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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除掉他的最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开地干掉他—我们可以说,我那把小
手枪意外走火了。我可以装出惊恐,痛惜的样子—说它是一件最最不幸的意外事件.人们会
说,“这个老糊涂没想到枪里装着子弹呢—这个可怜的老家伙。”
我没有选择这种作法。
我要告诉你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黑斯廷斯,我愿意“比个高下。”
是的.比个高下!你常常责备我没有做的事情其实我一直就在,一丝不差地干着呢.我
对你也是挺讲公道的.我不希望你劳而无功。我在耍着把戏,但也给你一切机会去发现真
相。
也可能你不相信我,那就让我把所有的线索都和盘托出吧。
关于钥匙。
你知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诺顿是在我之后到达这里的。你知道,我已经告诉过你
了,我到了这里以后,调换过房间。这一点也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到了斯泰尔斯以后,我房
间的钥匙不见了,而且,我另配了一把新的。
因此,当你自问.谁会杀了诺顿呢?谁在开过枪之后,还能离开房间?而房间显然是从
里面反锁着的,因为钥匙在诺顿的口袋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赫克尔.波洛.因为他到
这里以后,配过一把房间钥匙。”
关于你在楼道里见到的那个人。
我本人曾经问过你,你是否肯定,你在楼道里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诺顿。你大吃一惊,你
问我,我是否在暗示那不是诺顿。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丝毫没有暗示那不是诺顿的意思
(这是自然的,因为我为了使人觉得那就是诺顿,曾经煞费过一番心)。随后,我提起了关于
身高的问题.我说,所有的男人都比诺顿高得多。可是,有一个人比诺顿矮—这就是赫克
尔.波洛.不过,抬起脚后跟或把鞋垫高来增加一个人的身高是比较容易的。
在你的印象中我是一个无法行动的病人.可是有什么根据呢?仅仅因为我这样说.还
有,我在这之前就把乔治斯打发走了.因此,才有了我对你的最后的提示,“去找乔治斯谈
一谈。”
奥赛罗和克鲁替.约翰向你指明了X就是诺顿。
那么谁有可能杀死诺顿?
只有赫克尔.波洛。
一旦你疑心到这一层,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各正其位了—我说过的一切,我做过的一
切,我的令人费解的缄默,我的埃及医生和伦敦的医生可以证明我没有失去行走的能力。乔
治斯可以证明我戴的是假发。但有一个我无法掩盖,而你应当发觉的事实是,我的一瘸一拐
要比诺顿厉害得多。最后,看看手枪的那一击吧。这是我的一个弱点。我明白,我应该在他
的太阳穴上打一枪。可是我不想使自己造成显得如此偏重一边的、如此出乎意外的效果来。
不,我均均匀匀地对准他的脑门给他来了一枪……
哦,黑斯廷斯啊,黑斯廷斯!这总该使你明瞭真相了吧。
也许,你已经怀疑到了真相?也许,在你读到这份子稿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认为你不会知道的……
不会的,你太轻信别人了……
你的天性过于美好了……
我对你还要再说些什么呢?我想,你将会发现,富兰克林和朱迪丝两人是知道事情真象
的,虽然他们不会告诉你。他们俩在一起会幸福的。他们将是两袖清风,不可胜数的热带昆
虫将叮咬他们,奇怪的热病将袭击他们—但是,对于完美的生活,我们都是各有己见的,对
吗?
而你,我可怜的、寂寞的黑斯廷斯将怎样呢?啊,我的心在为你流血,亲爱的朋友。你
肯最后一次听一听你那老波洛的劝告吗?
在你读完这份手稿之后,请你乘火车或汽车,或搭乘公共汽车,去找伊丽涉白.科尔,
也就是伊丽莎白.利奇菲尔德。让她也读一读这份手稿,或者把内容告诉她。请你告诉她,
你也曾可能干出她姐姐玛格丽特所干过的莘.…—.…只是在玛格丽特,利奇菲尔德身边没有
那位时刻在警惕着的波洛罢了。把梦魇从她的身上驱走吧,告诉她,她的父亲不是被他的女
儿杀死的,而是被那个充满同情的家庭朋友,那个“最忠诚的伊阿古”斯蒂芬.诺顿害死
的。
我的朋友,象她那样依然年轻、依然动人的女人,由于认为自己有了污点便把生活拒之
于门外是不对的。是的,这是不对的.你去告诉她,我的朋友,告诉她你对女人也还不无吸
引力……
好了,现在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黑斯廷斯,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事是正确的,抑或是不
正确的。是的—我不知道。我并不认为一个人应当把法律握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从另一方面说,我就是法律!作为一名比利时警方的年轻人员,我曾经击毙过一
个坐在房顶上向下面的人开枪的亡命之徒。在紧急的状态下,是要宣布军事管制法的。通过
剥夺诺顿的生命,我拯救了其他的生命—无辜的生命.可是,我依然不知道……也许我不知
道倒好一些.我总是那样有把握—过于有把握了……
可是眼下,我非常自卑,我象个小孩子一样地说,“我不知道……”
再见了,亲爱的朋友。我已经将亚硝酸戊醋安瓶从我的床边拿开了。我宁愿将自己交到
上帝的手中.他或许会惩罚,或许会宽恕,愿它快一点来吧!
我们不会再在一起侦察罪犯了,我的朋友。我们第一次侦察罪犯是在这里—最后一次也
是在这里……
那都是些美好的时光。
是的,那一直都是美好的时光……
赫克尔波洛的手稿到此结束。
(阿瑟.黑斯廷斯上尉的最后批注:
我读完了……我还不能完全相信这一切……然而,他是对的。我本来早就应该明白的。
在我看到那弹孔不偏不倚地打在那额头正中的时候,我就应当明白了。
奇怪—这一点我刚刚才想起来—那天早晨,我也曾经这样想过。
诺顿额头上的斑迹—就象是该隐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