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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是个很健谈的女人。”
波德·卡林顿露出一副俏皮的脸。“我知道啊,满嘴温和的。咦?你有没有和赖特雷尔
伉俪玩过桥牌?”
我怀着某种感情,答覆他曾经玩过。
“我一向避免和女人玩桥牌。”波德·卡林顿说:“你也学我这样比较好,我不会骗
你。”
我告诉他我抵达史泰尔兹庄那天晚上,曾和诺顿到了无以自容那种心境的滋味。
“就是嘛。窘得令人不知道要把眼睛放到哪里才对!”波德·卡林顿继续地说:“诺顿
这个人很善良。他很喜欢小鸟,也时常找小鸟看。但是却不想开枪。真是个怪人!好像全然
不关心运动的样子。我曾经告诉他说,他错过了很大的消遣。不过,我真不懂,在寒冷的树
林漫步,手拿着望远镜看小鸟的趣味,究竟好在什么地方呢?”
但是,我们作梦也没想到诺顿的嗜好,在后来发生的案件中,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第八章
Ⅰ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是带着一种等待有什么事情发生的不安,那种内心空虚的日子。
或许可以说是实际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尽管这样,仍然可以听到一、二鸡毛蒜皮的小
事,和奇怪的对话,也收到来自外面的与史泰尔兹庄的房客们有关的情报。这些资料已累积
相当多了,所以,要是能把它适当地加以整理,或许有助于掌握线索。
惭愧得很,我常不慎地错过掌握线索的机会,而白罗总是严词指责我。
我对白罗顽强地不揭开秘密这一点,也不知道已经表示过多少次不满。我说他太任性,
太自顾自己的方便。根据情报导出正式结论这一点,我比较笨,而他比较机敏,虽说有这个
差异,但是我们却握有相同的情报啊。
白罗令人着急地摇着手。“你说对了。的确不公平!但是,这不是运动!也不是竞赛!
请你把这件事情放在脑子里,不再去想它吧。这不是竞赛--不是竞技。你为了要查出X的
庐山真面目,竟不惜胡思乱猜。我之叫你来,可不是这个目的。请你不必为这件事伤脑筋。
不错,我知道如何解答你所提的问题,但是也有我所不知道而绝对非知道不可的事。“谁会
被杀害……是不是最近?”喂,这不是你的猜谜游戏的题目。而是要救一个人免其一死的题
目。”
我一怔。“是呀,我也曾经从你的嘴听到含有那种意思的话。可是,依然丈二和尚摸不
着头脑。”
“那么,你已经在这里摸到了头脑了。”
“是知道了,就当作知道吧--不,已经知道了。”
“好极了!那么,海斯亭,你不能教我,是谁会被杀?”
我望着他发呆。“你这样说,可是我却推测不出来啊。”
“那你就要推测出来呀!你来这里干什么的?”
“我总是这样响……”我一面响起曾经想过的事,一面说:“被害者与X之间必定有关
连才对,只要你告诉我谁是X……”
“我不是说过这正是X的高明的手法?X与杀人之间没有关连。这是千真万确的。”白
罗用力摇着头说。
“你的意思是说,关连是给隐藏起来了?”
“因为隐藏得非常巧妙,所以,你和我才查不出来。”
“但是,只要调查X的过去,一定……”
“不,不行。已经来不及了。凶杀案说不定现在就要发生的呀。”
“住在这里的某一个人身上。”
“发生住在这里的某一个人身上呀。”
“你真得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以什么方法?”
“啊!要是知道的话,我还会逼着你赶快把它查出来吗?”
“你是先假设有X这个人物存在,然后才进行你的推理吧?”
我说话的口气带有一点点怀疑。自从四肢不能随意行动以来,已丧失了自制心的白罗,
终于光火了。
“唉唷,真是的,要说多少遍你才能了解?假如有一群战地记者蜂拥到了欧洲某地来,
你会怎么想?那是战争呀!如果说有世界各地的医师在某城集会,你会怎么想呢?那是说明
这里就要开医师大会呀!有秃鹰飞翔的地方,显示有人进行殊死决斗。有追赶野兽的人团团
转得狩猎场,正举行打猎会。有人突然停下来,很快地脱去上衣,跃入海中,那是救溺行
为。
“若有一个打扮得很整齐的中年女士从篱笆窥探的话,可以推测必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光
景就在那里展开!”
我把白罗所举的例推敲了片刻,终于采取第一个例子。“话虽然这样说,但看到一名战
地记者来,也不一定是就要打仗啊!”
“当然。看到一只燕子,总不能说夏天就到了。可是,海斯亭,要是有一名杀人凶手来
了,那就一定会发生凶杀案哪。”
果然如此,这不能否定。但是,白罗可能没有想到,纵令是杀人凶手,我以为绝不会一
年到头都是干的杀人勾当啊。也许X之目的不在于杀人,而只不过是到史泰尔兹庄来度假罢
了。可是,白罗正在非常兴奋,所以,只好打消提出这个见解的念头。于是,我只说情势好
像绝望似的。与其安详地等待,不如……
“然而,只是袖手旁观?”白罗接受了我的话。“朋友,你绝对不可以采取像第一次世
界大战那时候阿斯吉士首相所采取的态度呀。我们很难说一定会成功。为什么呢?或许我前
面已经说过,要是凶手杀人的决定是那么坚定的话,我们就不容易将计就计了。不过,至少
可以试试看。现在假定有个桥牌的试题吧,海斯亭。假设你可以看到所有的牌吧。剩下来的
课题,只有预测胜负的结果呀!”
“不行!”我摇着头说:“白罗,我全然猜不出来。只要知道X是谁……”
白罗又大发雷霆。因为声音大得怕人,卡狄斯从隔壁房间带着惶恐的神色跑过来。白罗
挥手叫他退下,然后稍微恢复自制心,继续地说:“喂,海斯亭,我看你应该不那么傻才
对,但是却那样傻里傻气的。我交给你看的五桩谋杀案,你大概已经研究过了吧。我认为你
虽然不知道X是谁,但是可能已经知道X的行凶手法了。”
“你说对了。”
“当然,你是知道的。你的弱点只是懒得动动脑筋。你很喜爱比赛和猜谜。可是却不喜
欢动脑筋。X的手法一定有共同的要素,那是什么呢?这就是说,在凶手杀人的当儿,那桩
凶案竟连一样东西都没有缺少啊。也就是说其犯罪既有动机,而且也有行凶的机会,也有手
段,甚至,比什么都重要的是,竟已准备好了应该坐在被告席上的凶犯呢。”
我很快地了解这个要点,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发觉到这个要点呢?到这时候我才领悟我是
多么笨的。
“既然这样,只要找出具备这一个条件的人物,也就是说找出有成为被害者可能性的人
物就行了。”白罗叹了一声,靠到椅背。“哎呀呀!累死了。请你叫卡狄斯来吧。这样,你
大概了解你的任务了吧。你能动,能到处跑,可以盯梢、搭讪,明查暗访,俨然一名间
谍。”(我正要提出抗议,但又打消念头。因为这已是沾了手汗的议论啊)“既然可以偷听
别人所说的话,而且你的膝盖也可以弯下去,也可以蹲下来窥探一下钥匙洞……”
“要从钥匙洞窥探,我才不干!”我光火地说。
白罗闭起眼睛。“那很好,那你就不要窥探钥匙孔吧。你最好保持英国绅士的风度。就
在这段时间,有人会被杀害,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英国人比什么都重视名誉。你的名誉比
一条人命更重要!得了!我懂了。”
“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罗……”
白罗没精打彩地说:“请你替我叫卡狄斯来。你就出去吧。你是个石头,是个无法挽救
的大笨牛!如果另有可以把这件事委以重任的人就好了,不过,反正只要忍受你,和你的公
平竞争的精神干下去,再没有好办法了。因为你没有灰色脑细胞,不能强迫你使用它,所
以,至少希望你在名誉心所容许之下,使用眼睛、耳朵和鼻子。”
Ⅱ
第二天,我下定决心,提出了直到现在仍酝酿于脑海里的想法。但稍有一点不安心,因
为我无法推测白罗将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一直想告诉你,白罗,我的确不是能干的人。你说我是个蠢货,不过,在某种意
义,不能说完全说错。而且,自从仙蒂拉先我而去以来,已经只剩下半个人呢。”
我无法继续说下去。白罗表示同情,但声音并不和气。
我继续地说:“可是,这里有一个也许能够协助我们的人物。他一定具备你需求的一切
条件。无论头脑、想像力、足智多谋等等,一切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既果断,而且经验也
丰富。我说的是波德·卡林顿。他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人。白罗,我们要把一切秘密告诉
他。”
白罗睁开闭着的眼睛,以一切免谈的口气说:“不行!”
“为什么呢?你大概无法否定他的聪明吧。他的聪明我是望尘莫及的。”
“如果只是把秘密向他吐露……”白罗挖苦地说:“那是没问题的。可是,你决不可以
有那种念头,海斯亭。我们不是有言在先,不把秘密告诉任何人的吗?要注意,这件事一切
必须守口如瓶。”
“我明白了,既然你这样说我得听从。不过,波得.卡林顿他……”
“又是波德·卡林顿,你为什么老是相信波德·卡林顿呢?他何许人?只不过是个喜欢
摆架子,喜欢让人称呼“阁下”的家伙罢了。不错,他有某种机智和圆滑,但并不是那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