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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竟不知好歹!
既然如此,那便在今日做个了断!
红光乍现,昕烈手中凤翎化为一方神戟,沉声道:“果真是魔,言而无信,不可理喻!”
容欢虚空一抓,不远处的金色长弓赫然入手,他再度狂笑:“老天一心想要绝我,既然躲无可躲,那我便绝了老天!你们一心想要灭我,既然避无可避,那我便灭了天下为我儿子陪葬!”
言罢,容欢振臂拨动弓弦,弓身登时金光大盛。
昕烈反手一转,赤目流露出不屑。
容欢微勾唇角,足尖一点,缓缓离开地面。
白发四散飞扬,他周身渐渐生出万道寒光,飘绕翩跹,竟比之冰晶雪魄还要寒上三分。
一时间,黑压压的天幕下,雪虐风饕。
昕烈面上不禁有些讶色,不想经此一激,容欢竟然突破修为境界,得以成为继伽弥罗之后第二个魔神。
尹萧旋即伏地一拜:“司魔音主尹萧,拜见魔尊!”
容欢不语,径自瞄准昕烈。
昕烈惊讶过后即刻恢复平静,正欲迎战,宝姝倏忽移至他身前。
听她冷冷道:“你莫不是以为,手持灭日,便真可遮天蔽日?”
容欢微一动容,蹙眉道:“你让开!我先为容儿报仇,待杀了昕烈,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为容儿报仇?”宝姝笑的何其凄凉,“他死在你我手上,你却要杀旁人报仇?若谈报仇,也是先杀月桂!”
容欢浑身一颤,咬牙道:“宝妈身亡,的确与月桂无关,这一切,全是昕烈的阴谋!你莫要再被他花言巧语所欺骗!”
宝姝向前一步,虚空将斩妖抓入手中:“你可知,这些皆是容儿昨夜亲口告诉我的。”
容欢一愣,转眸望向月桂。
月桂见他眼中怀疑之色,立刻大呼冤枉:“云殇,你不相信我?”
容欢阖目片刻,回神望向宝姝:“我相信她。”
他……信她……
宝姝怅然一笑,纵身跃入半空,与容欢相对而立:“如此甚好!既然容儿已经没了,我们之间再无一丝牵绊,从此刻起,你我恩情两绝!”
此言一出,遂令容欢心神剧荡,然而时至今日,他再无半分退路。
绝不能让容儿白死,他定要昕烈陪葬!
不再做声,容欢握紧弓身,沉眸望向异常冷漠的宝姝。
战火,一触即发。
便在天地万籁俱寂之时,昕烈的声音突兀响起:“姝儿,月桂当真是冤枉的。”
宝姝惊怔转头,看向昕烈,讷讷道:“是你?!”
难道,方才他对容儿的父子之情,皆是装出来的?
昕烈面无表情地道:“曾经有人向我献计,但我始终犹豫,并不曾接受。原本事以至此,我无需再顾念容儿,然而……”
然而,容儿临死前还在惦念着他。
他岂能如此无情无义,令容儿死不瞑目?
“是谁?”容欢与宝姝异口同声。
“是……”
昕烈话未说完,一名女子的妩媚笑声已然涌入众人耳膜。
寻着望去,宝姝险些从半空摔□来,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妖娆?!”
那姗姗而来的绿衣女子,正是妖娆。
作者有话要说:为避免被群众们拍死,十分钟后,发下一章。
63
63、峰回路转 。。。
妖娆先是啧啧一叹:“昕烈,我先前便以告诉于你,天下间知道如何杀死容欢的人,只有一个,你错过了此次良机,必定输的一败涂地。”
昕烈阖上眼,暗暗攥紧双拳。
“输了又何妨,我昕烈并非输不起。”
“没想到,你没有败在爱情上,却输给了亲情。”
妖娆眸色陡然一暗,容颜确是极为哀伤:“连你这般无情之人,亦有一颗慈爱之心,容儿非你亲生骨肉,养了十余年便有如此深的感情,而他却……”
宝姝完全不敢相信:“妖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听见宝姝的声音,妖娆骤然红了双目,寒声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许你害死我的孩儿;便不许我令你们骨肉相残?”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宝姝仓惶落地,惊愕问道,“我何时害死你孩儿了?”
“你当真不知,还是在与我装糊涂?”妖娆嗤笑一声,云淡风轻地道,“瞧瞧,他待你多好啊?为你牺牲到这般地步,竟还舍不得告诉你呢。”
宝姝愈发茫然,定定望着她。
妖娆蓦地抬高声音,言辞狠厉:“当年云海覆灭之后,你儿子受了寒毒,迟迟难愈。因他与我孩儿体质皆属阴寒,夜微竟用禁术,取了我孩儿的精魄给他!萧宝姝,我可以忍受他心里只有你,我可以忍受他娶我只是为了妖冥结盟,但是,他万万不该为你害死我的儿子!”
言之凿凿一席话,听得在场众人皆是一震。
宝姝与昕烈对视一眼,强自镇定下来,凝声道:“妖娆,此消息你从哪里得知的?我可以向天发誓,绝对不可能!”
妖娆一拂袖,冷冷哼道:“早知你不会认,那你说说看,最初一年,宝容人在何处?”
回答她的是昕烈:“容儿中了奇异寒毒,最初一年毒气侵入奇经八脉,是我将他养在凰蛹中,再放置于自己体内。再者,寒毒本就是夜微种下的,他怎么会以自己孩儿一命,去换容儿的命?”
话音一落,轮到宝姝和容欢齐齐愣住。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毒不是你下的??”
昕烈微微蹙眉:“当然不是,此毒乃用至寒之血为引,而我本性属火,怎能制的出来?至寒之血,如今天下不过夜微、容欢和容儿三人,不是夜微还能是谁?”
宝姝结巴道:“可你……你为何要向未玖承认……是你骗了我?”
昕烈垂下眼睑,半响,淡淡苦笑:“我是骗了你,容儿只需养在我体内一年便可复原,并不需要天池……”
“怎么可能?”妖娆身形一颤,几欲昏厥,疾步上前拽住宝姝,“那我的云儿,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死的?”
冷不丁的,木栅栏边一个声音乍然响起:“妖娆,云儿当真是病死的。”
众人本就心神不定,寻着声源望去,表情瞬间呆滞。
只见宝妈从地上慢条斯理的站起身,理了理袖筒,再捋了捋头发,蓦地变出一把折扇,冲着一堆石化掉的人们微微一笑:“怎么?很奇怪?”
尹萧最先反应过来,颤颤指向他,结巴道:“你……你不是宝妈!”
紧随其后,昕烈沉沉道:“你是夜微?”
宝妈泯泯唇,蓦地一道光圈闪过,夜微从扇子后面露出半张脸来:“的确是我。”
昕烈挺直脊背,瞳孔骤然紧缩:“这一切,皆是你设计的?”
夜微款款摇着扇子,微微颔首:“大师兄,云海雪域你阴我一次,现如今,我阴你一次,你我师兄弟,两清了。”
容欢拳头紧攥,青筋尽暴。
神弓横在胸前,他寒声道:“但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我也不会放过你!”
蓦地从上空传来容儿一声爆喝,犹如五雷轰顶,将容欢等人再次轰的体无完肤。齐齐仰头望去,那跨骑在冰麒麟上的孩童,不是容儿是谁?
待宝容跳下麒麟背,手中一柄樱枪“咻”的甩向容欢。
眨眼间,灭日便被他一枪挑掉,容欢还处在惊怔当中,愣愣看他一脚踹上去,怒不可遏的道:“踹死你个破烂弓!害我丢了一个分|身!”
“容儿,你没死?”宝姝惊喜交加,跌跌撞撞的扑上去抱住他,“你真没死?”
“娘亲,我真的没死啊!”容儿嘻嘻笑起来,挣脱她的怀抱,拍拍胳膊踢踢腿,“看看,这不是好好的吗?刚才死的那个,只是我的一条尾翎。”
尹萧一颗心才将放下,蓦地再度提起,惊惶道:“那你外婆呢?”
夜微忙不迭的道:“伯父请放心,伯母她安好,现在幽冥宫做客。”
尹萧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容欢望着宝姝和容儿,心头五味杂陈。
镇定如昕烈,此刻情绪亦是起起伏伏。
待他平静下来,即刻厉声责问道:“容儿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儿忙躲在宝姝身后,露出半只眼睛,小心翼翼地道:“孩儿不是有意说谎的,我们这招名叫将计就计,因为夜微叔叔说,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孩儿才会……”
昕烈瞬间了悟,掉脸怒视夜微,赤目如炬,似要将他烤化了一般,
夜微丝毫不惧,绕过他,走到妖娆面前,微微叹气:“我一直思量,你为他卖命的真正原因,不曾想,竟是为了云儿……既然你有所怀疑,为何十年来,不曾开口问我?”
妖娆不敢抬头,跌在地上,软如一滩烂泥:“因为……”
“因为你认为,诸如此类灭绝人伦之事,旁人兴许做不出,我夜微岂会皱一下眉头?”他屈膝半跪在地上,将她一丝乱发别在耳后,柔声道,“因为你自卑,认为姝儿在我心中的地位,世间再无人可比。”
妖娆蓦地附在夜微膝上,失声痛哭:“是我错了……”
“幸而没有铸成大错,若不然,我当真不知如何赎罪了。”夜微抚着她的背,苦笑道,“自作聪明之人,往往皆会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站得位置比别人高出许多,总觉得自己看的比谁都明白,实际上,真真才是最糊涂的一个。”
昕烈眸色一沉,抑住怒气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夜微扶着妖娆缓缓站起身,淡淡一笑:“这话,我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姝儿听的,并没有影射大师兄你。”
昕烈一愣,宝姝亦是一怔。
只听夜微道:“姝儿,你何以认为,容欢一朝入魔,必定埋没良知,必定祸害苍生?”
宝姝胸口一滞,垂眸道:“这是公公告诉我的,他的心已经……”
“你错了。”夜微打断她,“难道你不曾想过,琉毓天君在若干年后,已然知道你们是谁,在将荆天放出冰晶雪魄之前,早已料到他日后的处境,岂会坐视不理?
宝姝登时僵住:“什么意思?”
“你可还记得,他曾欠下天族一个心愿?”
“恩,上次你与容欢在飞仙殿上比试时,师……父亲告诉过我,当年公公曾向天后借走敛星梭一用,天后趁此良机难得,求下一个心愿。但,这与容欢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