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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教会的房间又不够。」
「我想你应该可以继续住在这里的。」
「直到我找到住处为止。」
「找到住处?去哪里找?你以为这里会和英格兰一样,有房间出租?」
「或许卡拉愿意出租一间房间给我。你必须独自旅行了。」
「没问题的。」
「这并不太合乎常理。」
「我认为人有必要偶尔适度地违反常理。」我说。我看得出她意志坚定,是绝对不会离开卡斯克岛的。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时,他笑了一笑,说:「我并不感到惊讶。」
卡拉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很沉静,我怀疑她早就和父亲讨论过这件事了。我告诉她,泰玛莉丝问到:不知在我离去后,她是否还能住在这里?卡拉立刻说:「当然可以。」
「她认为自己是因为和我一道来才能留在这里作客:如今既然我要走了,她也就没理由再住在这里,该自行在外面找地方住。但她却不知从何找起。她能留下来吗?」
「我一向就喜欢客人,」卡拉说。「这里欢迎她留下来。」
「光想到能从有关人士口中直接获得有关教会的消息,就让人感到很兴奋,她必须住在这里。我写了封信给住在雪梨的朋友…一个老朋友,我们很熟。她有个儿子住在伦敦,她偶尔会去看他。事实上是她总是找籍口远渡重洋去看他。我建议她安排行程和你一起回去,两个人旅行不仅能互相陪伴,还能相互照应。席贝儿很风趣,你会喜欢她的。」
「太好了。」
「希望下次渡轮来时就能有她的消息,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渡轮到达了,我和父亲坐在那里,看著它一步步驶入港。
「我可以想像从这里看下去的景观,」他说。「那些船入港所引起的骚动。这艘船上一定有席贝儿的来信,如果你真能和她结伴回去,我也就安下这颗心了。她是个旅行经验很丰富的女人,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和她一起回去:如果不能,那……亲爱的,我想你应该不是第一位独自飘洋过海回英国的女性。今天下午……或是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知道答案了,通常他们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整理信件。」
一、二个旅客上岸,我想他们大概是下来逛逛的,没多久就会再随著渡轮航向下一个港口。我想像那些小贩个个摩拳擦掌,拭目以待,盼望能大发利市的模样。
我听到远处车轮滚动的声音正朝著房子的方向驶来,于是便出去看是怎么一回事。马车里坐了一个女人,旁边摆了好几只皮箱,她身上穿的那套蓝色丝绸礼服看起来非常时髦,头上栖息的那顶鸟巢…草帽…上扫著几根稀有鸟类的羽毛…至少,在我印象中从没有在任何鸟类身上见过这种羽毛。
当她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说:「我猜你就是弗雷德莉卡了,我是席见儿费瑞瑟,很高兴见到你。我们将结伴同游,所以最好能事先认识一下。」
她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直接来是最简便的方法,」她说。「我们就搭下班渡轮走,大概再过三、四天吧!这样你就有充裕的时间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绝对不要太仓促。」
「请进来吧!」我说。「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来。」
卡拉出来,我告诉她:「这位是席贝儿·费瑞瑟女士,她是来接我一道回英国的。」
「恐怕我这么做有点太唐突了,」费瑞瑟女士说。「我是认为直接来比写信还要轻易许多。我已经在『海上之星』订好两个人的船位了,下个月初起航,所以我们所剩的时间并不多。」
席贝儿费瑞瑟的出现令我很高兴,她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伴侣…我当时所能找到最好的一个。正如她所说的,因为她最亲爱的朋友…隆奇尔德…求她,所以她决定好好地照顾我。
「为了隆尼(我父亲的昵称),我什么事都愿意做,」她说。「任何事。亲爱的,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一点也不麻烦。而且,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更何况这么一来我就有藉口去看看我的伯顿心肝。」
由于她不断地找机会和我聊天…大多是在谈她自己的事,这点正合我意…所以没多久我对她的过去,就有一个整体的了解了。
她在伦敦的那段时间很顺利,她自称是「年度最佳社交新人…少女组冠军」。
「当然了,亲爱的,那时候我可是非常、非常年轻。他们都在想我一定会和某位公爵、伯爵,或,至少也会嫁个男爵吧!但,没想到我却和我的布特莱姆恋爱了…他就像一颗粗糙的钻石般,不过可是货真价实二十四克拉的!亲爱的,他可是个非常富有的男人,那时澳洲正值黄金淘金期,而他名下就有好几座金矿,于是我便欢天喜地地跟著他过去了。家乡里原本期盼和皇亲贵族攀上关系的父老们都非常地失望,不过,有钱这是万事通嘛!」
「这个结局听起来很圆满。」我说。
「的确很圆满,亲爱的。不过,就如我常常说的:生命的色彩是由自己调配的。在拥有布特莱姆的不久之后,伯顿小心肝宝贝就在我的体内逐渐成长、茁壮,一个女人还能多要求什么呢?在经历过风风雨雨后,能有个温馨、甜蜜的家,就算是最好的精神抚慰及寄托了。不过,这总是得经过一再地考验、坚持、锲而不舍才能达成理想,结果我成功了!我知道自己所求何物,认定目标后,就不再三心二意,结果我得到自己的梦想了。」
「失去那顶华丽的皇冠,却换来这一切,非常值得了。」我说。
「一点也没错!特别是其中一个老贵族,已经五十岁高龄了还想迎娶我,他们的眼光我真不敢苟同。布特莱姆和我,我们俩过得很快乐,后来他却害死自己。那时他到自己的一座金矿巡视,当他正在矿山里查看时,正好被掉下来的不明物体击中。他死后留下一大笔遗产给我和伯顿,那时我的整颗心都碎了,但我不是那种成天垂头丧气的人。我知道虽然失去了布特莱姆,但我还有我的伯顿小心肝宝贝。」
「还有一大笔遗产。」我提醒她。
「的确,亲爱的。为了方便来往金矿,我们一直住在墨尔本,不过我们在雪梨也有一幢房子,所以我就搬到那里去了,那儿比较适合我。我常出国旅行,也因如此,我才会在一次前往埃及的旅途中遇见你父亲,那是在布特莱姆过逝的第六年,我们成了朋友……很要好的朋友,而且也自此一直保持连络。这些年来,我们断断续续地又在世界各地见了几次面,每次的会面都很愉快。真正的好朋友是一辈子的事。后来我收到这封信,知道他双目已失明,并且由卡拉照顾他,他也是在埃及遇上她的,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不是吗?甚至连信件都是她帮他写的。他啊…总是能找到愿意服侍他的人,哎!连我自己都想这么做了呢。」
「他真幸运能有这么好的朋友。」
「他就是那种人。我知道他有个女儿,我曾经和他聊过伯顿的事。伯顿到英国念书,在那里交了很多朋友,常渡海过去看他们,结果遇到他现在的妻子,就在那里定居了。这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他无心往金矿事业发展,而在他父亲的意外事故发生后,我也不想看他步入这一途。所以他便在那里安定下来,和妻子共组一个家庭,如今我已经为人祖母了,不过千万别传出去,好吗?我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去看他们。这是一个好藉口,送你回家后,我就可以在伯顿家住上一阵子了。」
「你能为我父亲做这一切,真是太仁慈了。」
「我愿为他付出更多,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否则我们怎么都会这么爱他。」
「是的,他确实是。」
「而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父亲和我之间的离别气氛非常感伤,就在渡轮来的前一天晚上,我们通宵聊到深夜。
父亲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他告诉我他真的很高兴我能来看他,还说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都在想著我;就在他离家之前,他曾站在我的婴儿床边。「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婴儿,我几乎无法承受离开你的悲伤。这么多年来,多亏了苏菲……亲爱的苏菲……一直和我保持联络,当我知道你搬到她那儿时,我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形容。」
「我觉得你应该回到她身边,」我告诉他。「就冲著你回到她身边这一点,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不,我配不上苏菲。维持旧有的,对我们都比较好。」
「或许哪天我会再来看你。」
「一定要带你的丈夫来,我会期待这一天的来临的。」
当渡轮载著我们渐渐离开时,我看到他挺直地站在岸上,我知道他心中的那双慧眼会把他眼前的影像描绘出来,他会看到我伤心地站在这里看著他逐渐远离的身影,然后迫不及待地等著回到爱人的身边。
卡拉站在他旁边,我看见她握著他的手,这姿态使我相信只要父亲有需要她的一天,她便会在旁边多照顾他一日。自从他失明后,苏菲姨妈收到的信件全是由她代笔的,为了不让苏菲姨妈察觉他的残缺,她甚至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把他的笔迹模仿得微妙微肖。她尽其所能地用心照顾他,而且会无怨无悔地继续付出自己,来证明她的爱。
泰玛莉丝也来了,她并不想让我走。
「再多待一阵子吧!」她曾说。「我们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但还称不上太久。」
我指出,我们已经离家很久、很久了。
「我还不能走,佛莱迪,你也了解的。」她说。
「我能了解,但你也必须了解……我必须回去。」
她噘起嘴,就如当年时常浮现在她脸上那个熟悉的表情般。我真的很怀疑她对这个小岛的兴趣到底会持续多久呢?
海佛斯兄妹、路卡和杰可也来岸边为我送行。事实上,岛上大部分的孩子都来了,当然了,他们是来目送渡轮离去的。不过,我真的认为,今天岸边的人潮比往日都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