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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子被捕后,在紫禁城先被四名大内侍卫用绳子绑了个四马攒蹄,后来押到西厂衙门,人皆知道他有法术,怕他施法来个“土遁”什么的,便采取了特别防范措施——先绑在西厂大牢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上,挑来一担粪便从头到脚淋了个透,然后用尖刀在锁骨下面剜了个洞,用拇指粗的铁链条穿过去锁牢,这才送进单人牢房,将链条锁在石柱子上。
汪直一声令下,西厂大牢里顿时忙碌起来,十几名牢子手持钢刀、铁尺、铁棍,将云珠子团团围住了,这才往提堂押。从大牢到提堂不过百丈左右距离,这一行人却走了小半炷香的工夫。
云珠子一进提堂,汪直便觉得不对头:“什么味儿?这么臭!
“禀厂公爷,咱给这鬼道士淋过粪便了。”
“此为何故?”
“这鬼道士道术高明,怕土遁了!”
“胡说!西厂衙门从来不讲究这些。带出去,用水冲干净了再进来!”
一个司房大着胆子上前,打了个秋儿:“禀厂公爷,先前用刀子剜透锁骨穿链条时,竟然没出一滴血,这不是法术还是什么?因此……”
“去!去!去!既然拴住了,断无逃遁之理!”
众牢子无奈,只好把云珠子牵到院子里,打了几桶井水冲干净了,重新押进提堂。
坐在汪直右侧的掌刑秦弘梧用惊奇的眼光盯着云珠子,轻声道:“厂公爷,您看他的衣服……”
汪直定睛一看,也暗吃一惊:刚用井水冲过,云珠子身上的道袍已经干了!他心里打了个“咯噔”:这个道士倒似有点异术!
秦弘梧吩咐道:“把犯人锁在地上!”
西厂提堂的地面是用石块铺成的,公案前的一块地面的石头特别厚,上面还凿了几个洞眼,用于锁身怀绝技的犯人的。自西厂衙门开设以来,还没捕过这样的犯人,所以从未采取过这样的措施,今天云珠子算是第一遭。
云珠子跪下,让厂役把链条锁上,然后朝上作了一揖:“贫道拜见二位熟识大人!”
秦弘梧一拍惊堂木,喝道:“见官不磕头?云珠子你竟敢藐视朝廷命官!”
云珠子笑道:“贫道见了六部尚书也是只揖不拜,难道还拜你这个小小的西厂千户官儿?给你二位跪一跪已经是给足面子了!”
“大胆妖道!左右,与我掌嘴!”
几个厂役走上去,手拿三寸宽的竹板子,你一记他一下“劈劈啪啪”一阵乱打。云珠子不避不让,不吭不叫,闭着眼睛挺挨。打到五六十记停下,原以为必定鼻青眼肿,脸面红肿,却不料那张脸非但没肿没红,反倒似乎白净了些。这一顿板子,像是给云珠子洗了次脸!
汪直示意厂役退下,喝道:“犯人云珠子,你借为皇帝治病机会暗害万岁爷,是受何人指使?”
云珠子跪在那里,耸了耸肩膀。“你说的什么,贫道不明白。”
秦弘梧用更响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云珠子笑道:“贫道从清早至现时,肚里还没进过一粒米,不耐烦跟你们扯谈,若有酒肉,先弄一些来填填肚子,这才可与你们计较。”
“你要吃酒肉?好得很,那边刑堂刚好开了一桌,你可以过去喝一杯酒,吃一块肉。”
厂役把云珠子牵到刑堂,但见那里正中地下坐着四五个行刑手,圈子当中躺着一名被剥去衣服的大汉。行刑手每人面前地下放着一碗酒、一碟子蒜泥和一把锋利的短刀,他们的下酒菜便是从那大汉身上筋肉厚实的部位割下一片肉,蘸以蒜泥,便放入口中大嚼。听见脚步声,行刑手转脸来看,见又牵进来一个,有人便说:
“又来一个?这个道士却不甚强壮,嚼着没有劲头。”
第四部分第74节 酷审乃王(4)
原来西厂衙门有个规矩,刑堂的行刑手必须三天生吃一次人肉,据说这是练胆气,行刑时才狠得起心,下得了手。这是汪直的主意,他允许行刑手从大牢里拣些身体强壮的犯人,押进提堂割肉。每个被拣到的犯人一般差不多要挨五六十刀,割下五六十片指甲大小的皮肉后,押回牢房,若是家里有人送钱,牢子便给敷药,无人送钱,便任你呼痛,惨死牢房。
厂役说:“奉厂公爷钧令:赏这个犯人一杯酒、一块肉!”
众行刑手大出意外,都议论纷纷,马上让出一条通道。云珠子走过去,望着地下那大汉,问道:“君是何人?”
那大汉已经痛得在微微呻吟,双目紧闭着不理睬。倒是一个行刑手代他说了:“他是本衙门的厂役。”
云珠子吃了一惊:“同是西厂衙门,何以施暴?”
“只因他接受东厂赏银,充当东厂坐探,提供西厂情报。”云珠子点点头:“酒来!”
喝了一杯酒,又说:“肉来,割大一点!”
行刑手把一片人肉蘸了蒜泥递过来,云珠子一口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进肚里,仰脸大笑:“贫道倒是长见识了!”
回到提堂,汪直说:“云珠子,已经赏过你酒肉了,现在招供吧?”
“招供什么?”
秦弘梧说:“方才已经说过了,是让你供出弑君的指使人。”“弑君?谁弑君来?”
“不是你吗?”
“放你的屁!贫道是给皇帝治病,怎的弑君?”
秦弘梧被云珠子骂得火冒三丈,正要拍惊堂木让用刑,汪直开口了:“云珠子,你在紫禁城养心殿东暖阁弑君之举,本督、六部尚书皆亲眼目睹,铁证如山,休想抵赖!”
云珠子淡淡道:“此为诬陷!”
“大胆狂徒,竟敢当堂拒供,辱骂堂官,来人——与本督拖下去,上夹棍!”
厂役齐喝一声:“是!”如虎似狼一般扑上去,揪扯住云珠子,押往隔壁的刑堂。
这边,汪直和秦弘梧喝着茶闲聊,刚聊得没几句,一个厂役急急奔来,在公案前站下,打了个千儿道;“禀厂公爷,千户大人,这个犯人不得了——夹棍夹上去,刚一收绳子,他鼻孔里‘哼’了一声,竟把夹棍给崩断了!”
“啊?!”汪直、秦弘梧大吃一惊。
“二位大人,他还口出狂言,说西厂衙门没有什么刑罚制服得了他!”
秦弘梧嘴都气歪了,咬牙切齿道:“好!给他上‘披麻戴孝’,看他还嘴硬!”
汪直生怕把云珠子刑毙了,点点头又吩咐道:“告诉刑堂掌班,让他把握着点儿,不能让犯人死掉。云珠子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寿限便是今晚。”
“遵命!”
“披麻戴孝”是西厂衙门发明的一种酷刑,用刑时将受刑者的衣服剥光,然后用一根上面布满钢针的木棍乱抽,打得受刑者全身血肉模糊;之后,又用掺了盐水的烈酒喷淋受刑者全身,再用一条条的纱布把全身裹起来,稍停,再把纱布揭下,这时,纱布卜沾满了血肉,受刑者所受的痛苦,远胜于刀剜火烧!
当下,行刑手把云珠子衣服剥光,链条锁于地下,然后挥起“针棍”抽打。哪知,一棍打下去,钢针没有扎进云珠子的皮肉不说,还断的断,折的折。众人大惊,稍一愣怔,掌班指着一个大力士:“你上!用全身力气打!”
那个身高体大的行刑手走上前,抄起另一根新的“针棍”,高高扬起,发一声喊,用力砸下去。众人在旁边看得很清楚,在钢针和云珠子的肉体相撞触的一瞬间,竟不可思议地迸发出一束火花!与此同时,“针棍”被反弹飞出去,掉落在三丈开外的地下。
“啊!!”众人目瞪口呆。
云珠子躺在地下:“还要抽打吗?再换一个力大的上呀!”
掌班气坏了,拔出腰刀,二话不说,上去朝云珠子的腿上一刀砍下去,只听见“铮”的一声轻响,刀同样给弹飞了。
“啊,刀枪不入!”
云珠子笑道:“过誉了!”
掌班无法,只好去禀报汪直、秦弘梧。汪直一听云珠子如此了得,心里有点发怵,问秦弘梧:“你看还有何种刑罚可以制服云珠子?”
秦弘梧想了一下,说:“既要制服又不伤他性命的,看来只有‘五琵’之刑了!”
汪直对刑罚不甚熟悉,问道:“‘五琵’比‘披麻戴孝’还厉害?”
“厂公爷,‘五琵’没‘披麻戴孝’厉害,但专门用于对付武功精深的犯人。云珠子的刀枪不入,是道术还是武功卑职不清楚,但以卑职之意,不妨用‘五琵’之刑试试也好。厂公爷您看呢?”
“那就试试吧!”
“五琵”也是西厂衙门发明的一种酷刑,其刑具是五个固定在架子上的特制铁琵琶,其弦是用浸过毒药的豹筋。施刑时,将受刑者绑在木架下面,在各个关节部位涂拭一种特殊的药水,然后由五名刑手叩动琵弦。豹筋一下一下地弹在关节上,上面的毒液迅速浸进皮肉,钻入关节,令人痛得死去活来。
云珠子被绑上木架,药水一涂上皮肉,他便觉得各个关节透心得凉,彻骨得酸,经络全被封断,行气运功一概无用。开始用刑了,行刑手只弹得十来下,云珠子的额头、鼻尖已经沁出汗了。又弹了十几下,他已是满头大汗。
掌班问道:“云珠子,如今你招不招?”
云珠子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好一条硬汉,老子看你硬到几时?”
铁琵琶弹到百余下时,云珠子大叫一声,昏死过去了!
掌班急令:“停!把他弄醒!”
云珠子被解下来,放平在地上,先浇了一桶冷水,没醒;又浇了一盆掺尿水的冷水,还是没醒。
行刑手慌了,请示掌班:“班头,这咋办?”
掌班也慌了,寻思别是痛死了,走过去摸摸胸口,心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