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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心连忙一推,推开那只快要让姊姊窒息的手,扶住那娇弱的身子。
「让他来杀我!让他来杀我!」冷笑的红衣女子一边咳嗽,一边高声叫喊,「看他下不下得了手!」
「你若再胡说八道,我便真的杀了你!」他厉目瞪着她,浑身紧绷,可见怒气未散,随时准备再上前使出狠招。
「妹妹,你姊夫要杀人灭口了,你说姊姊我可怎么办呀?」红衣女子靠到乔心肩头,忽然换了可怜楚楚的表情抽泣。
「王爷,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要如此对待王妃……」乔心完全不了解这两人为何无故翻脸,只能轻声劝道。
「王妃?呵呵,妹妹,你姊姊我不配有这称呼。」抽泣立刻变为冷笑。
「姊姊,不要再说气话了。」
「我不是说气话,墙角有你姊夫画的爱妻肖像,我昨儿瞅了瞅,像是已经完成了,你也去瞧瞧……」
「住口!住口!」好像被激怒到顶点,花亭风抢先一步夺过藏于书架上的画卷,衣袖一挥,烛光便向那画卷袭去,顷刻之间,便化为熊熊烈焰,落于地上,滚为一个火球。
「王爷……」乔心惊讶得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幅画,不是他最最珍爱的吗?他费了好大的工夫终于完成,等了那么久,爱妻也终于回来了,为何他要摧毁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红衣女子癫狂地大笑起来,「居然想毁灭证据?妹妹,你说他是不是愚蠢至极?他以为证据这么容易就可以毁灭吗?我既然已经看到了那幅画,当然会偷龙转凤了。」
说着,便伸手从裙裾下掏出一张摺叠繁复的纸。
「妹妹,你打开看看。」她将它交给乔心。
乔心一怔,无所适从,只得听话地把那纸展开。
纸又宽又长,似乎有五丈之长,摺叠之人利用繁复的方法,将它摺得小小的,可以藏于裙裾之内。
当展开纸的那一瞬间,乔心感到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
那就是花亭风之前所作的画。
那张一直没有完成的美人容颜,此刻已是眉眼娇俏、活灵活现。
他从前说,画不出美人的容颜,只因美人不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画已经完成了,说明美人已回到了他的眼前。
但是错了……一切都错了……
那画中,并非描绘着蓝姊姊的容颜,而是绘着──她的。
她,乔心的。
怎么回事?这家伙傻了吗?放着自己的爱妻不画,干么画她?
她愣愣的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姊姊,你别误会……」半晌,她才想起应该尽快解释,「王爷……王爷他不过是暂时依我的样子画个草稿,练练笔而已,我跟他之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姊姊看到这幅画,一定生气了吧?万一误会她和花亭风之间有私情,那就糟了!
「到现在你仍不明白吗?」红衣女子摇头笑,「你可真是一个十足的傻子!他本来要画的就是你,而不是我!」
「什么?」什么意思?为何她一点也不明白?
「你,才是真正的蓝娇蕊。」
石破天惊的答案终于道出,四周一片死寂。
「姊姊……你在开什么玩笑?」乔心整个脑子顿时空了一般,「如果我是蓝娇蕊,那你又是谁?」
「我是萧妍呀。」得意地直起身子,「北梁国长公主──萧妍。」
「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乔心只觉得有一把刀将自己劈开了似的,不由大嚷,「我是乔心!我一直都是乔心!不是别人!」
脸颊痒痒的,有泪滴滑落下来,落在她的衣领间。
恐惧。此刻她的感受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怎么会忽然变成别人?变成一个她一直以为是别人的人,变成一个父母被夫君杀害的可怜女子……她是乔心,是无忧无虑,只知道吃喝傻笑的小丫头,她不要当那个可怜的人!
「娇字少了女字旁便是乔,蕊字挖出其中的一个部首便是心。乔心,你就是失去了两颗心的娇蕊,就是乔装改扮了的娇蕊,你的名字是我帮你取的,是我告诉你,你只是一个父母双亡被我收留的孤女,就算你别的不知道,也总该知道──除了这三年发生的事,你再也不记得别的事情。因为,在那个雷雨之夜,你目睹惨剧发生之后,便大受刺激,失去了记忆。」萧妍一字一句地道。
「够了!够了!」
花亭风一把将乔心揽入怀中,紧紧地捂住她的耳朵。
「不要听她胡说,你是乔心,你只是乔心……」他自欺欺人地在她耳边呢喃,仿佛一条离水无助的鱼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千方百计,付出所有来保住这个秘密,但秘密就像脆弱的琉璃瓶,稍不留意,便彻区粉碎……
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如同惨剧发生的那一晚,白昼一般的光晃入房中。
乔心在他怀中一震,仓皇抬头,恰巧看到他被电光投射的俊颜。
「啊──」
她不由大叫一声,迅猛地推开他,身子往后一倒,重重跌在地上。
好熟悉的画面,好熟悉的一幕。
她想起来了,仿佛上天刻意戏弄,在这一瞬间,她真的想起来了。
碎裂的花瓶声、窗外即将大作的暴雨、她沿着走廊寻觅黑影的踪迹、黑暗花园中躺着她贴身丫鬟的尸体,还有那个将利刃刺入父亲胸膛的凶手……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那夜,她清清楚楚看到了凶手的脸──花亭风的脸。
「亭风,快把真相告诉她呀!」穆展颜在一旁焦急催促,「快,再晚就来不及了!你真的要她误会你一辈子吗?」
花亭风脸色苍白,怔怔望着那只推开自己的手,望着那个宁可跌倒在地,也不愿意停留在自己怀里的人儿。
她想起了吧?刚才的闪电一定唤起了她的回忆,虽然不知道唤起了多少,但从她脸上的恐惧和敌意,他知道,她不再是那个无知无忧的乔心了。
事到如今,他该说什么才好?
真正可怕的,不是萧妍之前编造的一切,而是那晚最后发生的一切,娇蕊真正不能原谅的,真正受刺激失忆的原因,也是最后的那件事。
萧妍其实没有冤枉他,他是注定要伤娇蕊的心的。
难道,还要将那夜的惨剧再演一遍吗?
到此为止吧,就让他永远保住最后的秘密,反正,他是罪有应得。
「你……」片刻,他听见蓝娇蕊战栗地开口,「你真的杀了我的父母?」
他不回答,只是望向屋角。
屋角的墙上挂着一把剑,一把上好的利剑,配着镶嵌宝石的剑鞘,他从不使用这把剑,因为它过于锋利,他不愿意用它来伤人,只把它当成摆设。
但今天,这把剑可以派上用场了。
缓缓走过去,他淡淡一笑,手一伸,剑便握在手中。
剑出鞘的时候,射出一道明晃晃的光,还有一声清亮的响音。
他轻轻一抛,剑便变了方向,刀握在自己手中,柄朝着蓝娇蕊。
「是,」他终于回答她的问题,「我就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现在,你可以用这把剑结果我的性命。」
「你……」她万万没料到他会这样做,一双眸子怔怔地瞪着他。
「快动手吧。」他对她说话的口吻,依旧是那样温柔、轻悦,「这剑很利,你只消轻轻一刺,便可令我毙命,不费力气。」
真的要杀他吗?这个杀人凶手,她真的要结束他的性命吗?蓝娇蕊只觉得自己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发抖,在泪眼迷濛中凝望着他。
这个男人,这个据说她从前爱过,可现在……她仍然爱着的男人,她真可以像他那样无情吗?
或许是她太愚蠢,直到现在,还念着他的好。
记得他曾经为自己的离开那样黯然神伤、记得他在七星瓢虫上画的圆点、记得他为自己请来一百个最终无用的厨子、还记得她生病时他的守护……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从前会作那些奇奇怪怪的梦,那梦中的华服少女、那梦中的神秘男子,原来就是他和她。
那蔷薇花架下的一吻定情,最终只能换来这样的结果吗?
她自认太没出息,就因对他的爱一息尚存,便不忍杀他……「花亭风,我此生不想再见到你!」
没有接下他手中的剑,她转身离开,低声说出最后的话语。
这一句话,比一刀了结他更让他痛楚,只见花亭风苍白的脸色化为死灰,握着剑刀的手不由一紧,滴滴鲜血顺着利器冲破割裂的肌肤,如珠如柱。
蓝娇蕊没有看到这一幕,因为,她正飞速往外奔去,不敢再回头。
天空电闪连连,她耳朵充斥着轰轰的雷声,还有自屋内传出的萧妍阴谋得逞后的疯狂大笑。
就像那夜一样。
树上的一对麻雀正欢快地嬉戏,她停下手中的绣活,痴痴地望着它们。
世上的人或物,真的是越简单无知,越是快乐,就像从前失忆的她,或者眼前的雀儿。
如果,她仍旧一无所知,至今也只是那个整天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不知被所谓的「亲姊姊」欺骗,不知父母丧命于心上人之手,红尘俗世之中所有丑陋、凶残、血腥、卑劣的事情,统统都与她无关。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知道了一切,所以单纯的乔心死了,即使有些记忆仍是模模糊糊,但她身为蓝娇蕊是事实,注定这辈子快乐二字再也与她无缘。
她低垂黯淡的眸子,继续在日光下缝制衣袍。
那天,从王府奔出之后,她茫然地在乐阳街头行走,大雨倾盆而落,淋湿她全身,这才发现连路边的狗都有一个屋檐可以避雨,她却无处可去。
但她并不感到悲伤,当时,她的一颗心是空的,只想就这样永无止境地走下去,直到体力耗尽,全身衰竭而亡……
然而,上天并未让她如愿,最后,她昏倒在城外一座尼姑庵前,被庵中的老尼姑救起。
此后,她便在庵中住下,一住便是大半个月。
她想削发为尼,不料老尼姑说她尘缘未尽,不愿收她为弟子──呵呵,可怜如她,竟连当尼姑的资格都没有。
可她又不想待在庵中白吃白住,于是便施展她的针线手艺,为尼姑们缝制衣袍,顺便再绣一些荷包,装上菩提树籽,放在庵堂内,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