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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两条长长人影在沙滩上乱转了一圈,看似漫无章法,其实步孕璇玑,藏有无穷奥妙。
岳洋看得心中大奇,暗道:“这片漫漫黄沙,一望无际,毫无凭藉,看两人似布奇门阵图,此实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只见两人竟是越赶越快,疾逾鬼魅,使人眼花缭乱,所步范围广及数百丈之方圆。突然,两条人影一合,井肩卓立原处,竟然分毫不差,只看得岳洋目瞪口呆。
忽然,脑后响起一阵银铃般低笑:“这两人举动玄虚。
少侠有点奇怪么?”
岳洋蓦然后顾,只见葛淑英已然返回。不禁心中暗惊自己今晚耳力怎么如此失聪。
一面问道:“姑娘见着令兄了么?”
葛淑英道:“见是见了,不过家兄说今晚既定之策,不容更改,如箭在弦,势在必发。”
岳洋冷笑道:“这样说来,今晚令兄绝无转圜之余地了?”
葛淑英听出岳洋语气不善,不禁暗暗一惊。
沙滩上,一双修长人影突然同声振吭厉啸。倏地一鹤冲天拔上半空,身形一分,东西向穿空而去。眨眼,人踪顿杳。
葛淑英正欲将心中欲说出之话说出。忽然,岳洋身形却在她面前失去。她竞不知岳洋何时离去。
天边突然响起一声长啸,十数条黑影呈现在渭河河岸,取道灞桥如飞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天蝎宫主吴峰,随来之人竟无一个大凉高手在内。
吴峰突然发现沙上一片横七竖八脚印,不计其数,暗中一怔。
再仔细瞧清,不禁脸色一变。
原来这片脚印,只只深达一尺,分毫不爽,似练有什么奇门武功。
他无暇细思其中蹊跷。只见遥远处雪山人魔已至,微一摆手,随来十数大蝎宫党徒,列阵相待。
吴峰自火焚七星庄,诛戮暴脊父子后,获悉爱女为三名僧人掳去,草率赶扑西南搜觅,因不知三名僧人来历,盲目闯寺搜庙,心辣手黑,一言不合,即出手杀人,为此树怨无数。
他发现来者并非雪山人魔,却是三山五岳,黑白两道群雄,陆续而至,不禁泛上杀机,面色更显得冰冷铁青。
却说岳洋为何突然离去,是与葛淑英语不投机,负气离去么?
不!而是他发现一条人影由树下疾掠而过,由这人身法判断出那是火灵真君。
他心中忽生出一个念头,遂飘身下落,身化“神龙行空”,向火灵真君追去。
火灵真君正行之间,忽闻一个语声由身后飘来:“孙老师,慢走!”
火灵真君听出那是何乐迁语声,急停身打一稽首,道:“何坛主不在大凉坐镇,来此作甚?”
何乐迁抱拳微笑道:“何某因放心不下,赶来此处,果然不出何某所料,今晚与会之人尚有山主另一强敌在内,恐对大凉与会之人及吴峰极为不利。”说此略略一顿,又道:“如今孙老师何往?”
火灵真君答道:“兄弟因雪山人魔等人傍晚时分先至灞桥之滨审度地形,又立即离去,兄弟暗暗蹑随身后。见雪山人魔等人隐匿咸阳西部一座道观内,现回报与吴峰知道,何坛主来此,是否需要兄弟禀明详情。”
何乐迁略略沉吟,摆头道:“此时无须。烦孙老师传一密令与大凉诸位老师,今晚不得参与吴峰、雪山人魔之会。此事千万不可让吴峰知道。”
火灵真君道:“兄弟遵命,山主强敌是何来历,可否赐告?”
何乐迁微笑道:“此人举止神秘,尚未探出,孙老师请立即动身吧,恐迟延不及,误却多人性命。”
火灵真君见何乐迁语气郑重,不敢怠慢,立即告辞而去,眨眼无踪。
岳洋见火灵真君去远,正待返身,忽见一列矮林之后掠出两人。
月色映射,面目瞧得逼真,来人竞是妙手昆仑秦红及智狐常柏呈,不禁大喜,立即迎上前去。
妙手昆仑秦红低声笑道:“老朽此来用意,欲去大凉一行,贤侄速告我大凉进入之途!”
岳洋大惊道:“秦叔父不可以身涉险!”
秦红道:“贤侄,你太小看老朽了,老朽奉令师之命相助贤侄,自有一套法门!”
岳洋只得说出进入大凉之途,并坚请秦红先至清音庵一行。
秦红颔首应允。
常柏呈问明三女已然返回螺旋谷,不禁如释千斤重负,道:“此次常某之来一则是伴随秦大侠,最重要的,为着菊姑娘不辞而别,菊玉京老前辈及其子媳焦急万分,欲立即出谷寻觅,为常某所阻,专为此事赶来。现既已返回,常某当转返螺旋谷!”
岳洋忙道:“既来之则安之,烦为在下代设一妥善之策!”
常柏显微微一笑道:“少侠见过葛姓少女么?”
岳洋不知为何面上一阵飞热,点点头道:“见倒见过,但不过……”接着,常柏呈附着岳洋右耳密语一阵,岳洋道:“这种手段,如何使得?”
常柏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少侠岂不为武林大局着想么?”说时,拉着秦红星奔离去。
岳洋怔了怔神,喃喃自语道:“这又如何使得。”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转身而出。
葛淑英忽觉树枝微微一晃,转目望去,见岳洋已返转,柳眉微挑道:“少侠方才何往?”
岳洋道:“在下本欲放手离去,但忖思再三,只觉与令兄一般,既定之策,不容变更,故此又匆匆返回。唉,在下实不愿与令兄兵戎相见,怎奈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葛淑英道:“那么,你一定要出手了。”
岳洋道:“如无必要,在下尽可能避免出手。”
葛淑英默默无语。
沙滩上武林群雄,方至毕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岳洋道:“人概姑娘心中对在下不快,在下也是进退两难。”
葛淑英低叹道:“我哪有什么不快,我担忧的是稍时少侠与家兄兵戎相见,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家兄性情偏澈,武功怪异,出手无情,万一……”
岳洋微笑道:“姑娘不必为此忧虑,在下虽然武功不济,但求自保,尚无不可。”
树下突然飞起一声冷笑道:“真的么?”
葛淑英惊呼一声:“哥哥。”身形疾下而落。
岳洋缓缓揭下人皮面具,收藏于怀,取出一柄乌骨折扇,纵身飘下。
葛淑英只见岳洋现出真面目,王树丰神,未语含笑,竟是如此英俊秀逸,不禁芳心微薄,如水双眸,凝向岳洋。
葛姓少年目光锐利,已察出其妹似对此人情有独钟,不由暗中皱眉。
葛淑英迷惘中突然惊醒,哦了一声道:“哥哥,这位是岳少侠。”
葛姓少年抱拳冷冷说道:“幸会,在下葛云月,方才听舍妹说,阁下今晚决定出手相阻……”
话未说完,岳洋已自摇头道:“葛兄,你误会了,在下已蒙令妹相告葛兄之计,但在下思忖再三,这对葛兄极为不利,于在下亦蒙受其害,于人于己都属无益,智者不取。”
葛云月冷冷道:“阁下之言,似甚有理,但既定之策,不容改变。”
岳洋微笑道:“在下也是一般。”
葛云月道:“看来,你我难免放手一拼了?”
岳洋道:“你我为敌,不过是迟早间事。”
葛云月鼻中怒哼一声。
葛淑英眼中突冒怒光,唤了一声:“哥哥。”
葛云月瞥见葛淑英神色,不觉胸中一震,心知其妹动了真怒,不禁暗叹了声,看看岳洋道:“如欲在下今晚改弦易辙,必须使在下心服口服。”
岳洋略一沉吟,点点头道:“在下自知武功不济,但为了目前武林大局,勉予从命。葛兄武功盖世,望能留情一二。”
葛云月面色略霁,道:“妹妹作证,以三招为限,只要这位少侠能接住三招,今晚之事暂时作罢。”
岳洋道:“生机稍纵即逝,葛兄请出招。”
葛云月一声“好”字出口,双臂突出,一式“千峰覆雨”,幻出手影无数,攻向岳洋。
岳洋一见葛云月所出招式,就知其妹说其兄武功怪异,一点不错。他觉察葛云月出式虽然奇奥,却似蕴劲未吐,即知这一招后面,必藏有无穷变化,暗暗打定主意,沉稳若定。
眼看指影逼近胸前,突然左脚一滑,身形左挪,却迅疾地望右踏步闪去。
果然葛云月在岳洋身形左挪之际,大喝一声,指掌合成一片,绵绵而出,劲风罡力嘶嘶锐啸,四外树枝如割,籁籁飞落。
岳洋已看出葛云月奇招变化,身形往右挪去,接着,旷代奇学“玄天七星步”已施展开来。
葛云月一式落空,立即反身,如影随形,双掌仍是原式不变。
岳洋玄天七星步法一经展开,竟是越来越快,大有使葛云月疲于奔命之势。
一旁观战的葛淑英目睹岳洋惊人身法,暗暗称奇不止。她又耽忧其兄恼羞成怒,猛下杀手,眉目之间不由泛出焦忧之色。
但听岳洋轻笑道:“葛兄,这第一招还未施展完么?”
葛云月突然飘后五尺,收手不攻,冷笑道:“阁下小巧身法,高明至极,居然能避过在下一招,佩服佩服。”言外之意讥讽岳洋并无真才实学,只仗身法灵活,侥幸取胜。
接着,葛云月猛跨两步,陡然身躯一转,全身凌空飞起,双掌竟由外向内一合,一式“日月并空”,全力下去。
在葛云月想来,岳洋武功再高,也必伤在此招之下。
葛淑英见其施出辣手奇招,差点呼出声来,但已蓄势待发。只要岳洋不能逃出此招,立即出手相救。
哪知大出他兄妹所料;只见岳洋向左飘出七尺,单掌半旋平胸,葛云月身形半落,一掌横击过去。两股劲力一接,砰然一声大响,葛云月只觉内腑气血翻动,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
岳洋一掌推出之后,立时斜走三步。
葛淑英见其兄面色泛白,额角沁出汗珠,知已吃亏,恐其兄凶性大发,佯怒道:“哥哥,你还有了没了,自身大仇未报,何必又另树敌,各行其事好啦!”身形一闪,如飞而去。
葛云月见状,目中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