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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麦妮娜,你真是会使人发狂,原来如此,乔尔就喜欢你这一点。〃
〃谁说他喜欢的。〃
〃我说,马利亚这么说,西比也这么说,我相信每个人都这么说。你岂能骑着马和一个男子进进出出,不让人们看见,他们对你议论纷纷。〃
〃那他们是太无聊了。〃
〃他们不会允许他娶你的,麦妮娜。〃
她的话令我心猿意马,最难堪的将不是我,也不是乔尔,而是我妈妈。
〃好滑稽唷……〃
她开始笑了起来,是她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使我有所警觉。她笑得越来越失控,我抓住她的肩膀,她开始哭,身体倚靠着我,抱住我,纤弱的躯体颤抖着发出呜咽的声音。
〃玛格,玛格,你怎么啦?〃我叫道。
但是她似乎已经神智不清了。
那一年的十一月下着雪,是我记忆中最寒冷的日子。马利亚和西比都不能下来,到学校上课,因此学生寥寥无几。虽然我们在每间教室燃烧柴火,刺骨的寒风似乎穿越每一个空隙渗透进来,不容易保持教室内的温暖。我妈妈受了风寒,她说那只不过是〃家常便饭〃。每年冬天她都要忍受风寒,这一次我们起先都不太注意,因为她一直不舒服,我要她躺在床上休息,我个人仍然主持着校务,因为许多学生都没有来学校,所以我还能像往常一样,应付自如。
她夜里开始咳嗽,而且越来越厉害,我认为她该看看医生,但是她不肯,她说,那要花很多钱的。
我说,你应该看医生的,嫁妆箱里还有钱。
她摇摇头。因此我延误了好几天,当她发高烧、不省人事时,我才请了大夫来,大夫说她已经肺部充血。
这一次她已经病入膏肓,这不能怪罪寒冬。我关闭了学校,亲自照顾她。
这些日子真是我最难挨的了。她躺在那儿,用枕头撑着身体,骨瘦如柴,两眼无神的凝视着我,我心痛有如刀割。医生说她已不久人世,我知道最悲惨的时刻即将临到我。
〃亲爱的妈妈,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愿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喊叫着。
〃是你吗?麦妮娜。〃她喃喃说道。
我跪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说:〃亲爱的妈妈,我在这里,自从你生病以来,我没有离开你一步,我会一直陪着你……〃
〃麦妮娜,我要去找你父亲了,昨晚我梦见了他,他正站在他的船首,张开双手迎接我,我对他说,'我就快来了,'他微笑着向我点头,我说,'我会留下你的女儿,'他回答我说,'她会获得很好的照顾的。你知道她会的。'我心里大感平安,我知道一切都会很好的。〃
〃如果你不在,这儿怎么会好?〃
〃哦!是的,女儿呀!你有你的天地,他是个好孩子,我常常梦见……〃她的声音越来越听不见。〃他很好……像他的父亲……他会善待你,你不要怀疑,你会适应的。你和她们一样好。不,你比她们强多了,你要记住,我的孩子。〃
〃哦!亲爱的妈妈,我只要你好起来,其它什么都不重要。〃
她摇摇头说:〃我们的时候就快到了,麦妮娜,我现在就要走了。但是我可以放心的走…因为他在等我。〃
我坚持说:〃妈妈,你听我说,你会好起来的,我们关闭学校一个月。我们一块儿去…只有我们两人,我们动用嫁妆箱里的钱。〃
她的嘴唇抽动,摇着头,〃我花对了那笔钱。〃她喃喃说道:〃我花对了那笔钱。〃
〃别说话了,妈妈,省点力气。〃
她对我点头笑笑,眼神中传递出无尽的爱,使我禁不住涕泪滂沱。
她闭起眼睛,过了片刻,开始喃喃自语。
我听清楚她说的,〃值得的,〃她轻声说道。〃我的女儿……为什么不值得……她和她们一样好。她当然可以取代她们的地位,这是我一直希望的,就像上帝垂听我的祷告一样……上帝呀!感谢您,我可以高高兴兴的走了……〃
我坐在床边,明白她心里所想的,自从我父亲死了以后,她一切都以我为中心,她即将离世,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自己、欺骗自己的话了。她可以很高兴的离去,因为她相信乔尔德林瀚爱我,一定会娶我的。
哦!我亲爱的愚蠢的妈妈,多么超俗的妈妈,即使是如此养尊处优的我,也知道世界绝非她所想象的那般完美。或许因为爱使她失去判断力,她以为女儿是女中精英,必然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我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她高高兴兴的走了…相信我的未来绝对是平安稳妥的。
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十二月天,距离圣诞节还有两星期…她被安葬在毗邻德林瀚家教堂的墓地上。站立在凄凉的风中,听到泥土覆盖在她灵柩的响声,孤苦无依的感觉笼罩着我。约翰爵士派遣他的仆役长做他的代表,这位仆役长地位崇高,德林瀚家每一位工作者都得听命于他。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仆人开伦太太。他还从他家中差派了二、三位哀悼者,我因为太悲伤,没有多加注意。
当我们离开墓地时,我看到乔尔。他倚着大门站立,手上拿着帽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握住我的手片刻,我把他摔开,我只想一个人独处,不想与任何人说话。
校园里一片死寂,直到那天早晨,我仍闻得到客厅里,放在台架上橡树棺木的味道。房间里似乎空无一物,整间屋子除了空无一物之外,什么都没有,我的心亦是。
我进入卧室,躺卧在床上,心里一直想着她,想到我们一同欢笑一同计划着未来,最能让她安然离世的原因是,我能继承她拥有的这所学校…直到后来她又有恃无恐,相信乔尔德林瀚必然会娶我为妻,她想到我会有平安稳妥的未来而昂然自得。
往后的一段日子,我独自一人悲伤地躺在床上。
我格外的疲惫,躺在床上睡了很久,第二天起床感到体力恢复了许多。我无法想象未来没有她的日子,脑袋沉重一片空白。我认为我可以继续主持校务,不辜负她的期望,直到……
我摔去乔尔德林瀚的影子,我当然很喜欢他,然而即使他向我求婚我也不敢确信是否会接受。我和乔尔交往时战战兢兢地,如果我终究把我不肯嫁给他的消息带回家去告诉她,她一定会心碎的。
他的家人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即使我和乔尔有意结连理。玛格告诉我他们属意将她许配乔尔,这样才门当户对。
我该怎么办?我必须继续活下去,我必须继续经营这所学校。放在她房间那只箱子里,有我所需要的一切。这只箱子是她的高祖母的遗物,唯有家中的长女才能承继。女儿出生那天开始就不断为她储存金钱,直到她适婚年龄会积蓄成一笔可观的数目。钥匙挂在链子上,我妈妈把它佩在腰间,因为保管者有责任把这只箱子传递给下一个持家的女主人。我发现了钥匙,打开箱子。里面只有五枚金币。我很惊讶,因为我原以为最少有一百枚金币。在我打开箱子之前应该先想到才对。原来她买了那匹马,以及骑马装备。后来我在她的橱柜里发现一大块布料,以及当奇莉巴顿把一件做好了的天鹅绒长袍送到我手上时,我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她把我的嫁妆拿去为我添购衣物,这样我才能成为乔尔德林瀚的像样有钱的伴侣。
第一个耶诞节清晨醒来,我孤零零一个人,却很不明智地躺在床上,回忆以往每当耶诞节,妈妈捉着神秘的包裹,进入我房间喊着:〃耶诞快乐,乖女儿!〃我是多么高兴地从她手中把礼物接过来,以及如何把包装物散布在床上,惊讶的大声叫喊(我们常常假装,因为我们都知道如何选择礼物)。但是当我们常常这么叫〃这正是我要的〃时,有一个不变的事实,就是我们都很熟悉对方的需要。突然之间,我孑然一身。如果她病得久一点,我可以慢慢的去适应将会失去她的事实,如此一来我的痛苦或许会缓和些,她并不很老,所以我埋怨这个剥夺了我所爱的人生命的残酷事实。
我似乎听到她在责备我的声音。我必须活下去,我必须做一个成功的人,不能变成一个怨天尤人的人。
年节期间哀伤更难以忍受,其主要原因是自怜。看来像是丧母所引发的。因为别人都在享受着人生的时候,为何你要与自己过不去。
我起来来穿女服,接受一位管理德林瀚的田产詹曼瑟家人的邀请,在他家待了一整天。过去几年间,我妈妈都带着我到他家中过圣诞节,我们已经成为好朋友。他们有六个女儿,都受过教育,最小的两个女儿还在就学。她们都长得高头大马,将来一定会嫁给农夫。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名叫吉米,大我好几岁,已经是他父亲的好帮手。我们一向认为这一家人很富有,他们常常送给我们一些羊肉猪肉,我妈常说,我们额外的营养全靠他们所赐。
曼瑟太太很感激她的子女们能够受教育,对许多家庭而言,把子女送到外地去求学是超越能力范围的,而且他们更请不起家庭教师,我妈妈又把学校开办在他们举手可及之处,曼瑟家人深深觉得上帝垂听他们的祷告,附近其它家庭亦抱持相同看法,因此学生来源不缺。
我骑着嫁妆到曼瑟家,受到特别温馨的接待,我尽量忘记心中的痛苦和他们同乐。曼瑟太太充满爱心为我预备的鹅肉,我却毫无食欲,但是这一天我尽量的压抑自己以免煞人风景。饭后我们一起玩游戏,曼瑟太太把我和吉米安排在同一组,我看出她别有用心,如果不是因为我心里正悲伤着,看到他们对我的关怀,急于看到我安下心来,也是很令人安慰的。
我不相信我会成为一个农人的好妻子,但是最起码曼瑟太太的如意算盘比我妈妈自己所编织的美梦实际些。
曼瑟太太一直挽留我在她家过夜,第二天再和他们一起玩,我很感激的留下来,以免回到冷冷清清的校舍。
第二天中午,我回到校舍,因为学校还有一星期就要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