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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却很体贴入微,不说一句会使我伤心的话。他们邀我去散步……这两个人都是爱好大自
然的;伊丽莎白·柯露教我一些野花的名字,诺顿则让我从望远镜里看些小鸟。
他们说的那么温和,慰藉了我的心,而且说话内容也仅限于小鸟与树丛里的花而已。渐
渐地,我恢复为平常的我,尽管如此,内心身处仍然处于非常迷惑而混乱的状态。
况且,我深信,凡是人,谁都一样,任何所发生的事,一切总是和自己的心情混乱原因
有关。
所以,当正在用望远镜看鸟的诺顿叫了一声说:“喝,那不是褐斑啄木鸟吗?我从来连
一次都……”而忽然把说到一半的话中断时,一瞬间我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我伸手要那望
远镜。
“请借我看一下。”
我的声音带有硬要的口气。
诺顿还在操作望远镜。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竟战战兢兢地说:“不,我看错了……已
经飞走了。其实只不过是很普通的鸟。”
他的脸色苍白,表露出内心的动摇,连视线也不敢朝向我们。看来他是既惊惶失措,同
时也像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即使我下定结论,说是诺顿不让我看到他从望远镜所看的东西,至今依然想不通,他那
样做好像很不合理似的。
不管他看到什么,我们很显然地看到他为他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而惶恐失色。
他的望远镜对准了以带状延伸的远方的树林那边,他在那里看到什么呢?
“借我看!”我以不容他不答应的口气说。
我要拿他望远镜,诺顿好像不交给我,但又像是故意这样做的样子。我把望远镜连借带
抢地拿过来。
诺顿有气无力地说:“不是这一回事……我是说,小鸟已飞跑了。我……”
我用有点发抖的手把望远镜拿近眼睛来。这是倍率很高的望远镜。我尽量把望远镜瞄到
认为可能是刚才诺顿所看的那个地点附近。
可是,除了只发现一个白色的东西(是否年轻女子的白色衣服?)消失于树林之外,什
么也没看见。
我把望远镜放下来,不说一句话,还给诺顿。他不想跟我的视线接触。烦恼与困惑表露
于他的脸上。
我们默默地走回家,但是在半路上,尤其是诺顿,好像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Ⅲ
我们回到家才一会儿,富兰克林太太和波德·卡林顿也回来了。据说,因富兰克林太太
想买点东西,所以他才开车道了泰德明斯达去一趟的。
看情形她今天可能随心所欲地买了不少东西,大大小小一包包的从车上给搬下来。她的
脸色充满朝气,在那里手舞足蹈。
波德·卡林顿接受夫人之托,把特别容易破损的东西搬上二楼,而我也唯唯是从,依她
所托,帮了一点忙。
但看她开口都比平常干净俐落,有点兴奋。
“燠热的很,好像有台风要来的样子看情形,天气很快就会变,听说缺水的情形很严
重,是近几年来罕见的旱天哪。”
她面向伊丽莎白·柯露说:“各位作何消遣?约翰呢?他人到哪儿去了?他曾告诉我说
他头痛要出去散散步的,但是,他怎么会头痛?可能是他那些实验使他伤脑筋才头痛的吧。
听说不大顺利的样子,他要是能多讲些工作上的事让我有所了解就好了。”
她歇了一口气,然后这一次即向诺顿说:“看你一句话也不说,咦?诺顿先生你怎么
了?好像惊魂不定的,可不是看到鬼婆婆的鬼魂吧?”
诺顿一怔。
“不,哪儿来看到鬼魂?只是,想到一些事。”
这时候卡狄斯推着载了白罗的轮椅进来。
然后把轮椅停在大厅上,以便把主人抱上二楼。
白罗忽然流露出警戒之色,在每个人脸上打量。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吗?”他庄严地问。
没有人立刻回答他。终于,巴巴拉.富兰克林装模作样地发出笑声。她说:“不,没什
么,你看,没什么事嘛。只是,好像快要打雷了吧?哦,我累死了。海斯亭上尉,麻烦你把
这个东西帮我拿到二楼好吗?对不起。”
我跟在她后面上楼,沿东厢的走廊走。她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
富兰克林太太开门,我双手抱满了一大堆东西,站在她背后。
房门开处,一幕光景映入眼:波德·卡林顿坐在窗边,让顾蕾丝护士看他的手掌心。一
瞬间,富兰克林太太忽然停住脚步。
他抬起头来,有点难为情地笑了。
“嘿,我正在让顾蕾丝护士看我的运途,她是看手相的名家呢。”
“哦?我一点也不知道。”巴巴拉.富兰克林的声音带辣,大概是在生顾蕾护士的气。
“顾蕾丝小姐,请你把这一包东西接下来。然后,可以调杯甜酒加蛋吗?我好累了,还有热
水袋也准备一下,我想快点上床。”
“是的,太太。”
顾蕾丝护士离开了窗边。除了职业上的关心之外,没有任何表情。
富兰克林太太说:“请你回去吧,威廉,我已经很累了。”波德·卡林顿似乎有点担
心。“啊!巴巴拉,你累了吗?对不起,我真是个粗心大意的大傻瓜,不该让你累成这个样
子。”
富兰克林太太一贯地泛起天使似的,又像殉教者般的微笑说:“我不想说什么,我不喜
欢麻烦别人。”
我们二位男士稍觉尴尬,留下二位女士,离开了房间。
波德·卡林顿流露出后悔的神色说:“我多么傻,我看巴巴拉那么快活,一时大意,竟
忘了她会疲劳,但愿不很严重。”
“不会的,休息一晚差不多可以恢复疲劳。”我不很诚恳地说。
波德·卡林顿下楼去。我经过一番犹豫之后,朝着位于我房间之相反方向的往白罗的房
间的厢房那边走去。想必白罗正等我等得不耐烦了吧!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喟,原因是脑
子里塞满了自己的问题,而且心情抑郁,和不愉快的缘故。
我在走廊上漫步走着。
忽然听到阿拉顿的房间有人说话的声音,并不是我有意偷听,但还是机械式的想在房门
前面驻足一下。才这样想,门忽然打开,茱蒂丝从里面走出来。
她看见我,一瞬间站在那里不动。我抓住她的胳膊,很快地带进我的房间。忽然涌上了
一股震怒。
“你为什么在那种男人的房间?”
茱蒂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这一次和刚才不同,她并不把愤怒表现于外,只是顽强
地,冷冷淡淡,她不回答什么,缄默了片刻。
我摇了一下女儿的手。
“我不准你这样做,知道吗?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是什么事。”
这时候茱蒂丝才以低沈而讽刺的声音说:“爸爸的心真的很不干净!”
“也许是吧!你们年轻人责骂我们这一辈的人时,总是时常使用这句话。但是我们这一
辈的人至少具备某种基准,知道吧,茱蒂丝,以后绝对禁止你再跟他来往。”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我。然后平静地说:“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事吗?”
“你说你不爱他吗?”
“不。”
我故意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把所听过的阿拉顿的是告诉她。
“知道吗?他是一个无耻的家伙。”
茱蒂丝的心似乎一点也不受动摇,轻蔑似地把嘴唇闭紧。
“是啊,我又没有把他当圣人!”
“难道你听了这话后,还不能改变对他的看法吗?茱蒂丝,想不到你竟堕落到这个地
步。”
“如果这样就是堕落的话,随便您喜欢怎么样说就怎么样说都不要紧。”
“茱蒂丝,难道说,你还……”
我无法把想说的话拼成一句话,茱蒂丝挣扎,摆脱了仍把她拉回来的我的手。
“爸,我做我喜欢做的事,您不能老是压制我,就说您搬出那么多大道理来也没有用,
我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您阻挠不了。”
茱蒂丝说完,便走出屋外去了。
我发现我的膝盖在发抖。
我颓丧地朝椅子上跌坐下去。情形反而更糟,比想像的更糟。我这个女儿已经完全失去
分辨好坏的理智。我的心境有谁可以倾诉呢?唯一能使茱蒂丝顺从的人--她的母亲,已不
在人间。一切责任全落在我一个人肩上。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痛苦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
Ⅳ
过了一会儿,我站起身来,洗好了脸和手、刮脸、换了衣服。然后下楼到餐厅去。我想
我的态度大概不会有什么异样才对,幸好,没有人发觉到我的异常。
茱蒂丝以好奇的眼光偷看我一、两次。因为我极力佯装和平常一样,所以可能使她张惶
失措。
就在这段时间,我在内心里更坚定了我的决心。
我需要的,无他,是勇气,还有,是头脑。晚饭后,大家都到外面去,仰望天空,各叙
即将紧跟着这闷热之后的天气来临的雨、雷和台风。
我在眼角看到茱蒂丝一拐弯即消失于房子的转角。不久,阿拉顿也朝着同一方向漫步走
过去。
我匆匆结束了和波德·卡林顿的谈话,也朝向那边赶过去。诺顿似乎想制止我,我记得
他好像抓住我的手,并邀我到玫瑰园散步,我连理都不理他。
我拐过房子的转角时,他仍跟在我后面。我看见他们两人了:阿拉顿的脸正叠在向上仰
的茱蒂丝的脸……我看到他拥抱着茱蒂丝接吻。
他俩很快地分开,我向前跨进一步。
诺顿几乎使尽全力把我拉回来,拐过转角,拖进房间的隐蔽处。“不知道吗?你不
是……”
我不让他全部说完。“不,我能,你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