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双手伏地,抬头往上看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楚楚动人的神情;配上双颊两个大大的酒涡,给人一种娇媚的感觉。
“早苗,我带客人来了,女孩子们在家吗?”
“在里面。”
“那就好了!金田一先生,请进。我想村长就快来了,幸庵,我们一起到里面去等吧!”
和尚好像到了自己家里似的,十分自然地招呼着。
早苗看着金田一耕助,有点诧异,但她一接触到金田一耕助的视线,脸上便泛起一片红晕,她慌忙从和尚手中接下和服外套。
“师父,你急着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这位是谁?”
幸庵嘟嘟哝哝地说着。
“幸庵,竹藏没跟你说吗?”
和尚看着幸庵,疑惑地问。
“他什么都没说,只叫我快点来。”
幸庵一脸无辜的表情。
“那就算了,咱们到里面再说吧!对了,早苗,刚才听竹藏说,阿一就快回来啦?”
和尚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早苗说道。
“托您的福。”
早苗恭敬地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啊!好像是村长来了。”
和尚望了望窗外,岔开话题。
村长荒木真喜平与医生村濑幸庵是同辈。两人站在一起十分滑稽,幸庵瘦得像只鹤,村长却又矮又胖。
“师父,有什么急事吗?”
村长一到便急急地问。
“嗯,我正在等你,先到里面坐吧!”
和尚表情严肃地说,村长立刻脱了鞋子进来。
这时,大雨像瀑布似的,从天上左倾右倒。
“好大的一场雨啊!”
医生捻着他的山羊胡须说。
雨势大得像水柱一般,到处一片白茫茫。
一行人经过宽广的院子,来到里面的客厅里。
“早苗,去叫女孩子们过来。大家请坐……唉!这里好暗啊!幸庵,把灯打开吧!”
和尚俨然一家之主,熟练地吩咐着。
灯一开,金田一耕助就看到两张穿着军服的年轻人照片,除了死在复员船上的鬼头千万太外,另一个人大概就是刚才大家在谈论的那个叫阿一的青年吧!他长得跟早苗很像。
“好了。”
和尚坐下来,向村长和幸庵医师两人各看一眼。
“我先介绍一下,这位金田一先生是千万太的战友。”
医生应了一声,看着金田一耕助;村长则紧闭着嘴巴,面无表情。
“千万太请他带这封信来。”
和尚从怀里掏出信,向坐在屋里的人说。
村长跟医生轮流看过介绍信后,村长脸色凝重地看着金田一耕助问。
“那么……千万太呢?”
“他死了,死在复员船上。”
金田一耕助想起死去的战友,不禁神色黯然。
医生闻言,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似的,全身不断颤抖着;而村长则低声呻吟,瘪缩的嘴可怕地扭曲着。
金田一耕助始终无法忘记当时那两人奇怪的反应。那种诡异的沉默气氛,几乎要让人窒息。
如瀑布般的大雨依旧下着。
“早苗,客人在里边吗?”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格子门后传来。
“没看见哪!”
“在那边啦!一定是在那个十坪的房间。”
“雪枝,客人是谁?”
“是不是鹈饲呢?”
“你真笨,如果是鹈饲的话,才不会从玄关来,他一定会从后门偷偷进来的。”
“来找谁?”
“还有谁?当然是找我的啦!”
“笨蛋,是来找我的啦!”
“姐姐,等一下,你看,我的腰带这样系可以吗?”
“可以,这样已经很好看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太好,月代姐姐,拜托你帮我重新系一下啦!”
“花子,这样已经很好啦!再磨蹭下去,客人都要回去了。啊!雪枝好诈喔!居然先跑去了。”
嘈杂的说话声与脚步声渐渐传到客厅来,隐约还可以听到她们说什么“不认识这个人呀”、“长得土上的嘛”的偷笑声,闹得金田一耕助也不禁脸红了起来。
和尚见状,忍不住笑着说:
“女孩子们,还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干什么呀?快点来跟客人打招呼。”
“哇,被他们听到了!”
一阵笑声之后,三个女孩穿着像歌舞伎似的长袖和服,一个跟一个走了进来,插在她们头发上的花簪则轻轻摇晃着。
“金田一先生,她们是干万太的妹妹——月代、雪枝、花子,最大的月代十八岁,接下来各差一岁。”
和尚—一介绍道,金田一耕助不禁凝神屏气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孩子。
这三个女孩子像三朵盛开的鲜花,那股逼人的美不禁让金田一耕助的脊背升起一阵寒颤,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所担负的使命是多么困难。
他想起在闷热的复员船中,鬼头干万太一边挣扎着呼吸,一边努力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不想死,我、我也不能死。因为我不回去的话,我那三个妹妹就会被他们杀死……可是……可是……我已经不行了,金田一,请代替我……代替我去狱门岛……我给你一封介绍信……金田一,我过去一直没跟你提起过……其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是谁了……本阵杀人事件……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请你……去狱门岛……代替我去……我那三个妹妹……表弟……我的表弟……”
谁料,鬼头千万太的话还没说完,就死在那充满恶臭并如蒸笼般闷热的复员船舱里了。
第二章 理发店
到理发店去一趟是金田一耕助早上就冒出的念头。
“您打算住在干光寺?但是寺院虽很清幽,生活上却多少有些不方便哪!”
理发店的老板清公一边替金田一耕助梳理那一头乱发,一边问道。
“反正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再说,我现在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唉!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老板,您的故乡在哪里?看样子您好像不是这岛上的人。”
“我啊!我是个流浪汉,几乎走遍全日本。对了,先生是东部人吧?”
“我吗?我跟你一样也是个流浪汉。最近刚从新几内亚流浪到这里来。”
“那是因为战争的关系,本来就无可奈何呀!你是东京人吗?”
老板又再问了一次。
“嗯,被抓去部队以前,我住在东京;返乡回来一看,到处都被烧得光光的,无处可去,只好在各地流浪。”
“这样啊!你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的身体还算好,就是浑身没劲。”,
“经历了一场愚蠢的战争,谁都会没劲的,你就安心在寺里住下来吧!有本地最大的船东当靠山,还怕什么?对了,你要旁分吗?”
“不用了,就照原样把周围剪短一些就行了。”
“每个人对发型的要求都不一样,你这一头头发呀,连梳子都没办法梳。”
“别这么说,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头发变成这样的;想当初刚进军队时,被剃了个大光头,蠢得就像被剃光毛的绵羊,让我伤心了好久呢!”
“哈哈哈哈,如今头发这么长,是不是就不用担心感冒了?”
狱门岛惟一的一间理发店的老板清公在横滨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语调中带点江户腔。
可是他的江户腔跟金田一耕助的东京腔一样,掺杂着一些方言,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金田一耕助看着斑驳的镜子,心中思量着。
今天来不就是为了想从这个理发师嘴里打听这座岛的情况吗?
金田一耕助到这座岛上已经十天了,因为有鬼头千万太的介绍信,所以不管去哪里都受到很好的招待,但是他却感到每个人都在适当的客气之外,隐含着对外乡来客的某种警戒。
此外他也发现,鬼头千万太去世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狱门岛,每个人都带着不安、惶惑的神情,就像渔夫看到水平线远方浮起的乌云,就能测出暴风雨一样。人们有一种笼罩在死亡阴影中的感觉。
为什么鬼头千万太的死会引发这么大的震撼呢?他们的心中到底在怕什么呢?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又想起鬼头千万太临终时所说的话。
“去狱门岛……去救我的妹妹们……妹妹们会被他们杀死的……表弟……表弟……”
理完发后,老板开始帮金田一耕助修脸。
“到底鬼头家有多富有呢?”
金田一耕助试探性地看了镜中的老板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从老板涂抹肥皂的手劲,他感觉出老板心中有些不愉快,不过还是接着以轻松的口气说:
“我很好奇耶!”
“他们不只是岛上最大的船东,就连附近的岛上也没有这么大的船东!”
老板终于回答。
“做船东真的那么好赚钱吗?”
“当然了!”
根据理发店老板清公的说法,渔夫分三个等级,最下面的等级类似农村里的佃农,既没有船也没有鱼网,但人数却最多。
其次是有船也有鱼网,只是船比拖网船小许多,他们相当于农村里的自耕农。
最上面的当然是相当于农村里大地主的船东,而且他们通常比农村里的地主还要刻薄。。
“我以前也曾在农村住过,晓得地主赚钱的方法。一般来说,地主跟佃农之间视耕种情况订租约,通常是四六分账,地主成天叼着烟斗,却会有全部收成的十分之四进自己的口袋。而且农闲的时候,佃农可以自己种些杂粮,对生活也不无小补。然而船东跟渔夫的关系就不是这样了。船东有船、有网、有渔业权;而渔夫们什么都没有,因此鱼货全是船东的,渔夫只靠领日薪过日子。”
“这不是跟都市里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