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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话已经被安齐眉说尽,裴封也不好再说什麽,低叹一声,转身离开。
……
裴封走後,安齐眉一个人坐在原地,望着西方的落霞渐渐散尽,看着天色渐渐黑下来,开始考虑现实的事情。
她和安奇陵的操灵术,从根本上就和普通的操灵者不同。
普通的操灵者,除了操纵背後灵之外,自身也有相当修为,再配合法器,就十分可观。
她和安奇陵的自身修为实在有限,依赖的主要是法器,以及互为灵体。再加上被“恒常”激发的灵契能力,这才在操灵者中拥有一席之地。
她和安奇陵虽名为“操灵者”,实际上只是互相帮忙,谁也没真正操纵过谁。
如今失去安奇陵,身边也没有带法器,体内的“恒常“只剩一半。现在的安齐眉,和因果律内的普通人类没什麽两样,要走出这荒山野岭,实在有些难度。
安齐眉想,无论如何,这里的地形她还是熟的。
趁着天还没黑透,抄近路,大概步行一个半小时,就能够到公路。虽然这里的公路车流量很少,晚上就更少,但平均每晚还是有个一、两辆路过的。运气不差的话,应该能等到。
只是她在深山里穿着浴袍拦车,要怎麽跟司机解释,倒是件麻烦事。
这三百多年,她和安奇陵搜集灵魂之外,也攒下不少钱。只要能到城里,将来一切都好办。
安奇陵……你会转生成什麽样子呢?你真的认为我和裴封在一起比较好,才离开的吗?
还是,你根本厌倦了三百多年,一直和我在一起?
安齐眉这麽想着,用手掌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然而她试了几次,却惊异的发现,她站不起来。
她以为是腿麻了,於是俯身捶了很久,明明知觉什麽的都一切正常,却还是站不起来!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满天的星星在头顶闪闪烁烁。
安齐眉第一次用双眼,看到这样的星空,亦是第一次感觉到秋夜的凉风。
安齐眉抱住双膝,将脸埋在掌间,心想,不不不,她一定要站起来,一定要走出这里。
在离开墓室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她要活下去,要找到安奇陵的转世,然後把安奇陵养大。
没错,人转生之後,性别和样貌都是不可改变的。但性格脾气习惯,绝对可以後天养成。
她想,她有这个能力,把安奇陵的转生,再度养成安奇陵。就当安奇陵失忆,她把他忘记的东西一点点补回去。
再说,现在的整容技术,就连样貌在成人之後,也可以改变。
不过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安奇陵骑在她头上。安奇陵总不愿喊她姐姐,她一定要变本加厉讨回来。
这一次,她要安奇陵叫她妈妈,叫一辈子。
安齐眉这样想着,苦涩的泪水流了满颊。
安齐眉的身後,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一件带着体温的夹克,披在了她的背後。
安齐眉转头,只见裴封站在她身後,用担忧的目光看她。
她连忙擦去流了满脸的泪,冷下声音道:“你怎麽回来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麽放心。”裴封回答。
其实,他一直在附近徘徊,从未离开。
安齐眉不再看裴封,低着头沈默不语。
她目前的状况,实在是说不出“你快走,不要你管”、或者“我忽然不能走路了,帮帮我”这样的话。
裴封亦不多说,只是走到她面前蹲下,把宽阔的脊背留给她。
安齐眉并没有犹豫很久,便趴上了他的脊背。
无论如何,她需要人带她离开这片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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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
白色的病房内,安齐眉半坐在病床上,裴封坐在她身旁,看着对面一身白大褂的老医生放下听筒。
“医生,她的腿怎麽样了?”裴封问,“昨天还好好的,为什麽忽然就不能走了?”
“她的腿没问题。”老医生回答,“至於忽然不能走路……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病例。昨天,她是不是精神上受了什麽刺激?”
“昨天……她哥哥去世了。”裴封看了安齐眉一眼,犹豫着小心回答。
“啊,怪不得。”老医生看了眼安齐眉,满脸同情,“节哀。”
“那麽医生,她的腿能不能治,什麽时候能好?”裴封又问。
“这个啊……她的腿本身并没有问题。”老医生斟酌着字句,“这属於精神受创,所造成的瘫痪。除非有一天,她的精神创伤痊愈,或者受到了良性刺激,腿才能够恢复如常。至於时间上,我真的没办法推断……总之,医院可以安排精神科的大夫来看看。”
“我不要看大夫。”一直眼眸半闭的安齐眉,此时忽然睁眼,目光亮如星辰,“裴封,我要离开这里。”
“年轻人,精神层面受创也是病,不能讳疾忌医啊。”老医生苦口婆心。
“我要离开这里。”安齐眉只是咬住这句话不松。
她不想治好这个安奇陵留下的创伤,甚至想永远留下这个创伤。
就算体内只剩一半“恒常”,她的生命也将比普通人长很多。在这样长的岁月中,她害怕自己将安奇陵忘掉。
忘记他得意的笑,忘记他的温柔目光,忘记他的恶劣,忘记与他一次次的争执吵架,忘记他差劲的品位……甚至,把他的长相也忘记了。
不是不可能的。现在,她就记不大清三百多年前,爹娘的长相。至於一直记得宗然,大约也是因为和安奇陵在一起,不停的提起宗然、追忆宗然,所以才会如此刻骨铭心。
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谁会和她提起安奇陵、追忆安奇陵呢?
没有人了,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这个创伤,能让她时时日日谨记。
“好,我带你离开。”裴封将手放在固执的她的肩上,轻声叹息。
(0。6鲜币)魂溃(尾声)
尾声
两年後。
薛白对着卧室镜子,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一个月前,她刚刚拆了牙套,换了隐形眼镜,头发打成蓬松的大卷。整个人看上去,就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没想到,这个钢牙眼镜妹的底子居然很不错,走在街上的回头率有七八成之多。
今年她就要毕业,由於成绩优秀,市文物局已经提前预订了她,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灿烂。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薛白趿着拖鞋,快步跑到电话前,拿起话筒,坐在沙发上,拿腔拿调的开口,“喂,请问哪位?”
哼,连语气音调也训练的悦耳动听,配上柔美的外表,perfect满分!
“嘿嘿,小白,是我。”电话彼端传来王宕的声音。
“哦,是死胖子啊。”薛白听到是他,立即现了原形,声音也给他粗了起来,“找我干嘛?”
“今天有没有空?正好情人节,下午咱们和李启明俞翡他们,来个四人约会,你看怎麽样?”王宕仍旧好脾气,嘿嘿的笑。
两年前,他们两男两女,在那次徒步旅行中结缘,进而相知相识,成为了两对情侣。
她和王宕真正确定情侣关系,是在半年前。
王宕现在开了家小餐馆,生活的很滋润,越发胖了几斤。
薛白和王宕的爱情,可以说前途一片灿烂光明。
“好啊好啊,你说怎麽就怎麽吧。几点?”薛白问。
“我已经订好了位置,你五点从家里走,五点半到回龙街简月咖啡,我等你。”王宕回答的毫不含糊。
“嗯,好,我知道了。”薛白在电话里亲了他一下,心里甜甜的。
死胖子虽然胖了点儿,但为人真的是既细心又体贴,事事处处都为她想的周到。
其实胖也不算是缺点啦,最起码好捏好抱。
挂了电话,薛白没注意到自己在傻笑,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观点完全是“情人眼里出潘安”。
啊,对了对了,下午五点要出发,现在都三点半了。
薛白从沙发上弹起来,洗脸刷牙梳头找衣服化妆……情人节啊,一年只一次啊,怎麽可能不好好打扮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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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半,薛白全副武装,艳倒八方,出现在简月咖啡门口。
王宕抱着一束硕大的玫瑰在门口等她,从看到她的身影时,就开始拿着玫瑰拼命摇晃,“小白小白,这里这里!”
薛白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玫瑰,心里挺高兴,却嗔道:“不是订了位置吗?你在里面等我就行,不用特意跑到门口。”
“因为我觉得这样接你进去,你会比较高兴。”王宕嘿嘿的笑。
薛白听他这样说,心里觉得暖烘烘的,挽了他的手,走进咖啡厅。
订好的位置上,李启明和俞翡已经坐在那里了,两人在那里牵着手亲密的说话,见薛白和李启明进来,连忙打招呼,“嗨,小白,王宕。”
眼看着人都到齐了,於是叫了餐牌,开始点餐。
谁知这家咖啡厅的情人节套餐,是极度的不贴心。大约为了节省上餐时间,套餐里全是事先准备好的冷盘,贵的惊人,不附图片说明,而且餐点的名字那是相当奇怪,奇怪到如果你不问,光看名字完全不知道是什麽东西。
比如说,谁能想到“爱你一万年”,是一碗红豆汤?
谁能想到,“心心相印”是沙拉拌香蕉?
当然,不得不承认,还有一些名字取的非常有创意。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是海带凉拌小猪蹄。
“卧雪红狐”,是西红柿上面洒白糖。
……
总之,这是家外表装璜气氛可以唬人,但内容天雷阵阵的店。而就是这种店,在今天居然还需要预订位置,可见这座城里情人真是不少。
薛白一边狠狠看餐牌,一边瞪了王宕一眼。
可恶,订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