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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我们家的问题出在你的身上。
陶然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看,他严肃地压低了声音说:不,黎琅,我们都冷静冷静,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听我说,请你相信我,小烨确实有问题,不但小烨有问题,老太太也有问题。
哦?我妈又怎么了?
今天早上我悄悄回到小烨卧室里,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老太太在做法害我!
黎琅眼睛直直盯着他说: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有问题呀?
黎琅的神情让陶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不是在说你。我告诉你,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纸盒子,里面是我的照片,……
是不是还有一个布偶呀?
陶然惊异地看着黎琅,点点头。
你知道不知道他这么做是我让他干的?
前面两个人的对话很激烈,空气中充满了火yao味。而此刻却静场了。陶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了半晌才喃喃地说出了一个字:你?!
是我。
……为什么?
那不是做法害你,那是在帮你。……我们家里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我找了一个懂得驱鬼的人,那个人说,是你的丈夫出了问题。他一定是有外遇了,是那个女人在诅咒你的丈夫和你的家。他说你的丈夫晚上起来那不是在梦游,而是鬼缠身。
你……相信他的胡说八道了?
黎琅突然泪水夺眶而出,她说:我多么希望他是胡说八道。可是我失望地发现他是对的。
我,……哪里有什么外遇呀!
你真的要我说出来吗?
黎琅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陶然面前。
陶然愣住了,那是一张电话费打印清单。是他自己的手机话费清单。上面清晰地罗列着最近两个月来他打过和接过的每一条电话。他明白了,是因为他的前妻刘绵绵的电话。
你说的是刘绵绵吧。我跟她早就没有关系了,是她最近老缠着我要钱。
她会平白无故地找你要钱吗?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鸳梦重温”吧。黎琅的话里充满了讥讽。
黎琅,请你相信我,自从我跟她分手后,我和她真的什么联系也没有。她说她的孩子病了,急需要钱治病,我要是不给她,她就来办公室闹事,搅得我不得安宁。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还是你们的孩子?
什么?我跟她没有孩子呀。
你知道刘绵绵的孩子多大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需要知道这些?
可我知道,我了解过,那个孩子与小烨同岁。
那又怎么了?
那时候你们还没有分开。
陶然愣了一下,很快又否认道:不可能的,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怀孕了。
没告诉不等于没有啊。
黎琅,现在我们没有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
那她凭什么老找你的麻烦,刚才是不是她打的电话,你一定又背着我去见她了?
不,是梁阔的电话。
哦,是吗,那梁阔人呢?他不想见我吗?
他死了。
这句话镇住了黎琅,她愣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死了?黎琅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的,他死了!
黎琅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说:啊,他刚才打电话找你,你见到了他,你,你杀了他。
陶然急得伸手捂住了黎琅的嘴,说:嘘,黎琅,小声点。你听着,他不是被人杀死的,他身上没有任何刀伤枪伤也不是被人毒死的也不是跳楼摔死的。
黎琅说,那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他是腐烂死的。我见到他时,他坐在那里,还是打电话的姿势,而他的脸上和身上,都已经腐烂了,就像他已经死去一个月似的。
不,这不可能的。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你看看这个,这是在他桌子上发现的。
陶然将那个检验报告单递给黎琅。
黎琅看了,感到莫名其妙:迷魂草?哪儿的?
是小烨那天回来穿的鞋子上粘的一种植物。
小烨?迷魂草?……你报警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我是从窗户进去的,我在现场留下了一大堆痕迹。我也许会成为头号嫌疑犯。
我不信你的话,你带我去看看。
黎琅,你不能去,我是逃出来的。
逃?为什么?
那里现在还有一个人。
谁?
那个女法医,邢洁,她身体也开始腐烂了,但还没死。
我要去看看。
……好吧。我带你去。
陶然带着黎琅回到了梁阔的家里。
他们找到邢洁的时候,她正在楼上卧室里照镜子,她很平静,像在给自己化妆似的,慢慢地将脸上的虫子一个个地拨落。
邢洁的嘴里还在小声地重复中那四个音节:alafasuan。
黎琅惊恐地倒吸一口冷气。
陶然小声地对黎琅说:你听,她在说什么?是不是在念咒语。
黎琅没有作声,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轻声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邢洁猛地回头瞪着黎琅,露出满嘴的粘着血的牙齿,咬牙切齿地说:alafasuan。
黎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突然,邢洁脸上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好像要呕吐。她大声地咳嗽着,像是要将肠子呕出来了。终于,她哇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堆血淋淋的东西,那堆东西在地板上蠕动着,渐渐散开来,原来是无数只粘着血的虫子。
邢洁像一袋沙子那样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张得大大的,任凭那些虫子在她的脸上爬来爬去。
邢洁死了。
黎琅再次惊呼起来。
陶然一拉黎琅的胳膊说,我们快走。
这时,楼梯上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两个人再次高度警觉起来。
他们冲出卧室,看到楼梯上走上来一个人,那个人全身腐烂,走路的样子很僵硬。
那是梁阔。
梁阔堵住了他们下楼出逃的路线。
他们正要退回到卧室里去,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只听卧室的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关上了,发出一声震耳的闷响。
旁边还有一个屋子,陶然拉着黎琅就跑了进去。回身将门关死,他们喘着气,开始环视这个屋子。
这是一个储藏室,放着许多杂物。
地上墙上,已经爬满了虫子。
门外传来打门的声音,门剧烈地晃动着,梁阔已经来到门前了。
陶然大喊:从窗户走。
他们在众多的虫子身上踩过,噼啪作响。他们来到窗户跟前。陶然拉开窗户,将黎琅扶上去。
陶然说:跳呀。
黎琅喊:太高了。
陶然说:我们别无选择,快跳呀。
黎琅犹豫了一下,才尖叫着跳了下去。
外面是草地。
他们站起身的时候,黎琅再次叫起来。她的腿上有一只虫子在爬,她跺着脚,让虫子落在草地上。
陶然开车带着黎琅,黎琅在座位上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鬼妻(15)
陶然带着黎琅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黎琅惊魂未定,坐在那里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的身体仍然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
陶然为她倒了一杯速溶咖啡。
黎琅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陶然说:你注意到了吗,那种虫子和小烨身上那种虫子完全一样。
黎琅突然害怕起来:小烨!哦天哪!那小烨怎么办?
陶然说:黎琅,冷静点,小烨会有办法的。
我们下来怎么办?
找出真相,必须查明事实的真相。……我刚才一直在想那个女法医邢洁说的是什么?
黎琅说:我想可能是一个外语单词吧。听不太懂。
可她是明明白白地分成四个字来说的。我们来查一查。
等等。陶然快速打开电脑,启动汉语拼音输入法,查出了所有的跟那四个音节相似的汉字。他将这些汉字放在一个文档里面,按照发音排列起来:
a啊,阿,呵,嗄,锕,吖,腌
la啦,拉,辣,腊,喇,剌,垃,砬,旯,邋,瘌,摺,落,蜡,镴,鞡
fa发罚,伐,法,阀,筏,乏,垡,砝,珐
suan算,酸,蒜,狻,选
他们开始从这些字里面挑着可能出现的组合。
黎琅说:“阿拉法”是ALPHA,是希拉文甘四字母的第一字母。
陶然说:“阿拉法”还是一个人的名字,巴勒斯坦领导人阿拉法,前一段时间已经病逝。该不是他的鬼魂吧?
黎琅说:还有一种可能,“阿拉”是上海人对自己的称呼。Fa可能是“罚”,咒语里也许会用这个字。
陶然眼睛一亮,说:要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是跟老太太有关,她可是上海人。
我相信我妈,他不会的。……你听那女法医说的最后一个字是“suan”还是“xian”,还有可能她说的是“san”。
应该是“suan”,她对我说过好几遍,我应该没记错。
两人商量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
陶然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他回头一看,惊异地发现黄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陶然惊讶地问:黄媛,你怎么来这里,深更半夜的。
黄媛愣愣地说:陶总,我……我犯了个大错误。我对不起您。
陶然说,怎么啦,什么事啊?别着急,慢慢说啊。
黄媛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我打电话和董皓的老家联系了一下,董皓根本就没有回老家!连董皓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董皓失踪了?
陶然脑子闪过一个常用词:携巨款逃跑?
他连忙让黄媛查一下公司的银行帐。
没想到黄媛说:我都查过了,董皓离开的前一天在银行提了十五万现金。说是要给有关领导送礼,协调关系。
陶然一惊。董皓显然在撒谎。他一定是带着那十五万跑了。按现在的犯罪标准,十五万根本算不上什么巨款,对陶然经营的这个庞大的房地产公司来说,丢了十五万虽说让陶然心疼,也不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