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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真是诚实。”
“我就当你在夸我咯,”李时珍俏皮一笑,试探道:“要不然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陈可汗在电话那头扑哧一声笑了,李时珍清楚地听见气息在他的牙齿缝中辗转的声音,接着听到他说:“李时珍,你不会是在找借口吧?”
“找什么借口?”
“找借口来我家啊。”陈可汗的口气似有些害羞。
“我疯了?!大晚上到一个男人家里投怀送抱?!”李时珍无奈地笑笑,她是这样的性格,若是真的对某些人感兴趣,她恐怕早收敛成了最矜持、最优雅的淑女,反而对待自己的朋友,她才会显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比如说一张爱调侃、爱开玩笑的嘴。
“我才是疯了呢。”陈可汗说着,那话中却透露出一丝苦涩。
“就这么说定了,烟就免费送给你了,改天见面的时候拿给你。”李时珍已经准备结束谈话,她的一天已经足够丰富,也足够令她疲乏了,她困了,准备睡觉了。
“你可真够朋友的,别人都劝着我不要抽烟,你倒好,免费送烟上门,生怕我得不了肺癌似的。”陈可汗忽然有些失落,然而,李时珍困倦极了,哪还有听出他口气不对的敏感。
“晚安了,陈可汗,祝你做个好梦。”
“晚安,李时珍。”陈可汗挂了电话,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万家灯火,怔怔地出神。良久,他回头望了一眼客厅里的白皮沙发和李时珍盖过的毛毯,遥望过去仿佛她还睡在那里一样。
的确,李时珍睡了,自然是睡在自己家中。
早上是被铃声吵醒的,却不是她的闹铃。李时珍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挣扎,最后没能抵挡门外人的固执,她屈服,披上外衣,趿拉着拖鞋,起身开门。
“谁啊?”
门开了,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形和一顶酷酷的鸭舌帽,帽子的主人的脸掩藏在帽子之后,李时珍伸出手一把抓过去,豪气万丈地将鸭舌帽抓在自己手心里,一边笑道:“陈可汗,别逗了啊。”
“你怎么知道是我?”陈可汗郁闷地甩开李时珍的手,径直走入她那三十平米的小屋中。
李时珍一时愣了,末地,她也跟着诧异了半天,自语道:“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就猜到你啦。”
陈可汗的诧异只有一瞬,紧接着,他倒是自觉,脱了皮鞋,绕过李时珍,赤脚进屋。
“你来干什么?”李时珍关上门,追上他问道。
“拿我的烟啊。”
“这么爱抽烟!”李时珍感慨道。
陈可汗没有回答她,而是绕着她的小屋走了一圈——当然,那并不花费时间,一圈下来后,他在李时珍那个微型布艺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接着,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只瘪瘪的手提袋,“有碗吗?”
“难道你带了早餐?”李时珍抑制不住的兴奋。
陈可汗看着她的眼神颇为鄙视,李时珍拿了两只碗过来,陈可汗一边往其中一只里倒八宝粥,一边埋怨她,“你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平常都是怎么过日子的啊?!”
“轻松过日子啊。”李时珍恬不知耻,大言不惭。
陈可汗似乎也察觉到跟她沟通没有任何效果,于是便放弃了。现在,手提袋中所有的食物皆摆在了茶几上,李时珍仓促洗漱完毕,在陈可汗身边坐下,嘴里不住分泌唾液,两眼冒着光。早餐除了粥之外,还有两个肉饼和一份青椒肉酱拌面——李时珍最爱的食物之一!
陈可汗含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在宠溺着从前父亲买给自己的那只金毛犬。李时珍三下五除二就将食物消灭干净,她喝白开水的时候,竟然还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这自然引起陈可汗强烈的不满,“喂,李时珍,我好歹也是个黄金单身汉,你这个未婚大龄剩女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啊!”
李时珍继续喝水,然后打了个更大更响的饱嗝,无所谓地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陈可汗,终于爆笑起来。
“烟呢?”陈可汗跳起来,“把烟给我,我立刻就走。”
李时珍指了指门口鞋柜,陈可汗冷哼一声,站起来去拿烟盒,拿到烟盒后,他顺势在门口穿了鞋,推门就要走。
“等等我嘛!”李时珍叫住他,“你开车了吧?好歹把我捎到最近的地铁站!”
陈可汗满脸不可思议,这个女人……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先下楼发动车子。李时珍以男人的速度迅速穿好职业套装,又随性地将头发挽在脑后,淡妆是肯定要化的,又怕陈可汗等不及,她只好拿了化妆包打算在车上顺便解决。
她风风火火地闯进陈可汗车中,偷偷打量了下陈可汗的表情——眼睛木然,表情呆滞,幸好,幸好,她在心里说道。车子发动后,很快就达到了一百码左右,加速虽快,驶地倒也平稳,待车子驶上高架后,李时珍才从包里拿出眼线笔和睫毛膏,怕吓到陈可汗,所以粉底和隔离霜在屋内已经涂好,礼貌起见,她跟他打了声招呼,“我要化眼线了,别急刹车。”话音刚落,她的手指已经在熟练地扒眼皮了,另一只手则娴熟地握着眼线笔,流畅地一笔下来,从眼中部到眼尾,再一笔,从眼角到眼中部,稍微修饰,部分加粗,不过半分钟时间,她的眼线化成,眼睛显得有神了不少。
“化妆真是骗人。”陈可汗感慨道,他扭头看见李时珍正在瞪他,改口道:“这话不能用在你身上,你化妆前后没有任何变化。”
“谢谢。”李时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接着,毫不在意地,继续画另外一条眼线。
“眼线下面是什么?”陈可汗问。
李时珍挑了挑眼睛,撇撇嘴。
陈可汗忙解释道,“好奇,就是问问。”
“涂睫毛膏。”
“那个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陈可汗说着,脸上已经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身子别往外趔趄了,我已经看见了。”李时珍像警察一样敏锐,她才不管他的看法,早高峰堵车时,李时珍抓紧时间将双眼的睫毛膏都涂了,她一边看着自己的成果,一边感慨道:“女人的爱美之心,男人永远别想懂。”
“睫毛下面是什么?”
“腮红或者直接唇膏。”李时珍现身说法,从包里拿出一个蜜桃色的小盒子,用小拇指沾了一些半固体状的物质,沿着嘴唇的唇线绕了一圈,仿佛在给中年妇女做培训,她解释说:“因为上班只是画淡妆,我的面颊又比较显红润,所以腮红就不用了;唇膏却是必须的,我的唇纹又杂乱又深,必须得用。”
这一路陈可汗可谓获益匪浅,他决定再见到妹妹时,一定要告诉她化妆的十害,一定要劝她远离化妆品。
“搞定!”李时珍满意地对着后视镜看了看,忽然,她注意到陈可汗两手之间的方向盘上的标志——四个圆圈,那可不是奥迪的标志吗?尽管她对汽车品牌毫不关心,然而,几个常见的好牌子她还是能认出的。看过方向盘后,她忽然抬头环视了一下车内,的确是宽敞了许多,甚至连座椅也比从前厚了些、暖了些。李时珍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正坐在一辆奥迪车上,她扭头去看陈可汗时,他正在全神贯注地下高架,从几个杂乱的车道里费力地转弯,等车子开到平坦的大道,李时珍道:“换了新车啊?”
“嗯。”陈可汗轻描淡写地答道。
“噢。”李时珍一边点头一边控制不住地四下里望去,这辆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副科级职员能够支付得起的,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长久以来对公务员约定俗成的看法,“你……贪污受贿了多少钱?”
“你说什么?!”陈可汗显然受到了刺激,他狠狠地踩住刹车,将车子泊到路边,就差口吐白沫了,“我?贪污受贿?!”他气愤地摘下帽子,胡乱撸了撸头顶上的发,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没有就没有啊,这么大反应干嘛。”
陈可汗望着她半晌,道:“看来你对公务员有误会啊。”
“当然不是!”李时珍慌忙否认,这个官本位国家里,谁跟国家公职人员结仇,那可不是个好选择,她再次澄清,“绝对没有误会!天地良心哪!”
“那就是对我有误会咯。”陈可汗的脸更加阴沉,李时珍打了个哆嗦,也不知是天冷的缘故,还是坐在奢华的车中的高处不胜寒。
“你有迫害妄想症吧?”
“呃?”
“开车,开车,得赶紧去上班呢,别迟到了!”李时珍乱糟糟地叫起来,说来也怪,如此一乱,她倒成功地转移了话题,陈可汗不再追究,而是叹了口气继续上路。
抵达微型摩登大楼后,李时珍的战战兢兢终于到了头,她飞快下车,狠狠地甩上车门。陈可汗似乎真的生气了,竟然执拗到没有摇下车窗接受她的挥手作别。李时珍也生气了,一副偏要得到对方公平对待的架势,绕到驾驶窗前,敲了敲他的玻璃,示意有话要说。
“又怎么了?”他显得不耐烦,李时珍看见他手中正揉搓着一根烟,大概一会儿她走之后,这部车里就会烟雾缭绕吧。
“我有一个问题。”李时珍心虚道,脑子却在拼命地寻找自己的“那个问题”。
“说。”那根烟已经成功出位,被陈可汗咬在了唇间。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陈可汗愕然,停了停,他拿下唇间的烟,反问道:“你以为呢?”
“啊!徐总监!”她叫道。
“还有别的事吗?”
李时珍摇摇头,她挥挥手,对他说:“你的车真不错,要是自己买的就好了。”
“李时珍!”陈可汗终于发火叫出来,尚未待她反应过来,他已经一脚踩上了油门,车子嗡地一声咆哮着飞出去老远。李时珍望着车身后的车标和型号,仍是难以置信,这辆车少说有一百来万,他一个区的街道办事处的副科级哪里会有这么多钱?!
应酬(一)
自从那日之后,李时珍几度联系陈可汗,总是联系不上,打电话他总是不接、去他家里找时,他也不在,差不多三四天过去了,李时珍终于发火,“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倘若你真是行得正坐得直,何必在乎别人的胡言乱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