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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执一柄闪闪钢刀,大声喝道:”江帮主传下话来。
请诸位暂勿犯险,静待少帮主与数位高人。”
匪党中有人问道:“舵主,江帮主非擒那贺束兰婢子不可么?”
那彪形大汉微微笑道:“那位老师,目的不是贺姓婢子本身,而是广成二宝,多延误一日,就让她多一日开启宝匣之希望。若二宝为她垂手而得,则我等死期到矣!”说罢窜入滚滚浓雾中。
有人长叹一声道:“连日来,我等伤亡不下二三十人,连对方一个人影均无法咨见,令人不胜忧心!”
蓦地——
一声刺耳笑声传来:
“我们不是在此么?只怨你等有眼无珠,看不清!”
这突如其来的语声甫起,匪党心神大震,顿时大乱,惊俱于方才两人尸骨无存之惨,纷纷四下乱窜。
匪党逃奔不过百十丈远,三元、峨嵋及他派十数高手如飞而来,相遇之下,忙问他们何故。
只听一个深沉语声道:“江帮主也未免太谨慎了,在下就不信贺姓贱婢有这么厉害!”
话声一落,远处传来阴寒澈骨的冷笑道:“盘陀一怪,只配称雄闽南一隅,此处焉有你说话的余地?明枪真刀你也不成,吹什么大话?”
盘陀一怪目中凶光暴现:“尊驾何人?何不现身相见?”
此刻,雾气渐薄,已可瞧清两丈方圆的距离。雾中只见人影连闪,转眼间,但见九条瘦长人影并肩而立,手中各执一柄寒芒流晃的长剑。当中一人两颊深陷,眉棱高耸,凤目中神光奕沛,夺人心魄,沉声喝道:“盘陀一怪,为虎作怅,只落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难道不知么?”
盘陀一怪浓眉上挑,正待喝问来历,那人将手一摇:
“在下武林末学,姓名不见经传,说出你也未必知道,倒不如真枪实剑来得更干脆利索些!”
说时长剑一展,流出一片光网,万点寒星乱战。
虽只起手一式,便已可看出此人剑术非凡,高深莫测。
盘陀一怪狂笑道:“广成二宝,天下奇珍,天下英雄,莫不欲之,非独我一人。朋友,你负隅顽抗,无异于螳臂挡车,以卵击石。你还不纳命来么?”
“命”字出口,一支判官笔已以一式“魁星点斗”挑出。
笔芒闪闪,夹着一溜青光,径自点向对方三处要穴,快如闪电。
瘦长汉子黑袍一撩,拧身让步,左足一抬身体已凌虚上升二尺,足尖踢向盘陀一怪执笔右脚,跟着顺腕一剑,只见三点寒星径指对方咽喉而去。
盘陀一怪快,他比盘陀一怪更快,身法已臻神化。
这时,盘陀一怪眼见对方出手快捷,认位之准,腿风剑影倏闪而至,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忙挫腰仰身,右腕一沉,反手急旋,判官笔攻向对方腰侧大穴。
这一式败中取胜奇招使得妙绝,匪党先是捏着一把冷汗,但目睹此招一出,均不禁同声赞好。
哪知对方身形未坠,竟如同预知盘陀一怪非出此招不可一般,长剑疾然下拨,身形倏地一平,右臂迅如电光石火般挥来,掌风已指向头顶“百会”穴。
盘陀一怪不料对方武功如此卓绝无伦,撤手不及。
“当”的一声,只觉虎口一麻,把持不住,判官笔脱手,此时,猛感一股凌厉掌风压顶而下,不禁惊号出声。
匪党中一人,见状大喝一声,电射扑出,呼地劈出一掌,立有一股无形潜劲涌出,径向瘦长汉子左掌迎去。
瘦长汉子身形一仰一翻,疾逾飘风般翻出丈外。
“原来是峨嵋败类。”
脚尖一滑,剑芒流动,但听盘陀一怪一声惨呼,一条右臂己被齐肩生生削落,鲜血流个不住。
瘦长汉子大喝一声:“走!”
九条人影疾又隐去。
那自一旁出掌的人是一五旬肥胖老者,见状不禁大惊,援救不及,不禁叹了一声,顿了顿脚。
诸人忙将盘陀一怪扶起,闭住穴道,止住流血,退去……
孤洲内一片喜气洋溢,岳洋已与诸女完成花烛,但他心不旁骛,一心潜悟乃师所传之秘学武功。
他本悟性奇佳,三日过去,功力不觉突飞猛进,诸般玄奥八九融汇贯通,阴阳二气虽已化元归一,仅未至意随念动,趋于无极之境而已。
贺束兰日夕在旁寸步不离,慎防匪党侵入,导致走火入魔。
三日来,大雾迄未消退,仅入夜浓雾化作飞絮片云,但未有进攻。
在第三日中午,傍着一条狭窄芦苇丛中,停着一座双桅巨舟。
舱中聚坐铁翅神燕江胥卒、董金荣、卫飞龙等人闷着喝酒。
这十数人分成多派,明是同一阵线,其实暗中却勾心斗角。
此时,金臂人卫飞龙鲸吸了一口酒后,目注江胥卒道:“长日困守,郁闷无聊,令郎又赶来无期,似此师劳无功,倒不如及早回撤或由我等独行其政为上策。”
江胥卒捋须微笑道:“犬子今日必至,但仍需仰仗卫兄大力相助。时至今日,黑白之争鸿沟已甚显明,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广成二宝万不能落在贱婢手中。”
口中虽是这么说,心中却是怨毒已极,暗定出一个推舟落石之计。
卫飞龙亦是个心计多端,毒如蝎蛇之人,早已发现江胥卒说话时目光闪烁,不禁猛然一挑,对他顿生戒心,佯做苦笑:
“此刻广成二宝对小弟已属份外之想,小弟忧心如焚者乃爱女卫英香不知陷于何种处境耳!”
豹掌董金荣忙道:“吉人自有天相,令媛必定安然无恙……”
黑旗会主突然出声道:“万一贺姓贱婢已启开空闸取出二宝,九天霹雳火珠乃前古至宝,我等岂不成了登门送死么?”
在座诸人闻言不禁一怔;面色大变,纷纷乱作一团。
蓦地,舱外传进宏亮禀报声:
“少帮主到!”
江胥卒不禁精神一振,只见舱外人影连闪陆续走入六人,老少不一,为首一人是身长卓立,面相英俊的少年。
其中二人长发披肩,银须飘拂及胁,鹞目鹰鼻。
舱中坐着五名峨嵋高手,见了此人俱皆站起。
三元帮少帮主江小平对江胥卒道:“孩儿己请得峨嵋三才阁主驾到。”
江胥卒早已立了起来,趋前一步执手寒暄彼此,说道:
“年前,在下曾拜谒峨嵋掌门,金顶上人盛道阁主才智无双,胸怀兵甲,实为峨嵋之秀,遁隐后山不出,在下无限心仪。如今屈辱阁主慨然出山相助,在下甚感荣幸至极,武林亦是甚幸。”
三才阁主只冷冷道了一声:
“不敢!”
江小平遂与其父介绍了同来几人。
铁翅神燕命厨下重整宴席,一时珍馐交陈,杯盘交错。
席间,三才阁主道:“江帮主,贺性婢子两三日来,均未作突围之举么?”
江胥卒点点头。
三才阁主面色突转凝重道:“她天险可恃,如此作为,颇足令人费解。”
摧山掌道:“或许她急欲启开宝匣,两日来俱在参悟开匣之法也未可知。连日大雾漫天,天助于她,加上康老贼诡计多端,他暗我明,使我等,一筹莫展,又无法寻觅孤洲方向,为此进退两难。”
三才阁主沉声道:“广成二宝你确信为贺姓贱婢所得么?”
摧山掌忙道:“传闻有据,怎会是虚!师兄,你莫非另有所闻么?”
三才阁主冷笑一声道:“眼见犹恐是假,耳闻岂可当真。”说时神色已转平和,接道:“然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留着贱婢早晚终为祸害,事贵神速,不如这就去踩一踩孤洲所在方向。”
江胥卒倏地立起,道:
“在下领路!”
众人相继立起,鱼贯出舱而去,步上江岸。
江胥卒向三才阁主道:“在下已找到一个村民,他曾与孤洲上捕鱼之人多次交往,亦曾去过孤洲两次,只是连日大雾,水道纷歧,竟不易测出方位,易于迷失。此村民竟也无法辨认出来。”
三才阁主道:“相烦帮主命人去找他来,带着总有用处。”
江胥卒命手下带来一个中年村民,匆匆问了数句,便命村民带路。
浓雾犹若飞絮飘烟,迷人眼目,可见不及一丈方圆。
众人随村民到达一处江岸,村民道:“由此登舟直往东南,不及三里就有一片接天芦苇,芦苇中可寻出水道,但为大雾所遮,小人亦是无可奈何!”
三才阁主冷冰冰地答道:“这不妨事!”
又向江胥卒道:“方才见到江帮主巨舟旁系有三条小船,可命人牵来此处,我等今天要用用!”
江胥卒命手下循着江边疾行而去。
不会儿,三条小舟牵来,众人分乘而上,橹桨咿呀,缓缓离岸。
不到一个时辰,小舟驶入芦苇丛中。三才阁主忽伸手入怀,不知取出何物,弹指疾射而出。
只听“波波”数声爆音,红光顿现,沿着苇叶燃烧起来。烈焰曼展,竟逼开三数丈宽阔的浓雾。
江胥卒等人大为惊奇。
只听三才阁主笑道:“兄弟此次途次襄阳途际,即知大雾漫江,便合药制弹。须知沼泽之间水气甚重,易生雾瘴,此弹用本身三味真火打出,药为纯阳之精,能克制纯阴,故能逼开云雾,但不伤人。”
说罢,便命加速行驶。
三才阁主连用数弹,村民己可约略分辨水道所在,即指示舟行方向。
舟行半途,突闻雾中腾起频频啸声,此应彼和。
江小平惊问道:“他们发现我等侵上了孤洲么?”
三才阁主道:“那还用问。”
众人心神一振,忙各自蓄势凝神,全力戒备。
舟行缓慢,不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因船底触滩,不时沙沙作响。
村民道:“此处就是!”
三才阁主大袖一挥,嗖地穿空飞出,捷逾飞鸟般落在浅滩上,一连发出九弹。
群匪亦相率疾掠飞出,落足滩上,只见火光连闪,震开浓雾不及一尺,复又合拢将火湮灭。
三才阁主不禁面目一变,道:“此中大有能人,洲上已布有奇门生克。各位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