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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脸者不禁一惊,长身后跃,皱眉道:“姑娘,你怎么不听令尊的嘱咐,万一有个什么失闪,叫我如何向你爷爷交待?”
那少女左手一掠肩头长发,嗔道:“叔叔,你也太小看侄女了,我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长剑一抡,欺身而出,道:“叔叔,容侄女一阵。”剑势寒光雷奔,一招“垂丝引钓”,直攻岳、盖二人。
那招“垂丝引钓”乃是绝奇剑学,雷奔剑飙中透出一片强大无比的吸力,牵得岳、盖二人身形连连移动。
岳洋不禁大感惊骇,瞧不出这年轻少女身怀惊世绝学,忙道:“盖老师且退后掠阵,在下一人周旋已够。”扇锋一转,渗运弥勒神功“卸”、“移”二诀,一招“霞影映天”缓缓挥出。
盖多林立时后跃丈外。
长脸人早收剑退后,驻立旁观。
岳洋已揣摸出少女小性,胜亦不可,败亦不可,最好令她知难而退。
折扇亮开缓挥而出,潜近飞射,立将少女剑势卸消于无形。
只见少女柳眉一扬,娇叱一声,掌中长剑一震,剑尖颤动,一招“高竿钓鳌”,洒出满天银星,令人目眩神摇,宛如千百只长剑同时出手,威力万钧,寒飙惊天,剑风啸耳。
这招奇奥绝伦的剑势自四方八面直罩而下,逼得岳洋展出“玄天七星步法”左闪右挪,连打了几个旋转,才算避出这招奇学威力之外。
少女见岳洋居然逃出这一招“万竿钓鳌”,不禁目露惊异之容,叱了一声道:“再接姑娘一招试试。”长剑挥动之间洒下漫天剑雨,封尖宛如化出千万莲瓣密罩而下。
岳洋目光森冷似水,身形疾动,左挪三尺,折扇振腕出手,一招“慈航普渡”疾拍而去。
突然远处随风送来一声龙吟长啸,少女疾收剑跃出圈外,低喝道:“两位叔叔,走!”三条身影疾掠入林而去。
岳洋不由一怔,目光往向林中,默默沉思。
盖多林走了过来道:“这只怕是一场无谓的误会,那少女年岁甚轻,剑招奇奥绝伦,目下一般武林高手恐难为敌,兄弟算是又开了一次眼界,更自愧白练了数十年武功。真是年华随水去,百般营谋原是空,从今以后,绝口不提武功二字了。”
他那里自艾自叹,可是岳洋依然木立无声,似是在思索一事,不禁怔住。
须臾,岳洋才啊了一声,道:“是盖老师与在下说话么?在下方才在思索那少女奇奥精博的剑招路子,不觉沉浸其中以至失礼,万望老师见谅。”
盖多林微笑道:“岂敢,少女剑学虽然精博,但少侠有心相比,如当真拼搏,少女必非对手。”
岳洋道:“那也不见得,如今尚不知那少女等人是正是邪,倘是峨嵋同路人,他日武林大局险阻艰危将不难想象。”
盖多林忽面现惊容道:“恐是菊篱子强仇大敌,显然木龙子奉峨嵋之命,防菊篱子泄露隐秘,除之以消眼中之钉,我等速去援手才是。”
岳洋闻言同意,立即飞掠入林而去。
两人在山中疾奔了近一个时辰,却并未有什么发现,心中纳罕不已,正行在一处危洞之上,盖多林目光打量了四周两眼,喃喃自语道:“是这里了。”
岳洋道:“什么?”
盖多林道:“四十年前,一个深夜,虽难辨清楚,但山川不改,景物依稀如旧,只是树木更长茂盛而已。兄弟记得前途不远,有一条天生石梁跨跃石涧,昔年山洪暴涨漫淹石梁,但从菊篱子寓所回程,洪水已退现出,待兄弟前行寻此石梁。”说后抢步疾奔。
循着涧沿迂回九折,涧距忽变狭窄,两岸杂树藤萝繁密,已将五六丈涧面覆蔽,除非事先知情,谁也无法知有石梁隐没在藤萝之下。
两人迈向石梁,盖多林似猎夫般一面走—面巡寻当年旧踪,片刻行至—座狭长山谷。
盖多林身形停顿了一下,打量了山谷一眼,回头向岳洋道:“如兄弟记忆不差,循着山0峭壁之上,旋回峰前,就是菊篱子当年所居。”
岳洋道:“就请盖老师引路吧。”
两人先后潜龙升天拔上峭壁,沿着峰沿危壁飞驰,只见一面峭壁数十丈,另一面绝屋百仞,中为崎岖羊肠小径,小径尽头隐现出一角屋宇。
盖多林领先疾行,先后到得这座屋外。
岳洋抬目望去,见这座屋舍建得十分简陋,树皮盖顶,编竹为墙以白粉涂垩。因年代过久,粉墙已斑驳脱落,透出里面竹筋。
此屋处于三方崖之下,地势隐秘,崖上飞泉附壁流泻,屋前种植芍药,红白互呈,绚丽鲜艳,可是屋内却静悄悄地似无人在。
厅门虚掩着,盖多林疾跃至门前,正待伸掌推去,忽觉曲池穴上一麻,右臂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岳洋突从耳后低声道:“慎防有人伺伏在内。”五指一曲一弹,觉厅门悠悠地向内开去。
立时一声阴沉沉的冷笑由内传出,两人不由一怔,只觉身后微生破风之声,情知有异,急挪步旋身抬目望去,只见身后立着一个鹞目鹰鼻高大老人,两道冷电眼神逼射在二人的脸上。
此时,厅内疾射出三条黑衫人,身法矫捷,守住径口,面目阴冷。
高大老人阴阴一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你两人可说是自投罗网,还不束手就擒。”
岳洋望了这老人一眼道:“阁下说话令人费解,我等远途而来只为访晤此屋主人,又未冒犯阁下,为何盛气凌人,以致如此?”
高大老人深深注视岳洋,冷笑道:”老夫就不信尔等不是受此屋主人邀请助拳而来,天涯访友,这话骗得了谁?”
这话无疑说明他是菊篱子对头,岳洋知道若欲辩解,无疑枉费口舌,遂冷笑意:“既然阁下一口咬定,我等再说也是白费,此屋主人何在?”
高大老人低声道:“不知他从何处得了消息,竟在老夫等到达之前,举家撤离潜匿山东,老夫已布下天罗地网,谅他插翅难逃脱,不久定然束手就缚。”
岳洋洒然一笑道:“此屋主人武功卓绝,习性刚毅,宁折不弯,还会怕了阁下不成?显然为了别事离开所居,你就据此狂言自傲,委实厚颜无耻,何况你又非此行主脑人物……”
高大老人面上一红,激怒得须发无风自动,大喝道:“老夫已三十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了,掌下断魂从无一人留得性命,你竟敢对老夫讽辱谩骂,哼哼,敢莫是活得不耐烦了?”说时猿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般向岳洋抓去。
他出手迅快绝伦,全不带一丝风声。
岳洋吃了一惊,脚下一踏“玄天七星步”,灵活地脱出他那攫势之外。
但是,高大老人手臂竟似长了眼睛一般,如附骨之蛆地衔尾而至,腕臂拧动之间,就象数十巨灵手掌向周身要穴抓去。
这一来,岳洋先机既失,立被迫得连连闪避不已,无暇出手。
高大老人手指连连抓及对方,却每每被其一滑脱出手去,只见岳洋步法玄妙无比,不禁惊“咿”了一声,目中透出慑人心魄的异样寒光。
高大老人突转身同着三个黑衣人,穿空飞泻离去,去势如电,转眼无踪。
岳洋满面淌汗,目露愧悔之容道:“棋差一着,缚首缚脚,在下如今坚信此言不虚,恩师尝告诫在下,胜负之分端在毫厘先机之争,决定生死亦在瞬息之间,而激搏数百合,互无轩轾,乃武功之中乘,难成大器。”
盖多林点头答道:“昔年令师技震天下,载誉武林是,即盛传今师手下无三合之将,出手便定胜负,足见令师武学出神入化,旷代精博,少侠不必为着一时疏忽大意而自愧自悔……”
岳洋黯然一笑道:“话虽如此,在下为着今后武林不胜担忧,前见少女及高大老人均是武林非常之辈,看来一些隐姓埋名的奇才导能,凶辣狠毒之士均纷纷复出。”
盖多林答道:“成事虽凭天意,谋事却尽在我,少侠切不可气馁。”
岳洋长叹了一声,缓缓转面仰视东方天空一眼,突然精神一振,朗声笑道:“在下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师命难违,大仇待报,只有尽其在我了。”
话才落音,“嗖”地穿空飞起,朝高大老人去处追去。
盖多林忙跟踪拔出。
第十六章 拒人千里 峰回路转
夕阳西沉,倦鸟归林,天际还挂着一片片残霞,暮色渐渐笼罩九疑山中。
一座危峰之下,只见青霞缭绕,剑气惊人,石崖洞谷积尸不下数十具,残肢断腿,血流成渠,景象惨目惊心。
岳洋、盖多林二人隐匿于一侧树影中,觑望崖下,只见那冷艳逼人之青衣少女,身旁并肩立着一个形貌奇古,皓首银须身着葛黄长衫老者。
对面站着十数人,都是六旬以上面目森冷老者,高大老人亦在其中。
只听一猴脸火睛老者狞笑道:“女娃儿竟然心辣手狠如此,老夫忍无可忍,你先出剑吧!老夫不愿对女流之辈抢先出手。”
少女只闷声不答,剑诀斜指,抱元守一卓然不动。
盖多林低声道:“如今才知少女不是邪恶之流,她为何还不出手?”
岳洋点头赞叹道:“这少女沉稳无比,明知对方无一不是出类拔萃豪杰,是以慎防猝袭,按兵不动,剑诀含着敌动我先动之辛辣剑招。”
那葛黄长衫老人此时冷笑道:“只怪你等无端寻事,岂能怨这女娃儿手辣心黑,老夫奉劝你等别枉费心机,趁早离去为上。”
猴脸老者大喝道:“你是何人?”
“老朽言玑。”
“哈哈!”猴脸老者一声怪笑,目露不屑之容,道:“原来是自称滇池钓叟的言老鬼。”
岳洋心中一动,但见滇池钓叟冷冷答道:“不错,滇池钓叟正是老朽,兄台想必亦是位有名有姓的人物,不妨说出来让老朽听听。”
猴脸老者阴道:“井底之蛙,焉知天地之大?在场诸位都是名震天下人物,说将出来不要吓破你的胆!”
滇池钓叟晒然一笑道:“你且说出,看看是不是能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