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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旅行他打算去威尼斯(德国人蜜月旅行几乎都要到威尼斯,好象只有威尼斯才引起他们的兴趣)。在这期间,他打算夜夜把新娘搂在怀里,尽情享受。按照克尔特的说法,关键是“行为”的“技巧”。这些技巧经常练习,才能熟练。他说晚餐不能吃得太饱,那样会影响行动的敏捷。行动一迟钝,细节技巧就无法达到极致。他说他和新娘打算不超过十一点就上床。就好比蓄电池一样,要充分充电,才能发出强有力的能量。睡足了八小时,才有足够的精力应付。他又戏谑着说,特鲁迪好比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没有接触过人生,而他却是个热情奔放的男人。他担心婚后特鲁迪是否能跟他配合,是否会受不了他的热情。他一直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堆。说来说去,主要意思就是,夫妻间能在同一时刻达到性高潮,尝受到飘飘欲仙的滋味,是美满的婚姻生活不可缺少的条件。蜜月旅行中,他不但天天要,而且一晚上要连续好几次,不过这只限于蜜月期。回来后,他计划每星期三、六才和太太同房,因为如果不节制,他恐怕体力不支,象蓄电池一样,用完了,就得充电,否则会减低效能。他讲得头头是道,神情相当认真,用的都是一些专有名词术语,使我不由得肃然起敬。后来他又继续用叉子在桌布上画了些图表,图文并茂地向我解说起来。
听着他这些道理,我心里忽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能有象克尔特这样的人做我的恋人,那么我就可以体验到那种荡人心魄的做爱技巧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由衷羡慕起特鲁迪的好运来,只有她,才能真切领会到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快乐。我多么希望这种甜美的夜晚,也能够出现在我的身旁。就象克尔特所说的:“弹奏小提琴的高手。”如果有这么一位高手,能把我成熟的、柔软的身子,当作小提琴般弹奏得出神入化,那该多好啊!
不过这只是我的痴心妄想,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事实上,每次在我梦中出现的这个角色,却都是克尔特呵!
几个月之后,特鲁迪来信的内容和频率急剧改变,和以前大不一样。我略微感觉到这一点,但却一直保持沉默,没有点破。她埋怨克尔特的来信太长,象老太婆的裹脚布,使她根本没时间看,言词上,也没有以前那样甜蜜婉转了。有一次,特鲁迪信中说了一些她在假期和朋友去玩的有趣故事,我总觉得她好象在暗示着什么,不过她只提过这么一次,以后就没有了。后来,差不多有三个星期,她连一封信都没有来。一天晚上,克尔特垂头丧气地走进我屋里。当时,我正躺在沙发上看小说。一进门,他就跪倒在我身边,一张满是泪水的脸伏在我怀里,一边啜泣,一边喃喃地说:“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吓了一大跳,急忙紧搂住他问,发生了什么事。他抽泣着说,他的未婚妻最近在德国另结新欢了。那个男人好象在慕尼黑行医,结过婚,但太太早逝,他未再娶,一直独自一人生活。就是这个该死的医生在打特鲁迪的主意。听说他们是一见钟情,如今她已接受他的求婚了。克尔特拼命敲打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太年轻,太不知人心,又不知防范,才会造成这种结果。
他抬头无助地望着我,象个渴求抚慰的婴儿。我的心没来由地剧跳起来。克尔特呀克尔特,你可千万别因此把念头转到我身上来,我已是残花败柳,配不上你了(事实上,这种感觉常常会闪电般进入我的脑中)!忘了我吧!别这样看着我。最后,特鲁迪在信上说,她婚礼下个月举行,虽然明知是不可能的,但仍希求他的祝福。信上的署名是“悲伤的鲁迪”。
克尔特好象是一个行将溺水的人,我是他好不容易发现的树木,他求救似地抓着我的手臂,越抓越紧,似乎要成为一种永久的状态。他低声抽泣着说:“啊,一切都完了,一切都不可靠了,从今以后,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朋友了。”他停顿了一下说:“请你多安慰我一下,好不好?”
这个一向自信的大男人,忽然间软弱得孩子似的。我不由得生出无限的爱怜,伸出手,象母亲抚慰自己的婴儿一般,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另一方面我又在想,如何才能脱离他的怀抱?但是他越来越用力,脸在我怀里揉来揉去,一面叽叽咕咕地说:“我只希望你了,葳芙,我只剩下你了。”我被他弄得心神不定,六神无主,几乎昏眩过去,甚至我想,干脆摆出公事公办的脸孔来应付他。“克尔特,别伤心了,依我看,天涯何处无芳草,象你这种能干的人,还愁没有女孩子来爱你吗?我相信在德国,一定有比特鲁迪好几百倍的女孩子,在等着你多看她们一眼呢!”借着说话的当儿,我挣扎着坐起来。“好了,别再多想了。我们找一个地方,好好填填肚子,然后看场电影,这样,你的心情会好一点的。覆水难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了,我们出去吧!”我喘息着,用手抚了抚头发,暗自庆幸好不容易从他怀里逃了出来。
他跟着我站起来,诅丧的神色,似乎和缓了些:“呵,葳芙,我真该谢你,在我心情不好时鼓励我、安慰我,使我振作起来。我真想象不出,如果这时候再被你轻视、冷淡,我是不是还有勇气活下去。哦!葳芙,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心目中真正需要的朋友。”大概他自己也想开了,说到这里,对我展开了一个笑容,径自往门口走去。
经过这件事后,短短两个星期,我们的感情进展神速,已由朋友发展到恋人了。究竟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我也迷迷糊糊,好象这本来就是命中注定、不可避免的事。事实上,我很早就有这种预感了,但我总是认为,一切该听天由命,顺其自然。起初,我们似乎都把对方当作自己同事看待,没产生任何恋情。由于工作关系,我们同进同出,有些地方表现得比较亲密。
而这种关系转变的过程,是逐渐发展的。开始时,他对我象自己的妹妹似的,只吻我的脸颊、额头,后来吻的时间久一点,再后来不但吻,而且拥抱一会儿。当然,每一步都经过我的默许,为了达到目的,他也着实花了一段时间。
一旦能够肆无忌惮地吻我之后,他的手就不老实起来,直侵我的胸脯,接着又想继续下去。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有一天晚上,他来到我的房间,对我说:“你的身材太棒了,让我看一看好不好,葳芙?”在我的猜测中,他一定会先说这种具有挑逗性的话诱我脱去衣服,供他欣赏,接着又进一步夸我体态轻盈、曲线优美。现在果然如此。我相信对于女人来说,在这种情形下,一定会作些抗拒——无用、软弱的抗拒。而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已经到达这种地步了。现在,他正向我采取象对特鲁迪一样的“科学”处置。从见到克尔特到今,我一直感觉到一种舒适的安全感。
我并不惊慌,因为一切似乎都早已准备好了。
克尔特精力充沛,又很懂得女性的需要,很会讨女人的欢心。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蕴含了无限的浓情蜜意,做起爱来,令人神魂颠倒。每次完事后,我都得费一番功夫,来收拾零乱的被褥,掩饰激情后的痕迹,或者插一朵花,缓和一下情绪。我好象受到世界一流外科医生微妙的手术一般,接受他的怜爱,而且又是在软绵绵的床上接受的。当然,开始时,他也跟一般男人一样,既凶猛,又冷酷,但是又确实使我感到一种蚀骨销魂的新鲜感,我则象是一只时刻渴求人爱怜的小猫,等待着他的抚弄。
我一直认为,男女之间,只要经历了肉体的亲密行为,就等于已走过了恋爱的大半路程。之后,女人就形同男人的附属物,依男人的脸色行事了。
自从克尔特掳获了我的身子后,也同时掳获了我的心,白天,我无时不想着他;夜里,我魂牵梦绕着他。分分秒秒,我都为他而活。我想象不出,失去了他,我的人生还有何意义。他是我朝思暮想,一心相托的人。在我爱得发狂的时候,我也曾警告过自己要理智一点,这个男人既缺乏幽默感,外表又冷漠刻板,而且,心肠也硬,完全是典型的德国人的代表。但爱情还是战胜了一切,每当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我第一个反应依旧是拉直了耳朵,听听是否是他。我常呆坐在椅子上,沉迷地回忆他温暖的怀抱,他强有力的臂膀。
我为他做一切事情,为他烧可口的菜,为他补破洞的衣服,还为他做一切我力所能及的事。这种毫不犹豫的爱,使我有一种奇异的、幸福的感觉。他使我变成了一位典型的德国太太。虽然有时我自己也仿佛觉得失去了自我,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跟班,恭恭敬敬地跟在主人后面,亦步亦趋。但即使这么想,我从心里还是很满意自己目前的处境的,从没想过要稍作改变。某些时候,我会有一种打破现状的冲动,想大声地吼两声,或引亢高歌一番,可冷静下来后,我又检讨自己,觉得这种突来的激动,不过是对社会的一种无力的反抗,毫无女性的温柔,和克尔特要求的女性大相径庭。他是个严肃的、循规蹈距的人。做事稳健,按步就班,说话不疾不徐,连日子都分配得好好的:每个星期六,我们共进美味的晚餐,然后上床做爱……。当然,这是我们俩共认的幸福之道。他厌恶一切违背自然的东西——例如抽烟、喝酒、安眠药、爵士乐、节食、同性恋等等。凡是违反人性、违反自然的行为,他都反对。
这一点,我是没意见的,因为我也是在朴实的环境中长大的,生活一直很单纯,除了和德立克那段交往以外,我也不喜欢在乱七八糟的酒店里喝酒,甚至以前那种说起来很好听的抛头露面的记者生涯,我也不愿再尝试一遍。自从跟克尔特共同生活,耳濡目染,我的生活又好象回到多年以前那种单纯之中,我跟克尔特之间的感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