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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二人前程更将艰难,在下不欲为此败事,所以避之大吉!”
盖多林叹服道:“有其师必有其徒,两代夭纵英才,百年武林绝无仅有,如非少侠睿智盖世,断不能使智狐膺服!”
岳洋谦逊道:“在下才浅德薄,末学后进,无一可取,常老师只不过看在家师面上,奖掖后进而已。再说常老师不欲目睹武林沉沦浩劫,极欲力挽狂澜之即倒,此种仁善造福用心,在下得附常老师骥尾,幸何如之!”
盖多林见岳洋谨厚谦诚,丝毫不虚骄驻做,慨叹了一声道:“贤师徒仁心侠举,武林之内有口皆碑,少侠忒也自谦了!”
两人快步如飞,径取南岳而去。
南岳为五岭山脉支脉,起于衡山县西北,绵延西南于湘、资二水间而尽于荡山,到处松枫苍翠,岩洞罗列,飞泉流瀑,白云如絮,远掩山岭,近拂衣袂,舒卷散聚,变化万千,赏心悦目,形势雄胜之极。
两人舍弃正途择僻径而行,穿行于松枫之间,盖多林忽见数丈外林中躺着一具道者尸体,身上多处剑孔,创口附近紫血凝结,显然死了多时,不禁噫了一声。
岳洋闻声停身后顾,目露疑诧之色。
盖多林伸手一指,道:“少侠,这道者看他服饰似是衡山门下,死在本山近五个时辰竟还未被其本门发现,未免大有可疑!”
岳洋未及回答,又发现一柄青钢长剑落在五六尺外蔓草丛中,道者身上还留有剑鞘,无疑生前曾经有过一场搏斗,在力拼不敌之后,死在对方猛厉攻势之下。
岳洋再伸指翻开死尸衣襟,赫然发现一面铜牌,上镌:“道基耆昌,衡山永固。”不禁哺哺说道:“果然是衡山门下,想衡山一派自惜羽毛,从不与江湖结怨,怎么竟会在本山中发生凶杀事情?盖老师,我等不能置之不问,宜通知衡山掌门查明死因!”
盖多林沉吟了一下,点头答道:“方今武林乱象已萌,未必不与我等大有关连,不可认为是偶发事端!”
岳洋猛然道:“我们尽速面谒衡山掌门吧!”
两人穿越林木觅至登山大路,只见坦荡石磴,山花如绣,槐柳夹道,已是去玄都观的途中。忽然发现十几个道者鱼贯疾快登山,面容严肃,似有什么急事,也无视岳、盖两人,一劲登山,驰奔如飞。
岳洋见此心中十分疑惑,一伸手拦着一清瘦背剑的老道问:“请问道长;贵派掌门人何在?”
清瘦老道不禁怔住,随行道长均怒形于色。
岳洋又问:“在下并未心存恶意,只是请赐告贵派掌门人何在?”
老道打量了岳洋一眼,他不知岳洋戴着人皮面具,只觉对方面目森冷,十分厌恶,乃道:“本山现有急事待办,贫道即便照实相答,二位也见不着,不如请改日再来吧!”
岳洋忙道:“在下等方才于林中发现一名贵门下死尸,论武林道义份上不能坐视不问!”
老道面上倏地变得惨白,道:“原来二位是知道了,本山急事亦正为此,此事二位亦难为力,让贫道去吧。二位用心贫道不胜心感!”说毕打一稽首,率着十数道者如飞掠去。
盖多林向岳洋打一眼色,岳洋会意,双双纵身赶向道众之后。
愈行愈高,山风呼啸,云气瞑晦开合无常,绕过邺侯书院,越铁佛寺至南天门,两人蹑随道者仅距三四丈,不即不离。
道众间或回顾,见两人跟随在后,目中不禁含着惊诧之色。
行至烟雾岭一岩石嶂屏间,忽闻迎面响起一声宏亮地大喝:“慢着!”
前边几道人都停身止步,只见嶂石后转出五个人影,一律身着劲装,另还有一年约四旬的汉子,及一身躯高大、面如蟹壳的浓眉大眼僧人。
僧人一横手中镔铁禅仗,远远打量着岳、盖两人,又转向诸道人问:“那俗家打扮两人可是你等邀来的么?”
清瘦老道答道:“这两位施主与贫道素不相识,但他们坚欲拜山面谒敝派掌门!”
僧人接问道:“他们要谒掌门为了何故?”
清瘦老道答:“不知,贫道曾出言相阻,怎奈他们不听,贫道也无办法!”
僧人冷冷笑一声,望望身侧五人一眼,喝道:“将二人擒下!”
立时只见两人穿空而起,掠过群道,身形突沉,足未沾地四周已如电光火石般飞出,扑向岳洋、盖多林两人。
盖多林双腿一翻,分掌推去,劈出两股强劲的掌风,势如奔雷,排空驭云。
对方两人冷冷一笑,身形点地疾转,手法化抓为压,横向劈去。盖多林不由身躯摇撼,倒退了两步,双腕疼痛如折。
对方两人乘势抢上,同探右臂,疾向盖多林抓去,竟是奇诡难测。
岳洋早向一侧退后丈外,停立旁观,并非他存心瞧热闹,实乃恐自己武功被人看破,非至必要他不愿出手。心想,盖多林亦非寻常之辈,自可相搏取胜,若他抵敌不住,再出手相救。
只见盖多林身形左右一晃,让开对方两人攻势,身形一侧,迅速展开一套精奇掌法,掌影如山,带出强劲如涛的狂飙抢攻而出。
对方两人再度失手,立时激怒无比,面孔狰狞,双双变化手法,加劲猛攻。
这时,僧人身侧三人窜扑出,岳洋冷哼一声,身形一动迎出,喝道:“无耻鼠辈,接招!”
迎着一人,右手巧幻已疾探而出,一招“骊龙探珠”。
五指一翻,迅速扣住对方脉门。
岳洋冷笑一声,右腕一拧一抖,那人即被甩出,并撞到同党两人身上,轰的一声巨响,三条人影猛然相撞,一声喊叫,都落向百丈深谷。
岳洋这一手精奇无比的武功,群道不禁大惊,僧人也面色一变。
岳洋一招击飞三人,身形横闪,一把抓住一个扑攻盖多林的人的后胸,手腕一抡,把那人当作兵刃用,一式“笔扫千军”甩向另外一个人。
这一式是“判官笔”法,更奇奥绝伦,以人作笔更具威力。另外一人虽然惊觉,却被盖多林漫天掌影缠住,无法兼顾,被扫中左腰胁下,如受万斤铁锤重击,只听两声惨叫,那人胸前又被盖多林双掌打实,两个身躯如弩离弦,掉向万壑深渊。
那面如蟹壳的僧人目睹岳洋神勇无匹的武功,不由惊骇,禅杖一抡正待纵身出去,只觉眼前人影一花,岳洋已疾风般落在身前,不禁一呆。低声道:“施主冒昧登山,已犯大忌,却又心狠手辣,连毙五人,不知这笔帐怎么算法?”
岳洋朗声大笑道:“冒昧登山四字出自你的口中,未免使天下英豪笑掉大牙,难道说你这秃驴真是衡山门下么?”
蟹面僧人羞怒交加,大喝道:“狂徒,休逞口舌之利,接我一杖试试!”说时,禅杖已疾抡而出,幻出如山杖影,当头劈下。
岳洋早从怀中掣出乌骨折扇,手腕挥动之间,扇锋斜出,迅疾点向如山杖影。以短敌长,本是兵家之大忌,须知一分短一分险,如若不得已而为之,也非有超人武功不可。
盖多林相信岳洋武学,伫立远处安然不动,而衡山群道却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心想:“此人武功虽然不错,但如此犯险相搏,未必就能取胜。”说时迟,那时快,扇杖已经相触,只听响起一连串急遽金铁鸣震之声,如山杖影忽地全敛,只见岳洋扇端平压于杖身之上。
蟹面僧人面红耳赤,额角青筋暴凸,横杖上挑,可是重压如山,用力太过,终于两臂一软,颓然跌坐在地,口角溢出鲜血,阵中流露出无比怨恨神色。
岳洋冷笑道:“你是哪寺僧人,奉……”忽觉有点不对,伸手一摸僧人,只觉鼻息已止,面色也渐泛青紫,显然是服下存于齿缝之中毒药而死。
盖多林一跃而前,道:“他死了么?”
岳洋点点头,缓缓回头目注在清癯老道面上。
清癯老道面现敬佩之容,稽首相谢道:“施主绝技惊人,贫道方才失敬,敝山究竟发生何等紧迫危急之事,贫道也不甚清楚,两位仗义相助解危,请即随贫道速去普光殿!”
岳洋本欲探明究竟,便应道:“承蒙道长应允,在下等自当遵命。”
老道叹了一声,道:“如此,恕贫道等失礼先行!”便领着众道如飞而去。
普光殿为六朝慧祖师道场,飞瓦重檐,寺外林深树密,为全山风景之最。寺内种有举世罕见独有之奇花,名谓“洛阳球”,其树枝干蟠曲,叶似玉兰,花色纯白,形似卷丹,七八朵或十数朵聚列成球,香味浓郁。
岳洋还未到寺,鼻中已闻得阵阵芳香,不禁出声道:“好香。”
前行一道闻声后只一笑,笑声中却含有几分凄凉。
一踏入寺门,只见殿前石坪上黑压压地立着一片僧众道冠,殿阶上立着一列六个黄衫儒服之人,面孔被乌巾蒙住,只露两目一口,瞧不出是老是少。
紧靠寺墙还散立着数十名横刃劲装汉子,个个面色严肃,似为黄衫人带来的党徒,严防着衡山门户。
只见左边第三个黄衣人扫视了由外而入的岳洋及盖多林一眼,说道:“玄阳子,那两名俗装打扮之人是你衡山派门下么?”
众人齐注视着岳、盖二人。
岳洋缓步走近殿阶前,朗朗大笑道:“藏首露尾,见不得人之辈,胆敢荼毒衡山,你们也太目空一切了!”
左面第一个黄衣人鼻中冷哼了一声,身形疾射而出,五指一晃,幻起一片指影向岳洋抓了过去。
手法奇奥无比,竟瞧不出抓什么部位。
岳洋一见此人出手奇诡凌厉,心知遇上劲敌,手中折扇翻腕点出,腕臂灵巧如蛇,扇锋缠点对方掌心。
黄衣人的手法虽变幻奇诡,但岳洋一招“翼星指月”乃轩辕十八解中的绝招,以扇代手,竟是如附骨之蛆般不离黄衣人的掌心。
黄衣人心中大颤,指法连连变换,依然不能摆脱那如影随形的奇奥扇招,急得一个大翻身,直飞过两丈远近,才算勉强避开,但却出了一身冷汗。
哪知岳洋得理不饶人,黄衣人身才沾地,还未缓过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