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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恩园”是独立式的葬区,一块墓地会占据很大一块绿地,这也是墓园内富人级的葬区。
离开的必经之路,被一大家子挡住了。
本来说一句“请让一让”很好解决的事情,可江文溪看到那与众不同的一大家子,完全蒙了,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眼前黑鸦鸦的一群人,差不多有一两百号人吧。入目的男士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全体黑色西装,面戴黑色墨镜。
为首的一位大男人披麻戴孝,扑在刚落下的墓碑前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整个墓园上空都回荡着这个男人的哭声。
望着眼前一派景象,江文溪听着这哭声,面部不停地抽搐着。
难道她遇上了传说中的黑社会集体大扫墓?连串的冷汗从心间猛然滑过。
忽然,那跪在的墓碑前男人抬起头,转首对着身后的人粗声大喝:“放鞭炮,放鞭炮。”
等了许久,这一两百号人不知道在找什么,乱轰轰得一片。
只听另一名男人道:“老……老大,好像走的匆忙,忘了带鞭炮了……”
之前哭得很没形象被称之为“老大”的男人,乍听手下忘了带鞭炮,倏地站起身,举起哭丧棒对着手下就是当头一棒,怒骂道:“你个辣块妈妈的,鞭炮也能忘?老子非不——”
噼哩叭啦,那位老大抡着哭丧棒冲着那手下就是一顿抽打,口中慰问爹娘的语句犹如激光枪扫射一般。那位手下唯有抱头鼠蹿,一边躲着一边哀号:“老大,你根本就没安排我准备鞭炮,别打别打。”
“辣块你个妈妈的,老子这么多天不吃不睡,什么事都要老子安排,还要你们这些蠢东西干什么?!”那位老大手中的哭丧棒举得更高了。
缩在人群后,不敢前进的江文溪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老大,别打了。老太太才刚入土,当着老太太面发这么大火不好,消气,消气。”
“是啊,是啊。”
一群人拦住了那位暴跳如雷的老大。
“现在没鞭炮怎么办?难道让老娘走得时候都不风风光光?”那位老大横眉瞪眼。
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几位女士只敢小声啜泣的跪在一边烧着纸钱。
“辣块妈妈的,没鞭炮,你们都给我鼓掌!”那位老大叉着腰突然震天一吼,“给我使劲鼓掌!”
所有人怔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然后开始接话:“好,鼓掌好!鼓掌好!”
“我们这么多人鼓掌的声音和鞭炮声差不多响。”
“当然是赛过鞭炮声。”
“老大就是老大。”
说罢,一两百号人对着那老太太的墓开始鼓起掌来,“啪啪啪”作响,别说有多“动听”。
原本吓呆的江文溪听到这震天的掌声,突觉好笑,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从来没听说过给死人鼓掌的,这不是明摆着欢送墓里的早死早超生嘛。
这领头的老大可真是有够蠢的,底下的人更蠢,还一个个跟着附和着好。
咬着嘴唇,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好蠢!”
怎奈,众人的掌声,渐停渐消,江文溪的轻笑声突兀地传进一个黑衣男人的耳朵里。
只听他大喝一声:“你笑什么?!找死啊?!”
江文溪抬首望了眼前高壮的男人,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
完了,她当众笑话人家,这多么人,可想而知,一人一口口水就能将她淹死。
“辣块妈妈的,哪个小兔崽子敢笑?!”领头的老大凶神恶煞,向江文溪的方向看来。
江文溪向后退了一小步,心中胆怯。
孝恩园这么大,除了三三两两的扫墓者隐在墓碑中,看不见身影,守墓园的工作人员远远地站在入园处,就算她用叫的,人家听到,也未必当她是在呼救。刚刚这位老大打手下那股子狠劲,要是用在她的身上,只怕她别想站起身了,加上这一两百号人,要是再来个拳脚相加,今天她能出得了这墓园就怪了。
眼见那位老大满脸煞气得冲她走来,两边的手下退居两边,让开了条路。
那气势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江文溪顾不得了,不知哪来的力气,挥手劈向挡在面前一位大汗的颈部。那位大汗吃痛,脚下一个不稳,跌入一旁的沟里,正好给江文溪让出了一条道。
见势,江文溪拼了命地往前跑去。
“辣块妈妈的,给老子追。追上了,给我封她的嘴,让她给老子笑!”
一帮子人踩着不平的墓地,向江文溪的方向追去。
周围扫墓者被这一壮观的景象吓住了,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江文溪怎么知道自己会惹这么大一个麻烦,跑不掉了要怎么办。
前面一块墓地,又立着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她心中一个紧张,被一块石台绊了一脚,狠狠地向前摔去。
“怎么回事?”江怀深远远地看着一大帮子人追着面前跌倒的女孩,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乐天回首,正好看见一张脸痛苦地纠在一起的江文溪,不禁错愕,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伸手扶向她,“怎么回事?”
江文溪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怔住,猛地抬头,望着眼前戴着墨镜的男人,那头发,那轮廓,那声音,就算是化成了灰,她都知道是谁。
想到昨天见到他和美女携手从花店走出的情景,一股热流不禁涌了上来。
第三十二章
乐天取下墨镜,双手托起江文溪。
在乐天的搀扶下,江文溪勉强站了起来,裤子两条腿的膝盖处跌破了两个洞,双掌也因擦在石面上,破了皮,渗了血丝。
乐天当她是被那些人欺负,加上跌伤,才会哭。眼见她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他的心不由得收缩一下,向跪在一旁的严素要了面巾纸,细细地为她擦净手掌上的尘土和血迹。
手被乐天紧握着,江文溪凝视着他,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直坠两人相交的手心。
“别哭了。”乐天柔声安慰。
江怀深斜睨了一眼那个躲在乐天怀中不停哭泣的丫头,然后望着跟前冲来的一帮子人,道:“老九,这么样气冲冲的是干什么?”
领头披麻戴孝被称为老九的男人一见是江怀深,不免客气起来:“原来是江董。”
“究竟是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江怀深又问。
老九双手叉着腰,横眼看着找着挡箭牌的江文溪,恼羞:“你问这个臭丫头!辣块个妈妈的,今天是我老娘下葬,她敢在一旁给我笑!”
江怀深转身看向往后缩了又缩的江文溪,然后道:“来墓园的都是祭拜已逝者,不会不分轻重,老九你会不是会看错了?”
老九指着一个兄弟问:“她是不是笑了?”
那人回答:“没错,我亲耳听到的。”
江怀深笑了笑:“有时候哭声和笑声很容易混淆,听错也不无可能。”
“这……”那人突然不能确定了,想了想,声音抬了点,“她要是没笑,干吗心虚?还打了我们一兄弟,这我总不能看错,大伙都瞧见了。”
身后一片应和声。
乐天听闻江文溪又动手打人了,眉心一皱,轻道一声:“九哥,可能是我女朋友被你们的气势吓到了,其实纯属一场误会而已。”
江文溪一直低垂着头小声啜泣,在听到乐天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时,整个人僵住了,几乎无法呼吸,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乐天感受她的反应,下意识地将她揽得更紧。
说不明的酸涩感觉又涌了上来,胸口之处压抑得紧绷着。
明明是她笑了,明明是她打了人,现在她只能像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就装作不出声,看,她是多么恶劣,每次犯了错,都会装可怜逃避。
她不接他的电话,手机关机,就是想逃开这段若即若离,看似水中月镜中花的恋情。她不想再继续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那种身为小白鼠,总是被逗弄的心境让她疲惫不堪。
她不是小丑,更不是猴子!
在她终于想逃开,想要过回以前的生活时候,偏偏他要承认这份关系。
这是交往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这么多人面前,是因为他看穿了她的伪装,并找了一个合理的籍口帮她逃脱 替她掩饰着她的恶劣。
泪水再次无声无息的滑落,手痛,膝盖痛,似乎都没有内心受到的震撼来得猛烈,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似乎除了哭,她没什么可以做的。
江怀深向老九走去,拍了拍他的肩头,揽着他道:“老九,别说这丫头看上去这么胆小,就算是一个正常男人见着你们这一大帮子不吓着就怪了,出手打一巴掌逃开是正常的。误会,一定是场误会。”
老九冷哼一声,也觉得今日这事说不准是一场误会,准是下面那些兔崽子没事找事做。那小丫头从刚才一直哭到现在,眼泪水就没停过,也许真是被他们吓坏了。早跟他们说了,要低调,低调,他们现在是正经人,不是黑社会。
他冲着那些个兔崽子不爽地吼道:“辣块个妈妈的,一个个七老八十呢?耳朵眼睛全不听使唤?”
江怀深又道:“好了,九老太太的事重要,不能耽误。走,我正好去给九老太太上柱香。”
偏过头,老九对江怀深笑道:“误会,误会,走走走。”
回首,江怀深蹙着眉看着一身狼狈的江文溪,对乐天说:“你先送她回去吧。”他看了看严素,“你就等我一会。”
“嗯。”严素点了点头。
江怀深和老九带着那帮子人,向九老太太的坟前迈去。
所有人全走了,周围一下子又恢复了清静。
只剩下江文溪,乐天和严素三人。
微微抬眸,江文溪认出了眼前戴着墨镜,身穿黑色大衣的女人,竟是严姐。
严素走近江文溪,轻声问道:“你还好吧?”严素的鼻音很重,明显听得出来,她之前有很伤心的哭过。
江文溪摇了摇头,并下意识地挣脱了乐天的手臂,向严素轻道一声:“严姐,我先走了……”
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向墓园出口处走去。
江文溪莫明其妙的彻底无视,让乐天深深蹙起了眉头。
他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道:“我送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