中射出炯炯凶光,眼角深刻多条鱼尾纹,约莫四旬出头,跌着一双欺霜压雪天足,手执着一条沉重鸠杖,通体乌光闪烁。 那妇人环视了一眼,暴怒的目光更浓,森森逼人,口中喃喃骂道:“鬼ㄚ头,纵你跑到天涯,我也要把你抓到,带返回去,把你惩一个够。”
长孙骥心中一动,偷觑了身旁少女一眼,只见她面容苍白,那只执住自己手臂的玉掌,似是惧怕妇人忒甚,五只纤指愈抓愈紧,勒得臂肉奇痛,两眼注视着那妇人,露出怯骇的光芒,娇躯微微颤动。
忽见那妇人似是急忿不已,猛然提起鸠杖,狠狠的往地下一顿“笃”的声响,一串淡淡火花迸出,长可五尺的鸠杖,登时没入土内,只留下一段鸠头露出土外。
这一手混元大力手,看得长孙骥暗暗咋舌。
蓦然,西边一具翁仲之后,腾起一条身形,其疾若矢,电旋星飘地落在妇人身后,毫无声息发出,可见其人轻功造诣之高。
只见是一身高八尺,背部微伛的葛衣老人,肩部插着一柄兵刃,形似仙人掌,拇指末指内勾,食指戟立,指端悬着一枚九芒珠,中指无名指向外伸昂,金黄闪亮,全体纯风磨铜打造。
葛衣老人足才沾地,那妇人霍地旋身,只听老人哈哈大笑道:“果然“余仙子”功力超绝,老朽素来自负轻功高湛,来去毫不带出半点声息,却仍然瞒不了“余仙子” 。”说着,又是一阵洪亮大笑,笑定却见他面容一整,道:“不是“余仙子”携令徒於晨间离开“落星堡”说是要赶返巢湖蓼心洲,怎么还留在周陵?谅是有事,如要老朽效力之处,在所不辞。 ”
“余仙子”本是心怀鬼胎,又逢女徒叛逃,有苦难言,哪好请他帮忙,但她乃是强傲之人,冷冷说道:“姜老师无须费心,我因小徒叛逃,故在这五陵寻觅,谅她也逃不出我的掌心,若是小徒落在贵堡,请予捕获,差人送回蓼心洲,则感激不尽。 ”
葛衣老人哈哈笑道:“那是自然“余仙子”与敝堡主交情莫逆,这点小事当然能办到,那么“余仙子”这就要走了么?”
“余仙子”轻笑一声,道:“还没有一定,小徒离开尚不到半个时辰,谅逃不出多远,依我猜测,她只在这附近陵墓中藏匿,稍费心力,不难捕获,姜老师,你请便吧。”
葛衣老人微笑道:“老朽尚要巡视桩卡,及陵寝墓地有人损坏否?
暂时还不能离此“余仙子”你要寻觅贵徒,只管请便吧。”
“余仙子”冷哼一声,举掌虚空往下一按一提,那桿鸠杖似飞蛇般跃出之外,执在手中,轻说了声:“姜老师,我们再见。”鸠杖一顿,身形突凌空拔起,只见她玄袖一挥,改为平身激射,刺出十余丈外,眨眼间隐入树荫中。
葛衣老人望着“余仙子”逝去方向,目蕴怒意,哼了一声,道:“饶你奸刁似鬼,也难逃老夫神目如电,你只敢向“落星堡”生心弄鬼,老夫不令你身败名裂,老夫也枉称“鬼牙掌”了。”
只见葛衣老人自言自语时,目光瞟了两人存身之处一眼,长孙骥一颗心几乎跳出腔来,后见老人无所动静,心悸转平,忖道:“刚才我在陵前留恋吟哦时,一定被这老人瞧见,听他语气,此前朝帝王陵寝墓地是“落星堡”辖地,若此,则“落星堡”势力炙手可热,连地方官府均无所畏怯,只不知这少女也落在他的眼中么?”突发觉白衣少女已然不见,不知何时离去了?心头暗暗讶异。继而转念道:“她必是在“余仙子”离去后才走的,那时只觉她执着自己左臂的手一松,自己心注葛衣老人,未料她竟趁着此时离开,难道她不怕“余仙子”蹑踪吗?”想到此处,不禁一颗心系在这少女身上,担心她的安危。
这时,只见葛衣老人在襟中取出一只银哨来“呜呜”吹了数声,疾徐昂沉,风送老远,向四外传播开去。刹那间,四面八方“嗖嗖”扑来几条身形,都是一色劲装,昂藏七尺大汉,垂手站立在老者身前,神情甚是恭敬。
葛衣老人问道:““余仙子”走了么?”
其中一人躬身答道:“禀堂主“余仙子”现在鲁公伯禽墓附近走动,形迹甚为可疑?看来,她没有打算回巢湖去的意思。”
葛衣老人冷哼了一声,道:“这个你何以见得?“余仙子”在此五陵中逗留,是因为寻觅其叛徒燕玲之故。”
那人摇首答道:“小的不敢赞同堂主此话,适才小的见燕姑娘已往本堡方向而去了,以“余仙子”绝乘功力,岂能容燕姑娘轻意叛离?
小的只见“余仙子”对大小陵墓过份仔细观察,时而凝眸碑碣,时而仰面沉思。可见她另有所属,志不在叛徒,但“余仙子”究竟志在何物?则小的不敢妄加蠡测。 ”
葛衣老人哈哈大笑道:“你目光倒犀利得很。”
那人又躬首禀道:“今天五陵中频频发现“崑崙”“青城”及长江口“花鸟岛”“归云庄”门下出没,小的未奉堡中命令,不敢妄自出手,请问堂主,如何应付?”
葛衣老人淡淡一笑道:“这些老夫均知道,你做得很好,让他们鬼打架吧,如果“余仙子”撞上你们,问起燕姑娘,千万不可泄露,现在你们各归原卡,不得轻易露面。”
“落星堡”手下唯唯应命,四散掠去。
葛衣老人立在那里,凝思了片刻,突然双臂一振,穿空斜飞,去势电疾,转眼,便已无踪。
这时,夕阳啣山已久,阵鸟归林,山倚断霞,暮霭渐浓,天际当残留着一抹抹的黯淡霞彩。长孙骥只在古松后默默寻思,连西风振衣生寒,他都恍若无觉。 他暗自忖道:“看来鬼蜮江湖,果然鬼蜮,并非捕风捉影之说,他们言谈之间,无不言语犀利,针锋相对,字字蕴含无比机诈,拿葛衣老人与“余仙子”对话时,就可窥见一般,勾心斗角,处处有险,稍一不慎,必致陨命丧身。”
想到此处,不由为自己将来涉足江湖暗暗担忧。 正在涉想之际,方才葛衣老人立身之处,飒然落下两条人影来……
只见一为三旬五、六青巾勒额大汉,面如黑炭,两目流荡乱转。
另外是三旬左右瘦子,鹰目勾鼻,两手特长。 两人一落定,四下游眼良久,瘦子才说道:“李兄邀小弟到此地来,不知有何话说?”
青巾勒额大汉目光转了一转,面泛阴笑,道:“王兄方才在南宫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