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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苏洛也想通了,她敲门,里面有人在大声谈笑。
她再敲,胡大山大声应:“进来!”
苏洛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胡大山叨着雪茄,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旁边的沙发上也有几个男男女女。
“胡总,我想和您再谈一下。”苏洛站在门口,恭敬地说。
“小苏啊,不必谈了,这事我已经决定了。”胡大山倨傲地拒绝,甚至都没有请她坐的意思。
“如果您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
“没什么误会,昨晚是我头脑不清醒!”
“昨晚我们绝没有任何安排,您应该相信我们,一切都是公开透明的。”
“是吗?我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那您听到的消息是什么?是谁告诉您的!”
胡大山将视线投向另一个人,说道:“肖少爷,我可不想出卖你!”
苏洛转头望过去,竟见到肖见诚坐在沙发那里,他怀里搂着个小姑娘,嘴里也挂着一根雪茄,眯着眼,得意地看着她。
“肖总,您的消息是什么?”苏洛将脸转向他,正色问。
肖见诚双手一摊:“美女,你跟我说的话,我可没乱说,主要是胡总太聪明了,他猜出来了”
旁人爆笑。
苏洛明白了,是他在捣鬼,那么,任何解释都没必要了。
她转向胡大山,最后说道:“胡总,新闻都已经发出去了,如果这事没有合作成,对您的企业影响也不好。”
“我不过是个包工头,和我做生意的人,哪个会在乎这些?他们只在乎能得多少回扣!”胡总一脸无赖。
“那好,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您捐给我们10万元。”苏洛转身想走。
“谁说要给你们10万?”胡大山得意地反问:“我的律师说,你们在拍卖中弄虚作假,我一分钱都可以不付。明天请你们把10万块给我付回来。”
苏洛听得此话,发飚了。
她冲到胡总的桌前,质问道:“谁说我们弄虚作假?谁说的?你拿出证据来。”
“肖大老板说的。”
“肖大老板是谁?是谁?让他出来跟我对质!我跟他说过什么?”苏洛对着肖见诚坐的方向,怒道。
肖见诚看着她,伸出手,慢悠悠地说:“是我昨晚,你让我,跟胡总,抬,价。”
“有证据吗?有录音吗?有视频吗?”
“我是,证,人!”肖见诚答。
“我前天在胡总的饭局上认识你,昨天说了不到十句话,我的手机里连你的电话都没存,如果要找托,我也该找个熟人,怎么会找到你!”苏洛质问道。
不等肖见诚答,她转回头对胡大山说:“胡总,你捐不捐款是你的自由,你出不起那190万我们也可以理解,但是,你和朋友串通,连10万定金都想赖回来,这就有些过分了!10万块我们是不会退的!这种赖账官司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到时法院见!”
胡大山拍案而起:“谁说我出不起?1900万我都出得起!”
“关我屁事!”苏洛望着他,最后甩一句,气冲冲地推门而出。
小秦见她出来,忙跟上她往外走。
一直到走出大楼,站在马路边,小秦才问:“刚才骂得很爽吧?”
“你怎么知道?”
“瞧你那母老虎的表情!”
“太爽了,我早说想骂这些人了!”苏洛深吸一口气,欣慰地大声说。
“看来这两个花瓶是卖不掉了。”
“卖不掉有什么关系,就像你说的,花瓶又不会死!”
“苏洛……”小秦斜眼瞄她:“平时见你募款时那么殷勤,现在又是这付嘴脸。我估计,你一定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不够,我恨不得是变形金钢,把那些不要脸的有钱人都扔到天上去。”苏洛豪迈地抬头,望向天空。
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间,灰色的天空支离破碎,有一架飞机,高高地掠过,像鸟儿一样。
、(五)
周一上班,苏洛走进办公室,看见喻秘沉着脸站在房间里。
“喻秘,早!”对他的脸色,她早已见怪不怪。
“我让你去给胡总做工作,你去干什么了?”
“我去做工作啦!”
“你听到的是你去撒泼了!”
“哪有这回事?我求他来着,我出卖色相来着,但他看不上我!”苏洛一边答,一边把包扔进柜子里,开始扫地搞卫生。
“苏洛!你认真点!”喻秘严厉地说。
苏洛直起腰,将扫帚扔回到门后:“喻秘,他存心赖账,我有什么办法?”
“现在不是他赖账的问题,现在是捐这批藏品的老领导说要收回捐品!”
这倒是出乎苏洛意料:“为什么?怎么可以收回!”
“老领导听说我们在拍卖中弄虚作假,按原来的合同中规定,他可以收回捐品!”喻秘说着,把一张传真纸扔到苏洛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苏洛把传真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心光基金会:本人于3月16日捐给你会藏品一批,约定公开拍卖并捐建心光小学。现获知你会在拍卖中弄虚作假,已违反协议第七条第二款之规定,我决定根据协议第九条之规定,收回捐赠品,另行处理。捐赠人:唐如松。”
苏洛急了:“我们根本没有弄虚作假啊?唐老怎么能随便相信别人!”
“那我怎么知道?前天让你好好去解释,你怎么解释的?”
“胡大山和那个姓肖的一唱一和,摆明了是故意要赖掉这笔钱,我没法解释。”
“不解释,也不必把别人骂一顿吧!”
“我……没骂啊!”
“还没骂,小秦说你都要打人了!”
苏洛转头看对头办公室的小秦,只见小秦埋着头躲在办公桌后,假装在算账。
她回头扬声说:“是骂了又怎么样?如果唐老这样糊涂,我们可以和他打官司!”
“打官司打官司!你以为打官司这么容易吗?而且,动不动就和这个人打官司,和那个人打官司,谁还敢捐钱给我们?!”喻秘声调也高起来。
“已经这样了,您是领导,您拿主意吧!”苏洛索性坐下来。
“苏洛啊苏洛!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臭脾气,早晚把我们都害死!”喻秘拿手指着她,恨恨地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苏洛接起来,那边居然是杨锐。
“苏洛,上班了?”
“是啊!”
“这两天辛苦你们了,代为问候大家!”杨锐今天的电话清晰,苏洛甚至能听见他说话时的呼吸声。他让她代为问候,可见他只与她通过话。
“没关系,你更辛苦。”苏洛答,语调尽量地轻松愉快。
“我今天在县里,刚才和主管教育的县长聊了一下,他提出要先签个意向协议。”
“是吗?”
“是的,签了前期协议后,县里面就可以着手办理前期的手续。”
杨锐在电话里情绪很好,苏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一时气盛,得罪了某人,搞砸了这次拍卖。
“苏洛,听得见吗?”杨锐在那头,见没有回应,以为电话效果不好。
“哦……听得见!”
“你很忙吗?”
“没有。”
“我是想问一下,协议里要约定第一笔款的付款期限,你看什么时间比较好?”
“这个……”苏洛答不上来。
“怎么?是不是定不下来?出了什么问题吗?”杨锐很敏感,马上问。
“没有没有!”苏洛马上说:“还像原来定的,四月底付第一笔款一百万。”
“没问题吗?”杨锐犹在问。
“没问题,刚才是有人和我说别的事情。”苏洛找了个借口。
“那好!我这就跟他们说。”
“嗯!就这样说!”
“谢谢你,苏洛!幸亏有你!”杨锐欣慰地说道。
苏洛的眼圈,忽然有些发热。
挂断电话后,她冲进喻秘的办公室,喻秘正在焦急地打着电话。
“喻秘,怎么样?”
“唐老家的电话没人接,唐老秘书的电话也是忙音,我联系不上。”
“那我们去一次?”苏洛建议道。
喻秘看着她,思量了一下,道:“要么你先去走一趟,我这边再联系?”
又是如此,苏洛心想。但此时她斗志正浓,满口答应道:“行,我先去!”
苏洛背着包,直奔唐老家。
唐老家在城郊的小镇上,家中无人,苏洛找到左邻右舍,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唐老早已住进医院。
苏洛又返头奔到医院,唐老人事不知地睡在高干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身边只有个一问三不知的护工。
苏洛只好在病房里等着,她没吃中饭,肚子饿得咕咕叫。
等到傍晚,主治医生来查房,这才告诉他,唐老失去知觉已经有一个多星期。
“那唐老的事情,现在是由秘书在打理吗?”
“秘书?那秘书见唐老靠不住了,正到处跑官要官呢,哪有时间到这儿来。”
“可是,我们今天还接到以唐老的名义发来的传真,会是谁呢?”
“也许是他家里人吧,他还有个外孙,有时会过来问一下情况。”
“他外孙?是谁?叫什么?有他电话吗?”苏洛一股脑地问道。
医生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有个声音说:“你管我叫什么?!”
苏洛一回头,真是邪了门了,居然又是那个肖见诚。
“对!就是他!”医生指着他:“你找他聊吧!”
苏洛一时楞了。
肖见诚态度倨傲,没搭理苏洛,径直往病房那边去。
苏洛站在走廊里,悔到吐血,早知他是这身份,应该主动示好才是。
过了一会儿,见到肖见诚返回来,苏洛硬着头皮迎上去:“肖总,可不可以聊一下?”
“聊什么?我们又不熟!”肖眼皮都没抬,大步往外走。
苏洛亦步亦趋:“对不起,是我以前态度不好!不管有什么误会,还请你原谅!”
“没什么误会!我们话都没说上十句,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趣!”肖见诚把她的话都还了回来。
苏洛盯着他的后胸勺,心想,他必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世上,越是小人,越惹不起。
她横下心,快走两步,拦在肖见诚面前,头一仰:“我们俩也别绕来绕去,我得罪了你,对不起!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可以消气?”
肖被逼停在走廊里,他环顾四周,又拿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扯着嘴角笑了笑:“真的?我说怎么做,你就会怎么做?”
苏洛被他问得心里发毛,嘴里强硬地答:“是!”
“不是对我没兴趣吗?”
“现在有兴趣了。”
“不是跟我不熟吗?”
“现在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