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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房间就像个托儿所。在其中一角放着一张堆满洋娃娃和玩具的小床,旁边的地板上还摆着一张摇篮。天花板上播放着景色迷人的全息视像。当老虎从草丛中出来喝水时,长脚的鸟儿在水坑边惊起。一匹雄性斑马小心翼翼地靠近,警惕着我们。一只四周游荡的美洲豹止住脚步,然后猝然向一头公牛发起进攻。她朝墙壁作了个手势。
“我就在这儿长大,学会了爱上动物。”
绿色的风景突然间消失,墙壁变成一面宽阔的显示屏,一架巨大的太空船悬挂在虚无缥缈的漆黑之中。当阳光照射过去时。它发出耀眼的亮光。飞船没被照到的部分藏在阴影里,但我还是认出了一个厚重明亮的金属圆盘在缓慢转动着。看上去极其微小的滑行者飞船偎在它中部凸起的圆顶四周。
“它正在停泊轨道山,等着到某个目的地。”特玲说,“我看看飞船内部的情形。”
一个女人站在弯曲的地板上朝我们瞥了一眼,那里正是飞船旋转产生人造重力的地方。像在全息照片中远古飞船里一样。乘客们坐在一排排的椅子里,还有更多的人站在走廊和过道上。我听到四周安静下来,一个焦虑的声音在说话。
“……我们住在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
镜头对着一个女人,她的头发像一顶闪亮的金色羽毛制成的王冠,一手抱着在呜咽的小孩,另一只手搂着一个严肃的男人。她正在回答画面外某人的提问,我们听到的声音是特玲翻译过来的。
“对我们来说这很困难,”她的嘴唇没有张开,但她痛苦的声音相当尖历,“我们在那儿生活美满。马克是个幻想家,而我则是个薪酬丰厚的基因艺术家,依照特殊的要求设计观赏植物。我们并不是爱出风头的那类人,但我们确实想要个孩子,”她的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微笑,“我们梦想成真了!”
她举高孩子,亲吻着他金色的头顶。
“看看我们目前的状况,”她朝孩子苦笑着“我们花了毕生的积蓄,希望在法吉斯四号行星上见到一个天堂。一个在浪花与竹林之间的热带海滩,后面火山顶上的皑皑白雪。我们中的上百个家庭,世世代代都成为好友。”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晃动孩子。
“他们不许我们上船,甚至不对我们解释原因。我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有个小孩要照料,而现在他们却说我们哪儿也不能去。我们要绝望了。”
墙壁闪烁了儿下,恢复了原来的景象:猴子在丛林的树冠上叽叽喳喳。
“问题就在这儿,”特玲说,“有2000人像他们一样被困在飞船上,无处可去。现在这成了我爸爸的问题,议会指定让他负责。”
凯西问:“他们为什么不能离开飞船?”
“如果你们无法理解——”她沉默了一会儿,“我妈妈说这正是‘耐洛若’的运作方式。它们不会让人类使行星超出负荷,耗尽整个星球的资源。我妈妈说在大撞击前的史前人类曾犯过这类错误。出生率必须通过移民来保持平衡,只要他们离开地球,那批不幸的移民就失去了自己在地球上的位置。”
“那是800年前的事?”
“按我们的时间来算是800年,”她耸耸肩,“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两天。”
“你爸爸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妈妈说他正在搜寻一个安全的目的地。”
“如果他找不到——”凯西皱起眉头,“而且他们又无法返回家园,这好像很不公平。你们让‘耐洛若’控制你们吗?”
“控制我们?”她露出迷惑的神情,转头仔细聆听,然后对着墙壁点点头,“你们不明白。它们确实和我们联合在一起,但这并没有冲突。它们生存在所有人的体内,维持我们的生命和健康,引导我们自由开心地生活,但只有我们才能指挥自己。我妈妈说它有点像你们所说的潜意识。”
“琊些在飞船上的人,”凯西怀疑地皱着眉头,“我想他们依然生存,但却没有离开的自由,而且一点也不开心。”
“他们正陷入麻烦之中,”她严肃地点点头,再次聆听着。“妈妈说我应该向你们解释一下‘耐洛若’的作用。她说远古的人类生活在她称作为‘丛林基因’的控制下,那时的幸在者必须具有自私的侵略性。‘耐洛若’让我们改变了基因,防止了像远古时期因贪婪、妒忌和暴力导致的大量罪恶和战争所带来的痛苦,它指导我们追求全人类的最大利益。妈妈说飞船上的人都会乐意遵循‘耐洛若’方式,只要爸爸好好引导他们。”
她转过头:“我听到妈妈在呼叫。”
我什么都听不到,但她跑出了房间。在全息视墙上,高肩羚羊正从悬崖边腾空跃起,在河流里趟水而过。一只羚羊绊倒了,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我们默默地怀着心事,凯西转身面对着我们,双眉紧锁。
“我想我不喜欢这种依赖‘耐洛若’的生活方式。”
我们开始明白为什么潘恩说在地球上没有适合我们的地方。
第六章
“亲爱的先生们,请原谅我必须离开一会儿。”
特玲微微躬了躬身,解释说妈妈要带她去学习舞蹈和音乐,然后与那艘进退维谷的飞船上的人会面。
我们被留下来和机器人待在一起。它们都长着人类的模样,覆盖着乳白色的肌肤,面无表情,由于没有安装“耐洛若”,它们以声音来控制。
凯西试着问它们新地球上的人口、城市和工业情况,但它们都是些家用机器人,既不懂英语,也不知道任何信息。机器人呆若木鸡的凝视令我们相当沮丧,我们坐在阳台上,朝下眺望着纪念馆四周,思索着我们前途未卜的将来,直到它们通知说晚餐已经准备好。
它们端上来的食物相当怪异,但皮皮力劝我们无论如何都得将它吃下去。
我们再次走上阳台之前,天已经黑了。一轮弯月挂在天空西面,而在东面,一辆火车闪着前灯经过了纪念馆。林荫道上灯光璀璨,旅客们在观赏夜景。在静谧的夜色之中,泰姬陵像一颗容光焕发的宝石,而金字塔则像是个乳白色的小岛。在熄灯之前,机器人已经为我们准备好床铺。它们在晚餐时供应了酒,让我度过了一个无梦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们依旧无所事事,脑中只有不切实际的希望。我发现特玲正站在外面的露台边上。俯瞰着峡谷。她的头发有点像她妈妈,既不是羽毛状也不是软毛,而是一头裁剪不齐的栗色金发。如果忽略她的“耐洛若”令人生畏的威力,我想她看上去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女孩。当我向她打招呼时,她有点意外。
“早上好,邓肯先生。”她用手背擦了擦脸,挤出一丝微笑,我看到她的眼睛还带着些许潮红,“你的脚还痛吗?”
“好点了。”
“我很担心,”她露出一些苍白的笑容,“因为你身上没有共生体帮你修复损伤。”
我问她是否有她爸爸以及那艘移民飞船的消息。她没有回答,再次远眺阳光下的山谷和纪念馆,我看见在桥上开往狮身人面像的早班火车喷出一团长长的蒸汽。
“我一直在观察着小长颈鹿的生活,”她的声音缓慢细微,似乎在自言自语,“我看着它出生,看着它学会站立,依偎在妈妈身边,学会了吃奶。它最终摇摇晃晃地随着妈妈离去。它是那么的可爱——”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双手掩在嘴唇上。她站在那里,身子颤抖地望着我,乌黑细长的眼里含着痛苦。
“我爸爸!”她突然嗓音拔高,几乎是一声尖叫,“他要走,我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她转身跑回了屋里。
第二天一早机器人把我们叫去吃早餐时,我们发现她正坐她父母当中。她已经擦净了泪迹斑斑的脸庞,但却没有动放在她碟子里的食物。
在屋里没有阳光的照射,潘恩的脸显得苍白而冷酷。他对我们视而不见,直到特玲朝他皱起了眉头,他才站起来绕过桌了与我们握手。
“早上好,潘恩博士。”凯西不太情愿地朝他笑了笑,“我明白了你不愿意让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但我不会向你道歉。我们决不会为我们的到来而表示歉意。”
“坐下,”他简短地说,“吃点东西。”
于是我们一起吃早餐,机器人端来的碟子上装着一些我们从未尝过的食物。潘恩不再和我们说话,示意机器人再给他倒一杯苦红茶,品尝着一碗深红色的浆果。特玲坐在那里抬头望着他,眼中满是痛苦。凯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凝视。
“先生,我们听说了那艘飞船的事。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那艘上船会飞回来吗?”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摇摇头,和蔼地朝特玲笑了笑,然后推开面前的浆果望着我们,表情严峻,语调又快又尖,“最初的探测远征队发现这个目的星球非常适于居住,他们在上面播种了一些地球植物。远征队分批进驻三块主要的大陆,这艘飞船装载的就是第三批队员。
“他们安全到达了目的地,但当他们从轨道上向行星呼叫时,却收不到任何答复。大气层被灰尘笼罩,行星的表面一片混乱。但通过红外线探测发现了前两批远征队的殖民非常成功,他们留下了街道、桥梁、砖石建筑,还有正在建造框架的钢铁建筑。所有的物体都半掩在被风堆积而成的红色尘土中,周围找不到任何绿色植被,一艘属于前两批远征队的飞船被遗留在轨道上,但却和这个行星一般死寂。
“他们找不出是什么东西杀死了整个星球的生命,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世界收到过这场灾难的消息,这意味着它是不期而来的,而且扩展得非常迅遂。卫生官员相信那些致命物应该是一些攻击有机生命的未知生物体,但船长拒绝进行着陆和调查,她选择了立即返回,不与行星发生接触,或许正是这个决定挽救了他们的生命。”
他拿起汤匙,再次品尝他那碗浆果。我试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