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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她用估量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然后按下内部通讯系统的按钮。“鲍勃,帮我看一下日程安排,我得推掉一些事情。叫赫布和艾伦进来,告诉他们放下手头在做的任何事情。这件事更重要。”说完她把文件推到一旁。“名单上所有的调解人都能找到吗?”
“我想是这样。”
“我打算请芭芭拉·墨菲,也就是墨菲法官。你不会喜欢她。不过她做事会比另外两个好。如果办得到的话,我尽力把调解安排在明天下午。我们需要时问。或者安排在接近中午的时候。你知道自己担的风险吗?我想你该知道。你决定投身其中的是一场危险的赌博。”她又按下内部通讯系统的按钮。“是鲍勃吗?罗杰·罗森伯的约见取消,埃伦6点钟的约见也取消。提醒我给丈夫打电话,告诉他我不回家吃晚饭。”她看看桑德斯。“你也不回家。你需要给家里打电话吗?”
“我太太和孩子今晚要离开这里。”
她扬起了眉毛。“你把一切都告诉她啦?”
“是的。”
“你确实是当真了。”
“是的,”桑德斯道,“我是当真的。”
“好的,”她说,“你将需要这样。说句老实话,桑德斯先生,你现在开始进入的程序并不是严格的法律程序。从本质上说,你是在玩压力游戏。”
“不错。”
“从现在到星期五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对公司施加相当大的压力。”
“不错。”
“他们也会对你施加压力,桑德斯先生。他们会对你施加相当大的压力。”
桑德斯发觉自己是在一间会议室里,面对着五个人,全都在做笔记。坐在弗尔南德斯左右手的是两个年轻的律师,一个是女的,叫艾琳,另一个是男的,叫理查德。还有两个调查员,艾伦和赫布:一个个子高高,长得很英俊,另一个圆圆胖胖,是个麻脸,脖子上挂着架相机。
弗尔南德斯让桑德斯更为详细地复述一遍发生的事情。她不断地停下笔,向桑德斯提问题,记下时间、人名和特别的细节。两个律师什么也不说,不过桑德斯有一种强烈的印象,觉得那个年轻的女律师对他并不同情。两个调查员除了在某些特别的地方提出问题外也是一声不响。桑德斯提到梅雷迪思的助手时,漂亮的那一个,艾伦问道:“请再报一下她的名字。”
“贝特西·罗斯,就像旗子上写的那样。”
“她在5楼吗?”
“对。”
“她什么时候回家的?”
“昨晚她6点15分走的。”
“我或许想非正式地见见她。我能上5楼吗?”
“不能,所有的来客都被拦在底楼大厅的接待处那里。”
“如果我想送一个包裹给她怎么办呢?贝特西能接收包裹吗?”
“不行,包裹都送到中央收件处那里。”
“好吧,那么鲜花呢?鲜花能直接送给她吗?”
“我猜可以。你说的是送给梅雷迪思的鲜花吗?”
“是的。”艾伦答道。
“这我想你可以亲自送到她手里。”
桑德斯提到离开梅雷迪思的办公室时看到的那个清洁女工时,他们第二次打断了他。
“数字通讯公司雇用清洁服务?”
“是的。AMS——美国管理服务公司。他们在——”
“我们知道这家公司,在博埃尔。清洁工人什么时候进入大楼?”
“一般在7点左右。”
“你不认识的这个女工,把她描述一下。”
“她大约40岁左右,是黑人,很苗条,头发是灰色的,有点蜷曲。”
“个子高矮什么的呢?”
桑德斯耸耸肩膀。“中等个。”
赫布说:“这没有说出多少情况。你能再告诉我们一些别的吗?”
桑德斯踌躇不决地想了想。“不,我并没有真正看清楚她。”
“你闭上眼睛。”弗尔南德斯说。
他闭上了眼睛。
“深呼吸,开始回想。时间是昨天晚上,你在梅雷迪思的办公室里,门已经关上了大约一小时,你已经历过同她的那件事情,现在你在离开房间,你要走出去……门是怎么开的,向里还是向外?”
“向里开的。”
“于是你把门拉开……你走出去……走得快还是慢?”
“我走得很快。”
“你走到了外间……你看到了什么?”
穿过房门,走进外间,电梯在正前方。感觉到自己衣冠不整,失去常态,希望没人看到自己。向右看了看贝特西·罗斯的办公桌,干干净净,上面光光的,椅子被拉到桌边。记事本。计算机上的塑料罩。台灯还亮着。
目光移到左边,另一个助手的办公桌边有一个清洁女工,身边停着她那辆很大的、灰色的清洁车。清洁女工正端起一个字纸篓往车子一头挂着的塑料袋里倒,但篓子端到一半时她停住了,好奇地看着他。他有点纳闷,不知道她在那儿有多久了,有没有听到屋子里他们说的什么话。清洁车上一台蹩脚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音乐。
“为这我他妈的要杀了你!”梅雷迪思在他身后喊道。
清洁女工听到了梅雷迪思的喊叫。桑德斯尴尬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匆匆向电梯走去。他差不多是惊慌地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你看到那个清洁女工了吗?”弗尔南德斯问。
“看到了,但太快了……再说我也不想看她。”桑德斯摇摇头。
“这时你在哪儿?在电梯那儿吗?”
“是的。”
“你能看到那个清洁女工吗?”
“不,我不想再去看她。”
“好吧,让我们回过去。不,不,你把眼睛闭上。我们再做一次。深吸气,慢慢呼气……好……这回你将看到的一切都用慢动作进行,就像电影上一样。好……穿过房门出来……第一次看到她时就告诉我。”
穿过房门。一切都是缓慢的。他的脑袋随着他迈出的每一步而一上一下地轻轻颤动。进了外问。右边的办公桌,整洁,台灯开着。左边,另一张办公桌。清洁女工端起——
“我看到她了。”
“很好,现在让你看的东西定格,定格成一张照片那样。”
“好的。”
“现在看着她,你现在可以看着她了。”
她手端字纸篓站着,两眼望着他,脸上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她年龄差不多有40岁。短发,有点鬈曲。蓝色的工作服,像旅馆里的女佣。脖子上一条银色的链子——不,是吊着的眼镜。
“她脖子上挂了副眼镜,吊在一根金属链子上。”
“很好。慢慢来,不着急。上下打量一下她。”
“我一直看着她的面孔……”两眼望着他。一副茫然的表情。
“离开她的面孔。上下打量一下她。”
工作服。腰间别着的喷雾瓶。齐膝的蓝色裙子。白鞋。像个护士。不,是胶底帆布鞋。不,要厚一些——是跑鞋。厚鞋跟。深色鞋带。鞋带上有什么东西。
“她穿了双……跑鞋之类的鞋子,是老太太们穿的那种小号跑鞋。”
“很好。”
“鞋带有点怪。”
“你能看清什么地方怪吗?”
“看不清。它们是深色的。有点怪……我说不出来。”
“好,睁开眼睛吧。”
他看着面前的5个人。他又回到了会议室里。“这真是不可思议。”他说。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弗尔南德斯道,“我会找个专业催眠师带你把整个晚上的事情都过一遍。我已经看得出来,那会非常有用的。可是没时间了。小伙子们,已经5点了。你们最好开始行动吧。”
两个调查员收起笔记后就离开了。
“他们要去做什么?”
“我们如果是在打官司的话,”弗尔南德斯说,“就有权利让潜在的目击者们宣誓作证——可以讯问公司里可能知道此案有关情况的人。在现在的情形下,我们无权讯问任何人,因为你正在接受私下调停。不过如果数字通讯公司的一个助手愿意在下班后同一个英俊的送货员喝上一杯,如果他们的话题转到有关办公室桃色事件的闲言碎语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唔,饼干就是这样打碎的。”
“我们可以利用以这种方式探听来的情况吗?”
弗尔南德斯笑了。“我们先看看能探听到些什么吧。”她说,“现在,我想回过头来再听听你陈述当中的几个地方,尤其是从你决定不同约翰逊女士性交时起的几个地方。”
“再说一遍吗?”
“是的。不过我得先处理几件事情。我需要给菲尔·布莱克本打电话,安排明天的调解。另外还有些别的事情要核查。现在我们休息一下,两个小时以后再见。同时间一句,你有没有把自己的办公室清理一下?”
“没有。”桑德斯回答。
“你最好清理一下。所有个人的材料,对你不利的材料,都清理出来。从现在起,要准备好让你办公桌的抽屉被人翻遍,你的文件遭人搜查,信件被人偷看,电话被人窃听。你生活中的每一个方面现在都是公开的。”
“好的。”
“所以仔细检查一下你的办公桌和文件。清理掉任何个人性质的东西。”
“好的。”
“你办公室的电脑上如果有密码的话,换掉密码。电子数据文件中任何带个人性质的东西都调出来。”
“好的。”
“不要只是移走,一定要清除,使它们不可恢复。”
“好的。”
“在家里也同样这么做,并不是个坏主意。清理你的抽屉、文件和电脑。”
“好的。”桑德斯暗自思忖:在家里?他们真会闯进他的家里吗?
“如果你有任何敏感的材料需要保存,带来交给理查德,”她指了一下那个年轻的男律师。“他会把它们送到保险柜里,替你保管好。不要告诉我,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好的。”
“现在,我们再来讨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