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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洋便将黑须道人穿着形象详细说了出来。
蓝星羽士叹气道:“小施主,你受骗了。此人并非叛徒,而是另外一人。”
岳洋闻言如受重击,脑中嗡然一响,只是发怔。
蓝星羽士接道:“小施主,你来武当何故?”
“在下为寻杀父大仇人闹海蚊龙王声平而来。”
“这就是了,王声平就是叛徒,他为何避你不见,反命静普假冒掌门?令贫道疑惑不解!”
岳洋心神大震,料不到主声平就是叛占侵夺掌门之人,登对木立当地,半晌作声不得,他深海那日曼因师太说过新任掌门姓王,就该紧记不忘,如遇冒充之人,不妨当面揭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法制住。如若这样,也就不会中计被囚了。
岳洋正在自责疏忽,忽听蓝星羽士低喝了一声。
“有人来了,小施主快收剑回鞘,藏在贫道道袍之内。”
岳洋闻言心本不愿,深思误了蓝星羽土性命,无奈事态紧急,刻不容缓,使依他之言,急收剑回鞘,身形急用,扬起蓝星羽士的道袍,躲藏其中,从里边两眼往外偷偷观望。
只见一点昏黄灯光现于室外,灯光映着一瘦削长脸,钧鼻薄唇,目光如某的中年道人,阴森怕人。
那道人一手执着油灯,一手却提着两支大铜壶。只见他冰冷目光一转,冷笑道:“有什么人来过,这门为何开了。”
扬姓老者亦冷笑了一声。
“老夫看你这个头不是安在脖子上,却是长在裤裆内,你上次出去便未合上门,反倒疑种疑鬼。”
瘦削长脸老道闻言大怒,两手放下灯壶,纵身掠在杨性老者身前,手掌一挥向杨姓老者挥了过去。
“吧”的一声大响,刮了杨姓老者一个大嘴巴,骂道:“你是活得有点不耐烦了,再要出口不逊,瞧我不给你一些苦头尝尝,你这老家伙!”
杨姓老者哼了一声,满口牙齿松动,鲜血从口角淌了出来。他怒视道人,两眼目光暴射光芒。
道人冷笑了一声,道:
“如非新任掌门尚念师徒之情,每日三餐水粥不误,你等早成枯骨,哪还有你今天这般凶狠!”
岳洋心头火发,几欲跃身出来,一剑劈死这老道,但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好强行忍住。
只见那长脸老道狞笑一声,提起铜壶,喝道:“张开嘴来,每人三口粥,三口水,不许多喝!”
室中被囚诸人闻言均都张开大口,道人挨次从壶嘴中泻出热气腾腾白粥三次,清水亦送三次。
道人阴沉沉的一笑,转身掣起灯盏走出门外,缓缓关闭了大门。
杨姓老道高声大骂起来:
“蓝星牛鼻子,这等凌辱老朽我再也无法忍受、”
岳洋从蓝星羽士道袍下掠了出来,蓝星羽士微笑道:“曙光已现,脱困之期不远了。杨施主,忍令功败垂成么?”
杨姓老者诧道:“你说什么?那除非是在做梦!”
蓝星羽士望了岳洋一眼,道:“助贫道解困之人在此!”
杨姓老者冷笑道:“那更是做梦,就凭他这把年纪!”
蓝星羽士也不理他,目注岳洋道:“小施主能安然逃出囚室,定是武林名宿高足,适才贫道已想过,仅凭小施主一人方能成此大事,但小施主出得山腹之外,邀约武林高手救贫道出险,未始无望。然而贫道等三百二十四处穴道钉了毒刺,未必能有人起出。但只有做一步说一步了。”
“老前辈的凄惨处境,是否因王声乎夺取掌门之位,密谋不轨,老前辈始未料及,受了暗算所致?”
蓝星羽士凄然一笑:
“小施主明白就好了。这室中之人,除了玉山云叟杨黄甫施主之外,均是本山上代尊长。武当三老及贫道师弟黄星羽士等人均被囚在此处。”
岳洋心神猛地一震,暗道:“王声平这老贼恁地阴辣歹毒,能将武当重要人物一网打尽,一手遮蔽天下耳目,此贼心机过人,由此可见一斑了。”
此时,忽听又一苍老语声传了过来:
“方才见小施主由蓝星师侄袍后闪出,身法之灵巧诡秘,武林罕见,敢请小施主姓名来历见告吗?”
岳洋答道:“不敢,晚辈名岳洋,家师苏雨山。”
音犹未落,室中被囚之人均同声惊愕,目光凝在岳洋睑上。
苍老语声又起:
“这就难怪了。蓝星师侄所料不差,出囚有望,全仗这位岳少侠了。昔年北冥三魔扰山时,本派危如垒卵,如非苏大侠相救,怎能化险为夷。苏大侠义重云天,去如神龙,无法申谢,迄今难安。”
岳洋听他语气,无疑是武当三老中一人,忙叩拜在地,口称:“老前辈!”
苍老语声急道:“请起,请起,贤师徒均为我武当大恩人,如此大礼参拜,贫道怎担受得起!”
岳洋立起朗声道:“晚辈自信有此能力与老前辈起出穴道之毒刺,何不让晚辈来一试呢?”
蓝星羽士道:“贫道久闻令师才华盖世,非但武功旷今绝后,而且医理精湛。岳少使学有所本,贫道岂能不信。
但贫道等被禁三年,元气大伤,纵今将铐练毒刺除去,半月之间无法行动自如,也是枉然。少侠一番仁德之心,岂不枉费!”
说着,略略一顿,又道:“稍时,那方才送粥之人还会再来,少侠趁机闪出室外,等他外出时跟随身后,最好不要被他发觉,方可安然出险。贫道郑重相嘱,无论如何少侠不可说出晤见贫道等人。”
“晚辈遵命!”
蓝星羽士道:“此刻尚早,少快不如席地一叙。贫道始终猜想不出叛徒王声平避少快而不见的原故,如非叛徒有事外出,命静普诱擒少侠等他回来再行发落,便是他知少侠师承来历必有畏忌。少侠,请将来武当的经过与武林动态见告,如何?”
“遵命!”
江汉之间,风波险恶,每日均有江湖人物陈尸荒郊,飘浮江上,其状不忍目睹,人们交相传闻。
夏口镇上——
那所大宅内,沈逢春负手单立院中,脸上如罩上一层青霜,愁眉不展,仰面凝视蓝天,似在思索什么。
一条纤细婀娜的身形由院门外现出,循着廊下走来。
沈逢春忽低首目注来人问道:“梅儿?”
梅儿止步道:“沈大叔!你老有什么事吩咐吗!”
沈逢春眉峰一皱,咳了一声道:“兰姑娘心情如何?”
梅儿摇首答道:
“岳公子不知下落,她心情何能平复。两月来怨恨在胸,有增无已,三元帮匪徒及同路人物死在兰姑娘手下不少,她那辣手心黑的做法,婢子不禁为小姐担忧。长此下去,如何是好呢?”
沈逢春长叹又道:“梅儿,你劝劝兰姑娘,岳少侠必然返回,他不象遭遇灾难之象。兰姑娘为什么这样想不开呢?”
梅儿笑道:“小姐性情执拗,沈大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岳公子返转,谁能劝得动她?康老爷都束手无策,何况婢子呢?你这不是难为我么?”
沈逢春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忽从廊内又传出一个女子语声:“梅儿,你敢编排我的不是!”来人正是贺束兰。
梅儿神色微变,忙道:“婢子怎敢。”随即望着沈逢春眨了眨眼睛。
沈逢春咳了一声,对贺束兰说:
“兰姑娘,愁能伤人,不妨与我谈谈,也可宽心。”
室内一片沉寂,了无回音。
沈逢春目注梅儿苦笑,无可奈何。
突然,院外起了一阵急促脚步声,接着,智狐常柏呈声音传过来:
“沈老师,岳少侠有了下落了!”
沈逢春与梅儿闻言,不禁心头狂喜,同声道:“什么?
这话是真?”
贺束兰面目微肿,显然偷偷哭泣过,但此刻闻言,脸上却绽开花朵般笑容,掩不住芳心大喜。她急着出声问道:“常大侠,你不是存心欺骗我们吧?”
常柏呈朗笑道:“常某说话有凭有据,岂能信口开河!”
贺束兰柳眉一挑,面露焦急道:“那么他现在何处?”
“兰姑娘,他是谁?”常柏呈故作不懂似地与她逗。
贺束兰不禁娇面绯红,啐了一声道:“真是贫嘴,快说呀!”
常柏呈哈哈大笑,道:“方才与盟弟三人探出三元帮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仍雪莲教中人,名叫栾丁鬼……”
贺束兰星眸中陡现惊喜之容,说道:“岳公子的血海大仇就在栾丁鬼身上,如今栾丁鬼被杀,必是岳公子问明之后为灭口之计,将他杀了。”
常柏呈点头赞同。
贺束兰却又摇头道:“就凭这个,还是不知洋弟下落呀。”
常柏呈笑道:“兰姑娘别急,还有下文。常某听得栾丁鬼尸体传闻后,同着盟弟三人在江边一无人小庙中歇息,趁此想想,岳少侠究竟何处去了?依常某判断,岳少侠定是从栾丁鬼口中得到仇踪,即兼程赶去,竟忘却返回与兰姑娘道别。”说着一笑:“常某正在小庙中与盟弟什议,如何打探岳少侠行踪,忽从暗中掠出一双少男少女,俊美异常,自称是峨嵋司马丽方红蜂浪子夫妇。
司马丽方问我等所谈岳洋,是否昔年名震武林怪手书生苏雨山的高足,并说他俩与苏雨山相交莫逆,请勿疑心。
常某当即答称正是苏大侠高足。司马丽方答道:‘岳洋昨日正在武当逼问仇人,与武当门下一言不合,引起拼搏,其时曼因师太恰在武当,上前劝止,请岳少使三日后武当掌门开关后再来。”
司马丽方断言,岳少快到期必去,不过曼因师太说武当掌门机智异常,岳少侠再度问山时慎防有险,但她必暗中相助。方才听我等谈论,所以现身相见。我等为觅寻岳少侠,须立时赶去……”
贺束兰听得岳洋有险,不由花容失色,即刻率人赶往武当。
薄暮日落,晚霞灿烂,山风疾劲,林涛澎湃,武当山罗公院中钟声频传,山谷回应。
一个高大老人率贺束兰等数人面对着数十持剑道众,怒容满面,冷笑道:“你等如不交出那拜山少年,??是出动武当全山道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