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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街上的人很少，到了家里的楼下，慢慢爬上楼梯。
敲门，萧母打开门看到萧宁宁很是惊讶：“宁宁？你不是应该在上学的吗？怎么回来也没说一声？”
萧宁宁进门直奔自己的房间，”我想先休息，醒来之后再跟你们说。”
躺在床上，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
她终于安心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她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说实话，她长得的确有些不像北方人，反而有着南方人特有的温婉感觉。
和沈夫人很像。
但是从小在北方长大，身上满是这边的气息，渐渐也将这种长相上的文雅压了下去，她也不是那种温柔顺从的性格，更没有沈夫人那样特有白皙的肤色。
萧宁宁在卫生间发呆的时候萧母过来喊她，她惊吓似的侧过头看她。
这两天的事情实在让她有些敏感。
萧母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有些奇怪，“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睡了一天了快点过来吃饭。”
饭桌上，一家三口默默吃饭。
今天的晚饭异常安静。
她边吃边想，算身世的话，父母都是从事教育行业的，也可以说是在书香门第里的家庭了，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情也没少做，爸妈不实行打骂教育，但是小时候犟起来也挨过板子。
长大后慢慢了解到他们的苦心，慢慢性格也温顺了一些，但是骨子里的叛逆还是存在的。他们尊重她的选择，就算当初高考临时改了志愿，从本来要呆在本市的大学而换成遥远的S城，他们也没有过多的责怪。
这些年，他们对她事事用心，件件不落。
这样尽心尽责的父母，她实在不敢相信，他们不是她的父母。
吃完饭，她主动说去刷碗，她在想怎么去问他们这件事情。
萧父萧母也感觉到了她的奇怪反应。
今天尤为安静。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萧父萧母一起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等着萧宁宁。
萧宁宁用毛巾擦干手，坐到他们面前。
一家人第一次有着这样诡异的气氛。
还是萧父先开的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来他们不知道我被退学的事情了，萧宁宁想。
她踌躇着想问出她的疑问，却不敢开口。
几次想说却又把话退了回去。
萧母语重心长的说：“宁宁，你还是忘不了高中的那个男孩子吗？”
“啊？“萧宁宁不解。
她叹了一口气：“爸妈也知道你当初为什么突然改志愿，爸妈也能理解。但是你毕竟是上学啊，不可以肆意妄为的。爸妈从小教你有始有终的道理你忘了吗？”
萧宁宁讶异：“高中？”
她还是没明白。
“对呀，你不是因为最近那个男孩子家出事了才回来的吗？“萧母问。
萧宁宁惊讶：“什么破产？我不知道。”
又明白了他们口中的高中时候的男孩子，“你是说白铎，你们知道那时候的事情了吗？”
萧母坐过去抱着她：“傻孩子，你当时一反常态坚决的要去S市，我们能不担心吗？”
萧宁宁了然，跟他们解释说：“你们误会了，我回来不是因为他，而且事情已经过了3年了，都过去了。”
“真的？”
萧凝板脸，“你们都知道当时是什么样子的了，我又何必对那样的人念念不忘。”
萧母相信了，对萧父笑了一下，又摸摸她的头。
她转了转眼睛，问：“妈，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情？”
萧宁宁侧过脸看着萧母，胖胖的脸，大大的眼睛，慈爱的眼神，这张脸她从小看到大，无不熟悉。
她不想冒险。
眼睛转了转，笑着说：“能不能给我涨零花钱？”
“不可能。”一口回绝。
“啊……，不公平，爸，你看她！“她向萧父撒娇。
萧父也放松了神情，对她挤挤眼，他会偷着给她的。
萧宁宁做了一个了解的手势。
萧母问她：“那你还没说你怎么回来了啊？”
她笑，“我们放假了啊。”还好已经临近期末，快要到暑假，就是现在说谎时间上也完全对的上。
萧母又问，“你行李呢？”
萧宁宁像以前一样大咧咧的摆摆手，“带什么行李啊，要用的东西家里都有，来回弄的多费劲。”
“这死孩子。“萧母作势要拧她。
她连忙躲开。
这样温暖的家，她实在舍不得。
不能完全确认的时候，她不想伤害他们，所以，她要去找那个人。
第九章
萧宁宁不想贸然的就去问父母她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所以第二天她来找李奶奶。
在她的记忆中，他们家搬过一次家。
在她12岁的时候，因为父亲到另外一个大学教学，为了方便，他们家从Z市的东边搬到了市区西边。
当时她因为要离开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闹了很大一次别扭，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李奶奶，就是当时他们家旁边的老邻居。
小时候李奶奶很喜欢她，每次都会拿着热热的鸡蛋给她，笑着叫宁宁过来，硬硬的壳被她敲碎，露出白嫩的蛋肉，又吹吹再递给她，生怕她烫到。
更关键的是，李奶奶和她的爸妈感情更好。
她算是李奶奶看着长大的。
所以她想，李奶奶一定会知道些什么的。
中午的时候，终于回到打车到了从前居住的小区，楼区明显已经旧了，但仍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里面有些小孩子在玩耍，男孩子女孩子一起的，有的骑着车，有的在玩着过家家。
她往里面走着。
他们有意无意的向她投来视线，显然是对陌生人的好奇。
萧宁宁忽略掉，直接按照记忆中走到自己从前的1号楼，她记得她家住在301，而李奶奶就是在201。
爬上楼梯，在201门口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叩了门。
“来了。“里面传来了沙哑的嗓音。
打开门，一个穿着蓝色上衣的老太太出来，眼角有着深深的笑纹，精神抖擞的样子。
问她：“丫头有事啊？“
看来李奶奶已经不记得她了。
她笑着对她说：“李奶奶，我是宁宁啊，记得么，老萧家那个。”
李奶奶想了想，“老萧家？”
过一会拍了一下手，“老萧家！住我楼上那个，以前是院里孩子头的小宁宁！”
过来拉她，“丫头啊！快进来快进来！”
萧宁宁进了屋，屋子透着一种陈旧的气息，这些东西也伴随了李奶奶很多年吧。
李奶奶连忙倒茶，招呼她：“来，丫头。过来喝茶。”
她过去。
李奶奶拉着她手问她：“丫头咋想着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啊。”
她笑：“当然是想来看看你啊。”
随后李奶奶问了她搬家之后的事情，还有她的学校、成绩、感情。当然最重要的是问了她爸妈。
萧宁宁知道时机来了，故意诈她：“李奶奶，你知道吗，我现在非常开心了，因为我爸妈和我亲生爸妈一起生活，可好了呢。”
李奶奶脸露惊讶，“真的啊？你爸妈就没说什么啊。这可真好。”
她笑起来，“我当时还担心呢，这老萧家领养个孩子回来就真不怕以后有找孩子的，他们也就白养了，果然小宁好啊，不忘父母呢。”
萧宁宁面无表情，问她：“我是……领养的？”
萧宁宁这样的反应出乎于李奶奶的意料之外，不禁惊讶，“你、你不是知道了吗？”
“原来，是真的。”如果不是今天在李奶奶这里诈到了实话，她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让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僵硬的露出笑容对李奶奶说：“我逗您的。”
李奶奶吁了一口气，“这孩子，吓得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怎么会呢。”
婉拒了李奶奶要留下她吃饭的事情，走出了小区。
抬头看着天空，缓缓闭上眼睛。
原来，她真的是钟家的女儿。
所以，她真的不是萧家的女儿。
是与不是，相差如此之多。
像一个树枝，明明本来是顺直流畅的枝条，却生生分出一个枝杈将树枝一分为二。
可是在一条树枝上的枝杈，到底哪个会更加纤长，哪个会停止生长呢。
睁开眼睛，答案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萧宁宁？”
这里怎么会有人认得她？
转头看去，女孩穿着热裤和白色T恤，吊着马尾表，画着淡淡的妆容，一副清纯活泼的样子。
可是只有她知道，这个人内在到底有多么的恶劣伪善。
女孩快步走过来，亲热的拉着萧宁宁的手欢快的说：“宁宁，你怎么会来这儿？”
她说：“来看一个人而已。”
女孩继续笑着：“来看谁呀？”
她不耐，甩开她的手，“李燕，你觉得现在和我装友善还有意思么？”
李燕还是一副不懂的样子，“怎么了啊，你生气了？”
“燕子啊，回来啦。”出来的竟然是李奶奶，她怎么会认识李燕？
李燕上前去，“李奶奶好啊。”
“你还记得宁宁？”李奶奶指指萧宁宁。
李燕说：“当然啊，我们还是高中同学呢。”
“是么？一个大院长大的又是一个高中的真是有缘呐。”
“当然啦。李奶奶，宁宁要走了，我去送送她。”过去拉着萧宁宁的胳膊。
在李奶奶的面前，她也只能忍着。
向李奶奶说着再见，让李燕挽着她一起往前走，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当初在高中的时候，只是再也没有当时的欢声笑语，现在想起来，真的是难以忍受。
确认李奶奶看不到他们之后，她立刻把胳膊抽出来。
李燕没反应过来，笑着问她：“至于嘛，这么躲我。”
她没说话。
李燕靠近她：“看来，没有今天李奶奶的提醒你是真的想不到我和你是在一个小区长大的吧。”
她从裤子里翻出一盒烟，点起。
吐出一个烟圈，抱臂对她说：“知道么，萧宁宁，我很早就想找你跟你说这些话了，只可惜，你就像个胆小鬼一样竟然跑到S市，同学会也不去，朋友也不见，我呢，又不想特意去你家堵你，所以今天真是缘分啊，你竟然回到了这里。”
李燕低下头笑了两声，“我现在真的是很兴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