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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以为我喜欢楚欣怡,以后会把她扶正?!”沈钟磬眼底冒血,声音里有股无法抑制的暴怒。
一直如珍似宝地把她捧着手上,说话声音大了都怕惊着,他还是第一次对她这么凶。
甄十娘怔了好一会。
“……石虎替你调查过,你明明知道她一开始就骗了你,又三番两次地害我,为什么还不处置她?”回过神,甄十娘一直埋在心底的积怨也瞬间爆发,“还让她主持中馈?”又道,“还有,我亲口问过你,为什么对我好,是你说的我只是你的妻子,是你的责任!”越说越激愤,甄十娘目光咄咄地看着沈钟磬。
沈钟磬就想起那日甄十娘问他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去采雪莲的事儿……然后,她忽然就变的疏离落寞,这以后虽然在自己面前强作笑颜,可每每一个人时都是郁郁寡欢的。
原来,她那天的意思是在问他,他喜不喜欢她?
可是,可是,那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一直是喜欢她的啊。
她救过他的命,他欠了她满门的鲜血,这份债是他该用生命去偿还的,一直压在心底的愧疚让他有了充分的理由对她好,于是就开始对她好,一直对她好,一直对她好,一直拼命地对她好,却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心中那越来越放不下时时让他心痛不已的牵挂是什么?
直到那日在梧桐镇发现她竟开始安排后事他心里突窜而出的那股无边的惶恐,才让他幡然发现,若单单只是责任和愧疚,他又怎么会如此心痛?
甄十娘是个极敏感的人,最善于猜人心思,寻常一个眼神她就能看透别人想什么,那日他就是那么想的,又回答都那么理直气壮,她怎么可能还做他想?
一瞬间,沈钟磬气焰全无,恍然做错了事的孩子,惴惴地看着甄十娘。
第二百五十八章冰释
这就是真的了,她一点也没有误会他!
对着沈钟磬一副认罪伏法的模样,甄十娘心里一阵绝望,她脸色潮红,剧烈地气喘起来。
“十娘,十娘……”沈钟磬吓的一把抱住她,“我不是的,我不是的?”用手轻轻拍着她后背。
喘息平邑,甄十娘瞪眼看着沈钟磬,“你不是什么?”
沈钟磬怔住。
“你走,你走!”见他又怔住,甄十娘心里一阵难过,“她就在碧竹园,你喜欢就去找啊!”用手使劲捶的沈钟磬,推搡着,声音不可抑止地犀利。
沈钟磬有些傻眼,甄十娘一向温淡随和,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撒泼。
一向讨厌女人撒泼,沈钟磬也从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向他撒泼,可是,面对这样无理取闹的甄十娘,他心里竟有一些欢喜,甄十娘,已经把他当成亲人了,在冲他撒娇呢。见甄十娘脸色越来越红,怕她累坏了再气喘,忙握住她的手,“十娘,十娘……”见甄十娘根本不理自己,沈钟磬一冲动,脱口说道,“我从没有喜欢过她!”
所以的声音顿时一空。
甄十娘瞬间僵住,屏息静气地看着他。
沈钟磬叹了口气,把她重新抱在怀里,“……我小时候,母亲十分泼辣,每每看到父亲被母亲骂着一个人闷在地里干活,我就发誓我长大了一定要找个温柔的,楚欣怡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女人,温柔贤淑又善解人意,那时一眼便认定,就是她了,之后任人家开玩笑说我们是其梅竹马,我也从没有反驳过。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是喜欢她的,也是真心真意地想娶她。”见甄十娘身体僵住,沈钟磬用力用紧了她,“后来遇到你,我被迫和她断了关系,那时候,心里只是遗憾,可是……”他握了甄十娘的手按在胸口,“我现在一见到你伤心。一想到你会消失,一想到你不再喜欢我了,这里就会疼的透不过气。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的……”如果当初他对楚欣怡有这种感觉,他们就绝不会被一道圣旨赐婚拆散了,他一定也会像现在一样,舍了命也要娶她。果真那样,他生命中根本就不会有甄十娘出现。
可是,自始至终,他对楚欣怡都没有过那种感觉。
现在想一想,当初的楚欣怡,只是适合了他心目中做妻子的标准而已。他对她只是一个青涩少年对女性最初的美好向往而已。
清晰地感觉到沈钟磬的心就在自己的掌心砰砰地跳动,一直压抑在甄十娘胸口的那股沉闷之气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整个人都清朗起来。
明显地感觉甄十娘的变化。沈钟磬心瞬间飞扬起来,“这会儿相信我了?”他贴着甄十娘耳朵缠绵道。
“谁叫你那么纵容她!”甄十娘捶了他一拳。
这一次,楚欣怡害得她差一点丢了命啊。
他只淡淡地一句“不希望这事再有第二次”就给打发了。
他不知道,因这一句话,她当时心都碎了。
沈钟磬错愕。“……我是为了引出母亲院里的内鬼啊。”他眨眼看着甄十娘,“他的十娘不会突然之间就变傻了吧?”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局都看不出来了?
他一直以为她懂的。
甄十娘脸腾地一红。
是啊。
楚欣怡掌管着将军府中馈。这些人想和府外的人传递消息就必须通过她拿到对牌,前些日子因沈钟磬束缚的紧,这些人不敢动作,现在见自己失宠了,又开始活跃了起来,沈钟磬这样按兵不动,正是想从楚欣怡手里的对牌上打缺口,引对方露出马脚。
这么简单的局,寻常她只一眼就能看穿,现在她竟然……竟然……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她是先入为主地认定了沈钟磬喜欢楚欣怡,再看他的一举一动便都是在护着楚欣怡了,哪还能辨出是非?
这一次,她可真是错怪了沈钟磬。
甄十娘脸红到了耳根,恍然熟透了的红富士,沈钟磬见了心就莫名的一阵悸动,低头就咬了下去。
卧室里就传来一阵低低的气喘声。
虽是受了太后之托,可云青道长也是真喜欢简武简文,两个小家伙天赋异禀,尤其简武,霸气豁达,竟是颗少见的练武奇材,是他云游这么多年唯一所见,想要拜在他门下的人趋之如骛,可真正遇到一颗奇材能把他的衣钵发扬光大的人却不容易,云青道长是真的动了心要收简武做关门弟子。
见沈钟磬顾念甄十娘身体,执意不肯让他带简武简文走,就退而求其次,约定每年来将军府几个月专门教简文简武,待大一大再带他们去云游。
甄十娘喜出望外,当即令简武简文磕头拜了师父。
心情好了,甄十娘食欲也特别好,见她又让丫鬟盛粥,沈钟磬眼睛有些发直,这些日子,哪次吃饭都是他强迫她吃,她才勉强吃一小碗,现在已经喝两碗了竟然还要!
眼大肚子小,又一碗粥端上来,只喝了几口,甄十娘便感觉胃装不下了,见她看着粥碗皱眉,沈钟磬也怕她骤然吃得太多撑着,端起来一口替她喝了,“……待会儿饿了我们再加餐。”
从没剩饭的习惯,甄十娘正愁剩下的大半碗怎么喝,见沈钟磬也不嫌是剩饭端过去一口喝了,心里顿时甜丝丝的。
用了饭,一家四口在点了两排大红灯笼的暖花厅里散了一圈步,白天被吓着了,简武简文对甄十娘格外的依恋,甄十娘就破例和沈钟磬一起将他们送回霸王居,又陪着讲了一通故事,哄简武简文睡了才回来。
一进门,沈钟磬就张罗着给甄十娘脱衣脱鞋,抱上了床,一边帮她柔小腿,嘴里关切地问道。“……怎么样,累着了吧?”甄十娘好久不曾这么活动了,这些日子,她身上一直懒懒的,一个指头都不想动,连最热衷的图纸都不画了,大部分时间就趴在卧室里,骤然这么大的运动量,沈钟磬真怕她累坏了,可是。看到简武简文恋恋不舍直缠她不放手,他又不舍得少了儿子的兴。
看着沈钟磬笨拙的大手生怕弄疼了自己似的,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甄十娘心里像喝了蜜,看向沈钟磬的目光不觉间就多了几分痴迷。
乌发如墨,狭长的眸子依然如往昔一样清透黑亮,只瘦削如苍天鬼斧雕撰的脸颊让他于俊美中更多了一丝凌厉刚毅,而分外柔和的目光又硬生生地将这一副威严冷酷的面容染上了一层如玉的温润。看着,看着,甄十娘心不由自主地就一阵扑扑乱跳。
这个男人,霸道,强势,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可是,他却为她做尽了温柔的事儿,她之前怎么竟然会傻到以为他不喜欢她呢?
想起之前两人的冷战。疏离,和夜深人静她突然醒来时沈钟磬那一闪而逝忧郁的目光,甄十娘一阵莫名的心疼。
因发觉身体越来越差,亲手布了局,却又纠结于就要和儿子生离死别。自己那些日子可以说是一身的死气,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他每天除了费尽心机地哄她开心,就是要忍受她时不时的坏脾气。
那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着沈钟磬明显消瘦的脸颊,甄十娘心疼的脸色微微发白。
余光瞧见甄十娘正痴痴迷迷地看着自己,沈钟磬心飞上了天。
这种目光他并不陌生,中状元时披红挂彩、得胜还朝午门献俘曾经万人空巷,多少女子就是用这样一副痴迷的目光望着他,曾经他可是敬谢不敏的。
可是,甄十娘却是第一次用这种目光看他!
原来他不是讨厌这种目光,而是看他的人不对!
沈钟磬只觉的心里甜丝丝的,比喝了一罐加了蜜的玫瑰露还甜,笑容满溢满溢地涌到嘴边,止也止不住往外淌。
怕甄十娘窘,沈钟磬用力克制着自己不敢笑出声,一抬头,瞧见甄十娘脸色发白,吓了一跳,“十娘,你怎么了?”松开她的腿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又哪里不舒服?”用额头贴着她额头试试温度,“又头晕了?”他知道这些日子甄十娘常常头晕。
“……将军瘦了。”甄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