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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尖,又清晰,所以她说的我听得很真切。‘你对我澈谎,欺骗我,’她说,可是没听清楚
英格里桑先生回答点什么。他的声音比她轻得多——接着她又回答说:‘我养活了你,供你
吃,供你穿,你竟敢这样!你一切都得感谢我!你得好好报答我才是!尽给我们丢脸!’他
说了什么我又没有听清,可她继续说:‘你说这一套毫无用处。我对自己的义务很清楚。我
的主意已经定了。你不要以为我怕公开出去,或者是夫妻间的反目能吓住我。’这时,我觉
得我听到他们快要出来,于是我急忙走开了。”
“你能肯定你听到的是英格里桑先生的声音吗?”
“哦,肯定,先生。这会是别人的声音吗?”
“好吧,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又回到过道里;可是这时已经完全平息了。五点钟时,英格里桑太太按铃要
我给她送怀茶——她没有要吃的——到闺房里去。她看上去叫人害怕——脸色苍白,心烦意
乱。‘多卡斯,’她说,‘我受了一个很大的打击。’‘我为这感到难过,太太,’我说,
‘您喝怀新沏的热茶吧,那样会好一些,太太,”这时候她手中拿着一件东西。我弄不清这
是一封信,还是只是一张纸什么的,不过上面写着字,她一直朝它目不转睛地看着,简直象
是没法相信那上面写的东西。她仿佛忘掉了我在那儿,自言自语地唧咕着:‘有了这几句话
——一切就都改变了。’接着她又对我说:‘决不要相信一个男人,多卡斯,他们不值得相
信!’我急忙离开。接着为她送去一杯新沏的浓茶,她向我道了谢。她喝了茶以后对我说,
她觉得好一些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夫妻间的反目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多卡
斯。要是可能的话,我也就瞒着不说它了。’这时恰巧卡文迪什大太走了进来,于是她就不
再说了。”
“她把那封信,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一直拿在手中吗?”
“是的,先生。”
“后来,她可能把那张东西怎么处置了呢?”
“哦,那我不知道了,先生。我猜想,她把它锁进她的紫红色箱子了。”
“那是她通常用来放重要文件的箱子吗?”
“是的,先生。每天早上她都随身把它带下楼来,每天晚上带上楼去。”
“她什么时候丢失那箱子钥匙的?”
“她是在昨天吃午饭的时候发觉丢失的,她要我仔细找过。为这事她感到非常不安
哩。”
“她另外还有一只钥匙吗?”
“哦,是的,先生。”
多卡斯十分好奇地朝波洛注视着,说老实话,我也是如此。老问一只丢失的钥匙是什么
意思呢?波洛笑了起来。
“没什么,多卡斯,把事情弄清楚是我的职责。这就是那把丢失的钥匙吗?”他从自己
的口袋里掏出从楼上那只公文箱的锁上拔下的钥匙。
多卡斯吃惊地看着,两眼仿佛都要瞪出来了。
“正是这把,先生,一点不错。可是您在哪儿找到它的呀?我到处都找遍了。”
“嗨,你看,那地方昨天没有,今天在了。好了,”我们谈点别的吧,你女主人的衣服
里有一件深绿色的吗?’
多卡斯被这意想不到的问题问得有点怔住了。
“没有,先生。”
“你很有把握吗?”
“哦,是的,先生。”
“这幢房子里有别的什么人穿绿衣服吗?”
多卡斯想了一下。
“辛西娅小姐有一件绿色的夜礼服。”
“淡绿还是深绿?”
“淡绿的,先生;一种雪纺绸,她们都那么叫的。”
“嗯,那不是我要问的。没别人有什么绿衣服了吗?”
“没有了,先生——我知道是没有了。”
波洛的脸上丝毫没有露出表示失望或者别的什么的痕迹。他只是说:
“好吧,我们不谈那个,再谈点别的吧。你是否有理由相信,你的女主人昨天晚上有可
能服过安眠药?”
“昨天晚上没有,先生。我知道她没服。”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确切呢?”
“因为药盒是空的。两天前,她服了最后一包。那以后没有再去配过。”
“这一点你很有把握吗?。”
“绝对不会错。”
“那样事情就清楚了。顺便问一下,昨天你的女主人没有要你在什么纸上签名吗?”
“在一张纸上签名?没有,先生,”
“昨天傍晚,哈斯丁先生和劳伦斯先生进来时,他们发现你的女主人正在忙着写信,我
想你一定能告诉我,这些信是写给一些什么人的吧?”
“我恐怕没法告诉您。先生。傍晚我出去了。也许安妮能告诉您,虽然她是个漫不经心
的姑娘。昨天晚上连咖啡杯都没收掉,事情都出在我没在这儿照料。”
波洛举起一只手。
“既然它们已搁在那儿了,多卡斯,请你就让它们多搁一会吧。我想检查一下。”
“好的,先生。”
“昨天傍晚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呢?”
“六点钟左右,先生。”
“谢谢你,多卡斯,我要问你的就是这些了。”他站起身来,漫步到窗口。“我一直在
赞赏这些花坛,顺便问一下,这里雇有几个花匠呀?”
“现在只有三个了。战前我们原来有五个,那时候整理得象所王公贵族的府邸似的。我
希望您那时候能看到就好了,先生。风景真是美极了。可是,现在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曼
宁,一个年轻的威廉,还有一个穿着裤子之类的新式女花匠了。唉!这年头实在糟糕啊!”
“好年头会再来的,多卡斯,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这样希望。好吧,你去叫安妮上我这
儿来好吗?”
“好的,先生。谢谢您,先生。”
“你怎么知道英格里桑太大服安眠药的?”多卡斯离开房间后,我十分好奇地问道。
“还有那只丢失的钥匙和那只备用的钥匙?”
“事情要按步就班来。至于谈到安眠药,我是凭这个知道的。”他突然拿出一只药剂师
们用来装药粉的那种纸盒子。
“这东西你在哪儿找到的?”
“在英格里桑大太卧室的脸盆架抽屉里。这是我的目录上的六号。”
“不过我想,既然最后剩下的药粉是在两天前吞服的。这没什么重要了吧?”
“也许不重要,可是你注意到没有,在你看来这盒子是不是有点特别的地方?”
我仔细地对它作了检查。
“没有,我什么也说不出。”
“瞧这标签。”
我仔细地念了标签上的字:“‘如有必要,睡前服一包。英格里桑太太。’没有呀,我
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药剂师的名字,这不是事实么?”
“啊!”我惊叫起来。“一点不错,这是特别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药剂师会象这样,名字也不印一个,就把一盒药粉发出来的
呢?”
“没有,我没见过。”
我显得非常激动,可是波洛的话使我泄了气:
“这种解释还是很肤浅的,别把自己给逗乐了,我的朋友。”
清楚地传来一阵嘎嘎的脚步声,表明安妮马上就要出现了,因此我已没有时间再作答。
安妮是个身材高大、匀称的漂亮姑娘,她显然正苦于紧张不安,还掺杂着对发生这一惨
剧的某种恐怖的有趣心情。
波洛立即带着一种事务性的轻松口吻,开门见山地说了。
“我找你来,安妮,是因为我认为你能告诉我一些有关英格里桑大大昨晚写信的事。一
共有几封信?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
安妮考虑了一下。
“一共有四封信,先生。一封给霍华德小姐,还有一封给律师韦尔斯先生,另外两封,
我想我记不起了,先生——哦,对了,有一封是给塔明斯特的文娱会筹备人罗斯他们的。还
有一封给谁,我想不起了。”
“再想一想,”波洛鼓励说。
安妮白费力气地空绞了一番脑汁。
“真抱歉,先生,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我没有想到我得注意这件事。”
“这不要紧,”波洛说,一点都没有流露出失望的样子。“现在我想另外问你一件事
情。英格里桑太太的房里有只长柄平底锅,里面还留有一点可可。她每天晚上都吃那个
么?”
“是的,先生。每天傍晚都送到她房里去,晚上她就热了吃——她总是爱喝那东西。”
“那是什么?纯可可吗?”
“是的,先生,里面掺上牛奶,放一茶匙糖,还有两茶匙糖酒。”
“由谁送到她房里去的?”
“我送的,先生。”
“一直是你?”
“是的,先生。“
“什么时候送?”
“通常都在我丢拉上窗帘的时候。”
“那未你是直接从厨房拿去的罗?”
“不,先生,你知道煤气灶上是不大有空的,所以厨师往往都在炒晚饭吃的蔬菜之前,
早早把它做好,于是我通常就把它拿了,放在转门旁边的那张桌子上,过后再送到她房里
去。”
“转门是在左侧吗?”
“是的,先生。”
“还有那桌子,它是在门的这边还是在那边——靠佣人们那边。”
“在这边,先生。”
“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拿的?”
“我想是在七点一刻左右,先生。”
“你是什么时候把它送到英格里桑太太房里去的呢?”
“我去拉窗帘的时候,大概八点来钟。我还没全部拉上,英格里桑太太就上楼来睡
了。”
“那么,七点一刻到八点之间,可可就摆在左侧的那张桌子上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