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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的;这是一项长期细致的工作;应该有更多的沟通和交流。另外;我也同意刚才有同志提出的:涉及到个人思想方面的问题;以沟通和交流为主;如果有必要反映;还是要通过组织渠道。〃在场的很多军官都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次会议上;章北海不会提到他们了。
罗辑想象着外面云层之匕无边的暗夜;艰难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不知不觉间;他的思想集中到她身上;她的音容笑貌出现在昏暗中;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冲击着他的心扉;接踵而来的;是对自己的鄙视;这种鄙视以前多次出现过;但从没有现在这么强烈。你为什么现在才想到她?这之前;对于她的死你除了震惊和恐惧就是为自己开脱;直到现在你发现整个事情与她关系不大;才把自己那比金子还贵重的悲哀给了她一点儿;你算什么东西?
可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飞机在气流中微微起伏着;罗辑躺在床上有在摇篮中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在婴儿时睡过摇篮;那天;在父母家的地下室;他看到了一张落满灰尘的童床。床的下面就安装有摇篮的弧橇:现在;他闭起双眼想象着那两个为自己轻推摇篮的人;同时自问:自你从那张摇篮中走出来直到现在;除了那两个人;你真在乎过谁吗?你在心灵中真的为谁留下过一块小小的但永久的位置吗?
是的;留下过。有一次;罗辑的心被金色的爱情完全占据;但那却是一次不可思议的经历。
所有那一切都是由白蓉引起的;她是一名写青春小说的作家;虽是业余的但已经小有名气;至少她拿的版税比工资要多。在认识的所有异性中;罗辑与自蓉的交往时间是最长的;最后甚至到了考虑婚姻的阶段。他们之间的感情属于比较普通常见的那类;谈不上多么投入和铭心刻骨;但他们认为对方适合自己;在一起轻松愉快;尽管两人对婚姻都有一种恐惧感;但也都觉得负责的做法是尝试一下口在自蓉的要求下;罗辑看过了她的所有作品;虽谈不上是一种享受;但也不像他瞄过几眼的其他此类小说那么折磨人。白蓉的文笔很好;清丽之中还有一种她这样的女作者所没有的简洁和成熟。但那些小说的内容与这文笔不相称;读着它们;罗辑仿佛看见一堆草丛中的露珠;它们单纯透明。只有通过反射和折射周围的五光十色才显出自己的个性;它们在草叶上滚来滚去;在相遇的拥抱中融合;在失意的坠落中分离;太阳一升高;就在短时间内全部消失。每看完白蓉的一本书;除了对她那优美的文笔的印象外;罗辑只剩下一个问题:这些每天二十四小时恋爱的人靠什么生活?
〃你真相信现实中有你写的这种爱情?〃有一天罗辑问。
有的。〃是你见过还是自己遇到过?〃白蓉楼着罗辑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根很神秘地说:〃反正有的告诉你吧;有的!〃有时;罗辑对自蓉正在写的小说提出意见;甚至亲自帮她修改。〃你好像比我更有文学才华;你帮我改的不是情节;是人钩;改人物是最难的;你的每一次修改对那些形象都是点睛之笔;你创造文学形象的能力是一流的。〃〃开什么玩笑;我是学天文出身的。〃〃王小波是学数学的。〃在去年白蓉的生日;她向罗辑要求一个生日礼物。
〃你能为我写一本小说吗?〃这晚;她躺在宿舍的上铺;看着路灯投在天花板上的树影… … 罗辑想象出她爱吃的每一样东西;想象她的衣橱中每一件衣服的颜色和样式;想象她手机上的小饰物;想象她看的书她的MP4 中的音乐她上的网站她喜欢的电影;但从未想象过她用什么化妆品;她不需要化妆品… … 罗辑像一个时间之上的创造者;同时在她生命中的不同时空编织着她的人生;他渐渐对这种创造产生了兴趣;乐此不疲。
一天在图书馆;罗辑想象她站在远处的一排书架前看书;他为她选了他最喜欢的那一身衣服;只是为了使她的娇小身材在自己的印象中更清晰一些。突然;她从书上抬起头来;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冲他笑了一下。
罗辑很奇怪;我没让她笑啊?可那笑容已经留在记忆中;像冰上的水渍;永远擦不掉了。
真正的转机发生在第二天夜里。这天晚上风雪交加;气温骤降;在温暖的宿舍里;罗辑听着外面狂风怒号;盖住了城市中的其他声音;打在玻璃上的雪花像沙粒般啪啪作响;向外看一眼也只见一片雪尘。这时;城市似乎已经不存在了;这幢教工宿舍楼似乎是孤立在无际的雪原上。罗辑躺回床上;进人梦乡前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鬼天气;她要是在外面走路该多冷啊。他接着安慰自己:没关系;你不让她在外面她就不在外面了。但这次他的想象失败了;她仍在外面的风雪中行走着;像一株随时都会被寒风吹走的小草;她穿着那件白色的大衣;围着那条红色的围巾;飞扬的雪尘中也只能隐约看到红围巾;像在风雪中挣扎的小火苗。
罗辑再也不可能人睡了;他起身坐在床上;后来又披衣坐到沙发上;本来想抽烟的;但想起她讨厌烟味;就冲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着他必须等她;外面的寒夜和风雪揪着他的心;他第一次如此心疼一个人;如此想念一个人。
就在他的思念像火一样燃烧起来时;她轻轻地来了;娇小的身躯襄着一层外面的寒气;清凉中却有股春天的气息;她刘海上的雪花很快融成晶莹的水珠;她解开红围巾;把双手放在嘴边呵着他握住她纤细的双手;温暖着这冰凉的柔软;她激动地看着他;说出了他本想问候她的话:
〃你还好吗?〃他只是笨拙地点点头;帮她脱下了大衣;' '快来暖和暖和吧〃他扶着她柔软的双肩;把她领到壁炉前;〃真暖和;真好… … 〃她坐在壁炉前的毯子上;看着火光幸福地笑着。
妈的;我这是怎么了?罗辑站在空荡荡的宿舍中央对自己说;其实随便写出五万字;用高档铜板纸打印出来;外一个极其华丽的封面和扉页;用专用装订机装钉好;再拿到商场礼品部包装一下;生日那天送给白蓉不就完了吗?何至于陷得这么深?这时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双眼湿润了。紧接着;他又有了另一个惊奇:壁炉?我他妈的哪儿来的壁炉?我怎么会想到壁炉?但他很快明白了:他想要的不是壁炉;而是壁炉的火光;那种火光中的女性是最美的。他回忆了一下刚才壁炉前火光中的她… …啊不!别再去想她了;这会是一场灾难!睡吧!
出乎罗辑的预料;这一夜他并没有梦到她;他睡得很好;感觉单人床是一条漂浮在玫瑰色海洋L 的小船。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他有一种获得新生的感觉;觉得自己像一根尘封多年的蜡烛;昨夜被那团风雪中的小火苗点嫩了。他兴奋地走在通向教学楼的路上;雪后的天空灰荣蒙的;但他觉得这比万里晴空更晴朗;路旁的两排白杨没有挂上一点儿雪;光秃秃地直指寒天;但在他的感觉中;它们比春天时更有生机。
罗辑走上讲台;正像他所希望的那样;她又出现了;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那一片空座位中只有她一个人;与前面的其他学生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她那件洁白的大衣和红色的围巾放在旁边的座位上;只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高领毛衣。她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低头翻课本;而是再次对他露出那雪后朝阳般的微笑。
罗辑紧张起来;心跳加速;不得不从教室的侧门出去;站在阳台七的冷空气中镇静了一下;只有两次博士论文答辩时他出现过这种状态。接下来罗辑在讲课中尽情地表现着自己;旁征博引;激扬文字;竟使得课堂L 出现了少有的掌声。她没有跟着鼓掌;只是微笑着对他额首。
下课后;他和她并肩走在那条没有林荫的林荫道上。他能听到她蓝色的靴子踩在需上的吱吱声。两排冬天的白杨静静地倾听着他们心中的交谈。
〃你讲得真好;可是我听不太懂。〃〃你不是这个专业的吧?〃〃嗯;不是。〃〃你常这样去听别的专业课吗?〃〃只是最近几天;常随意走进一间讲课的阶梯教室去坐一会儿。我刚毕业;就要离开这儿了;突然觉得这儿真好;我挺怕去外面的以后的三四天里;罗辑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和她在一起在旁人看来;他独处的时间多了;喜欢一个人散步;这对于自蓉也很好解释:他在构思给她的生日礼物;而他也确实没有骗她。
新年之夜;罗辑买了一瓶以前自己从来不喝的红葡萄酒;回到宿舍后;他关上电灯;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点L 蜡烛;当三支蜡烛都亮起时;她无声地和他坐在一起。
〃呀;你看― 〃她指着葡萄酒瓶;像孩子般高兴起来〃怎么?〃〃你到这边看嘛;蜡烛从对面照过来;这酒真好看。〃浸透了烛光的葡萄酒;确实呈现出一种只属于梦境的晶莹的深红。
〃像死去的太阳。〃罗辑说。
〃不要这样想啊;〃她又露出那种让罗辑心动的真挚;〃我觉得它像… … 晚霞的眼睛〃; '你怎么不说是朝霞的眼睛?〃〃我更喜欢晚霞。〃〃为什么?〃〃晚霞消失后可以看星星;朝霞消失后;就只剩下… … 〃〃只剩下光天化日下的现实了。〃〃是;是啊、〃他们谈了很多;什么都谈;在最琐碎的话题上他们都有共同语言;直到罗辑把那一瓶〃晚霞的眼睛〃都喝进肚子为止。
罗辑晕乎乎地躺在床_卜;看着茶几上即将燃尽的蜡烛;烛光中的她已经消失了;但罗辑并不担心;只要他愿意;她随时都会出现。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罗辑知道这是现实中的敲门声;与她无关;就没有理会。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白蓉;她打开了电灯;像打开了灰色的现实。看了看燃着蜡烛的茶儿;然后在罗辑的床头坐下;轻轻叹息了一声说:〃还好)〃〃好什么?〃罗辑用手挡着刺目的电灯光。
〃你还没有投人到为她也准备一只酒杯的程度。)〃罗辑捂着眼睛没有说话;白蓉拿开了他的手;注视着他问:〃她活了;是吗?〃罗辑点点头;翻身坐了起来:〃蓉;我以前总是以为;小说中的人物是受作者控制的;作者让她是什么样儿她就是什么样儿;作者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就像上帝对我们一样。〃〃错了!〃白蓉也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着;〃现在你知道错了;这就是一个普通写手和一个文学家的区别。文学形象的塑造过程有一个最高状态;在那种状态下;小说中的人物在文学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