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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洋俊面一红,道:“在下方才已用过了!”
老叟微笑道:“老弟何不移座共谈,交个朋友如何?”
岳洋笑道:“似嫌冒昧,不敢叨扰老人家了。”
老叟正色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有何冒昧可言?”
岳洋见情不可却,遂移就座。还未启齿,忽闻邻座上响起一声刺耳的冷笑。
老叟竟对此似听而无闻,只着着岳洋在大笑。
那三人面目不禁一变,六只眼睛滴溜溜乱转。
岳洋暗惊道:“这老丈好深厚的内功!”
老叟笑道:“老弟可是欲问老朽姓名来历吗?老朽久忘姓名,但有—匪号江湖尊称贼祖宗……”
岳洋不禁一怔,道:“老丈说笑了!”
老者双目一瞪,沉声道:“老朽从不苟言笑,实话实说,老弟如不相信……”说时,两指一指颈上珠串道:“这串稀世之物,就是老朽偷来的。”
岳洋明知他在说笑,却也不语,但在那儿作声不得,神色异常尴尬。
老者自说自答道:“老弟要知宝珠妙用么?红能避火,蓝色功能避水,白色明珠可烛照夜明,此为毕生难得,千载难求之物,却被老朽垂手而得。”
岳洋越发做声不得,半晌进不出一句话来,道:“在下恭贺老丈得此重宝!”
老者望了岳洋一眼,微笑道:“你心中大有老朽不值所为是么?”
岳洋道:“在下怎敢?”
老者笑道:“珠串虽是偷来之物,但老朽自信取之有道,不家那些既窃狗盗,居心狠毒,既伤事主,又害同党之流,昨晚老朽目击一事,真可恨可鄙之极。”
岳洋不解,不知老者所言。此时忽瞥见那三人眼神中杀机毕现。
岳洋不禁心中一动,道:“老丈昨晚目睹何事,可否赐告在下?”
老叟哈哈大笑道:“你要听么?不过此处人多有些不便,待老朽吃完,另找个僻静处长谈如何?”说完拿起酒壶,迎着壶嘴咕嘟咕嘟,十斤三花酒一饮而尽,面前还有十数碗马肉米粉也迅速吞入腹中,然后立起,抚着大腹朗声大笑道:“马肉米粉真乃天下美味,老朽今日也领教了。”
说罢,取出一锭纹银放置桌上,与岳洋道:“我们走!”
二人下得楼去,只见老者径向城外奔去,岳洋默默无言随在身后。
烈日晴空,暑热逼人,枝头蝉鸣不歇,官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掀起黄尘滚滚满天飞。
老叟忽低声道:“老弟瞧瞧身后,那三人随来了么?”
岳洋向后望望,发现那三人还在远处。心中惊奇道:“那三人是谁?”
老者冷笑道:“老朽不知。但昨晚目睹他们心狠手黑,刀伤事主,后又诛杀同道,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岳洋问:“事主是谁?”
老者:“老朽相距甚远,又在黎明之前,瞧不甚清楚,只隐约看见事主共是五人,待老朽临近,事主已逃逸无踪,他们却为了到手的一件宝物在自相残杀。”
说时,老者已转人路左岔道小径,身法加快了些。
岳洋满腹惊疑不止,问道:“是何宝物,老丈是想诱他们三人前来一网打尽吗?”
老者微笑不言。
不到一顿饭工夫,他们已奔出数里,老者身形放缓下来,与岳洋款款而行。
突然,他们身后又响起一声冷笑,两人疾然转身,抬目望去,只见三条迅疾如电身影落在兰丈远处。
老者朗声大笑:“我早知你们不开眼,这串明珠也是你们能垂涎的么?”
那瘦汉子笑道:“世俗之物,尚不在罗某眼中,罗某此来是向尊驾索取一物。”
老者淡淡一笑:“老者除这串珠外,别无长物,但不知你说说是什么?”
那人眼珠一瞪,凶光毕露,喝道:“罗泰要向你索取一对爪子和一条利舌。”
老者似乎一怔,继又哈哈大笑道:“老朽与你素不相识,更无情谊,你所要的恕老朽难以从命。”
老者这种态度,令那瘦汉子异常气恼,遂生杀机。
老者又淡淡一笑道:“要借老朽长舌却也不难,但不知为了何事,不妨说出,让老朽斟酌斟酌。”
一声大喝又从那人口中发出:“昨晚古庙内投石之人是不是你?”
老者傲然一道:“扰人清梦,投石示儆,有什么不可?”
那人怪笑道:“你这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罗某。
存心不良,窥听秘密,照武林常规,万难容忍,罪该剜目挖舌。”
老者冷冷一笑道:“妄闯私宅,肆无忌惮,伏尸八具,视屋主若无,照江湖陋习,罪当削手断足。”老者话语未了,另一姜黄脸膛,断眉三角棱眼汉子已按捺不住,闪电般扑出,双掌一翻,“立山九鼎”猛劈老者而来,口中狞笑道:“大爷无闲与你这老狗斗口舌,快纳命来。”掌未至,潜劲已如山涌而来。
老者大袖一拂,断喝道:“且慢。”
劲力相接,轰地一声大震,尘飞石走中面色姜黄汉子被震得退开半步。
老者虽晃了晃,脚下沉桩不动,可是地面却陷下三寸。
两人灼灼目光相对。
罗泰大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老者鼻中哼一声:“看来你等不动手不死心了,也好,老朽若不让你尝点苦头,怎能知难而退!”说时,一双巨灵手掌迅如电光石火般向罗泰面门拂去。
罗泰只觉一股强猛潜劲迎面扑来,令人五官窒息,不禁闪身一仰,让开袭来的强猛劲力。就在他身形一仰之间,老者竟自擦肩而过,横肘撞了肩头一下,罗泰只觉肩井穴上一麻,不禁胆寒,忙斜窜而出,老者哈哈大笑。
岳洋只觉老者身手轻灵无匹,又似存心作弄这罗泰。
突然,罗泰及同党面色激怒,反身飞扑老者,拳掌相交,无一不是极端厉害的绝招。
猛然,这老者发出一声长叹,眼见三人扑来,老者右手执着一黄澄澄长形铜管迅疾一扬,简内射出一蓬毒针。
罗泰三人扑势极猛,但都未能避开老者毒针,纷纷被打中,只是仗着一身精绝的武功才窜入密林中不见。
老者双目发出奇光,呵呵大笑道:“不开眼的贼子,这下够你们受的了吧。”
岳洋走了过去,道:“老丈在会仙楼似有心引诱他们随来,但为何又轻易将他们放走,实在不知其故。”
老者目注岳洋一眼,大笑道:“他们三人都有一身绝高的武功,老朽一人力甚难抗,若不是仗着一管成名暗器,老朽此刻哪有如此平安?”
说毕又是一笑道:“老朽诱他们来此、不是要取他们性命,却是为了此物。他顺手在怀中取出一只墨绿色石盒。
那只石盒一入岳洋眼中,便情不自禁一声惊呼。
老叟看了岳洋一眼,微微笑道:“你认出这是何物么?”
岳洋定了定神道:“这是方才由罗泰身旁盗取的么?老丈真个技艺卓绝,此物名‘广成二宝’,今晨还在在下手中,后递与昆仑高大侠及青城四杰,怎么又会到了他身上……”
老叟微笑道:“原来老朽远远见此五人身形甚熟,果然是故人旧交,罗泰自诩空空神手,却遇上了老朽这贼祖宗……”又道:“广成二宝老朽并无所闻,你……”
老者双目逼视在岳洋脸上,突问道:“少年人,你可是岳洋?”
岳洋大惊失色,忙道:“在下姓名,但不知……”
老叟面现喜容,大笑道:“果然是贤侄,察北牧场一别多年,贤任长得竟是这般英俊,老朽秦红,贤侄还记得吧?”
岳洋恍然大悟,怪不得在会仙楼中听得口音甚熟,这时投身下拜道:”秦师伯,小侄无时不怀念你老人家,师伯近来可好?”
妙手昆仑秦红双手扶起岳洋,又端详片刻,长叹一声道:“见到贤侄,老朽不由忆起令师,旷代奇才,昙花—现……”
岳洋忙道:“家师尚在人间,师怕难道不知吗?”
秦红不禁一怔,十分激动,忙道:“什么?苏贤弟还在人世?他现在何处,快说!”
两人就在草地对坐,岳洋滔滔不绝地说出了此行经过。
妙手昆仑秦红凝神静听。待岳洋说毕,沉吟良久,才沉沉叹息一声道:“苏贤弟伤心遁世,创痛太深,也难怪他,老朽料他得知双剑出世,必然北上查访及去玉钟岛附近海上寻觅弟妇等人生死下落。”说至此面色一沉,道:“贤侄,老朽有句不当之言,请不要见怪!”
岳洋闻言心神一惊,忙道:“小侄年纪轻轻,但望师伯教诲。”
秦红正色道:“虽然你家仇不共戴天,但那王声平至今不明下落,也许已经死去,你这般毫无线索的盲目访仇,要到何日为止?有道是师恩如山,已知令师尚在人世,你不去助他一臂之力,并探访师母等人下落,你可安心?更何况丐门长老吕用失踪与你也不无于系,你怎能置身事外?”
岳洋听后不由惊得一身冷汗,忽起身道:“小伍知罪,如此,小侄即改途北上。”
秦红微笑道:“这才是正理!不过事不在急,你既承诺残叟遗命,就当认真其事,再者,你友卫乘燕之死焉能不管?老朽留此助你一臂之力,你可访寻高天爽及青城四杰以便物归原主。”
岳洋大喜,称谢不已。当下两人联袂奔返桂林城。
两人绕道江滨,疾行如风。岳洋忽瞥见一青巾扎额汉子,步履甚是艰难模样。
岳洋眼光锐利,一眼瞧出那是陆丘明紧随的唐武师,加快步法,紧向唐武师身后赶去,唤道:“唐老师,别来无恙!”
唐南闻声一惊,停身转面,见是岳洋,登时面目大变,不禁退了一步,佯装笑道:“原来是岳少侠!”
岳洋见唐南如此神情,疑云顿升,即问道:“陆老前辈现在何处?”
唐南道:“陆大侠已远去冀北多日了,有劳动问,唐某现有要事在身,无暇相叙,你我后会有期!”双手一拱,转身即又奔去。
岳洋叫道:“唐老师且慢!”脚一抬,身躯突平飞而出,迅疾掠过后南,落在唐南身前阻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