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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启动,消失在我的视线。
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黑暗。外面,华灯早已璀璨,我们,到底,这样散场。
就这样结束吧!我对自己说。
第四十一节:即将结束
接下来就是春节。举国同庆的一个伟大的节日。四处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只是在这热闹里,我听到老太太说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事,她说自从微微离开夏海后,夏海就一直很颓废,脾气也更差了,好像神志也有点不清楚了!我听着老太太的话,目瞪口呆。而老太太只是叹息的摇头。
我想着要不要告诉微微,可是告诉了又能怎样?微微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啊!我想着,还是以后再说吧!
在一年最后即将划上句号的时候,我给张周南发去祝福,哪怕永远都不会有回复;给蓝田打了电话,始终关机;给小岛发了邮件,没有回音。然后看着屏幕里的歌舞升平,与着别人一起念着倒计时。
我想着这个混乱的一年终于要过去,我许愿着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周默发来短信,四个字。新年快乐。
我说,新年快乐。
再没有其他言语。
年初六,微微出嫁。
微微穿着如雪般的婚纱,宛若天人。
婚礼上,卓卓说着简单而真挚的爱,在给微微戴上婚戒的那一刹那,微微感动的热泪盈眶,而我,也湿润了眼眶,为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偏头拭泪的时候,触碰到周默的视线,微微一笑,转头。
吃饭的时候几个老同学坐了一桌,其间有已为人父母的,有新婚燕尔的,有婚期将至的,看着我和周默单身而来,便嚷嚷着说些话。我赶紧撇清,笑着说周默已有女朋友了,众人追问周默,周默笑着跟人碰杯。
酒席很晚才散,新郎新娘皆醉,亲朋好友各个脸泛红光。周默也喝多了,走路也有些不稳。因为是一路,我和他打了一个车。车上歌声缱绻,周默坐在副驾驶上,一路不曾说话,似是睡着了。我望着窗外渐渐逝去的繁华,只觉思绪纷呈却难以捕捉。
和乡的夜很安宁,连路灯都静静。
我想着那个夜晚那个背影,心想那是周默吗?
车在路口突然停了,我有些茫然。周默下车给我打开车门,说:“下来走走吧!”
我一愣,还是下了。
寒风萧瑟,却有着满头繁星。我打了个哆嗦,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周默解下脖子里的围巾替我系上。我只觉浑身僵硬,周默身上的酒味与淡淡的香味瞬间充斥着我的鼻尖。
“你是没衣服穿了还是怎么?”周默望着我,说道。
我看他皱着眉,便知道他的意思是我衣服穿的太单薄,以前他见我要风度不要温度常唠叨,只是那时尚且可以嬉笑怒骂,如今却只觉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我只“嘿嘿”一笑。
想了想,我还是把心里的那点疑惑说了出来,我说:“周默,那天晚上,是你吗?”我想着我问得这么含糊,如果不是他,他也不会听懂,我也可以再含糊过去。
只是周默却沉默,而后给出个笑脸,说:“嗯。路过而已,没想到看到一场好戏,于是就闪人不打扰了!那人谁啊?男朋友?”
听到周默这么说,我知道他并没有认出蓝河,心里不知怎么舒出一口气。不过,男朋友?好吧,这个误会也不错。于是我点点头,说:“对啊,男朋友!”
周默“嘿嘿”笑笑,没有我想象中的询问,我本还准备把某个相亲男的资料从脑海中拉出来假装一下。
“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林晓培既然有了两三个月身孕,总该抓紧了吧!
一阵寒风吹过,周默瑟缩了下脖子,说:“好冷啊!”
不知不觉已走到家门口,我解下围巾,递还,手指触碰,冰凉。
周默身体一晃,抱着我。我一怔,欲推脱,却听到周默无比疲惫的声音说:“让我抱会。”
我觉得温暖,可是我无法贪恋。不知道是因为这空气的寒冷,还是想起了林晓培,我的脑子一片清明。我拍拍周默的胳膊,轻声问:“怎么了?”
周默松开我,笑了笑,说:“喝多了,站不稳。”
我知他开玩笑,却也不点破。只是看着他挥了挥手,说声“我走了”,然后转身离开。路灯下,他的身影,瘦长。
我想着,他似乎还没有回答我什么时候结婚!
不过,总归是不远了。
老太太看着微微结婚,也赶紧着给我安排相亲。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无所谓了,不抵触,不拒绝。
收拾端庄举止得体的慢慢吃饭,微笑应答。交换了号码,认真的回复每一条短信。也能得到温文尔雅通情达理的良好评价。想着这样也好吧,彼此合适就好吧,什么情啊爱啊,统统算了吧!
可是慢慢的,发现,为什么不咸不淡交往了半个月,却始终想不起他的脸是圆是方?
只记得也是一双明亮的眼睛。然后想着想着,那明亮的眼睛,也就成了别人的模样。
于是想着再这样,也只是伤害着更多的人,于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从此不再联络。
老太太不明究竟,抱怨着,可看着我再难有欢颜的面容,也到底心疼的不再说话。
工作辞了,去了趟南方,一个人的旅行。等待的只是持续不断的雨。我在雨中抚摸着那些古老的砖瓦,邂逅不来那段凄世的缘。
在南方的一个夜晚,我难眠,进入一间破旧的网吧,敲击着肮脏的键盘。
凌晨三点半,我对小岛说:也许有一天,我会到北方去找你。
回到上海,房东说前两天有个女的来找过我。问清了长相,知道,原来蓝田来过。
依然在火车站见到蓝田,只是这一次,是她回西安。
蓝田穿着黑色的裙子,围着黑色的披肩,素面朝天。我们坐在广场上的石阶上,望着人来人往。我想着那时候,我就是坐在这里,看到了一袭白裙素净如莲的蓝田。
我说:“这几个月你去哪了?”
蓝田说:“我一直在上海。”
“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想被人找到。”蓝田淡淡说着。“可是还是被人找到了。”
我眉一抬,不知道是谁找到了她。
“是陈伟生。”蓝田嘴角露出轻轻的笑。
蓝田租住在某个角落,这个角落曾经蓝田和陈伟生一起居住过。蓝河打电话给陈伟生寻找蓝田的下落,陈伟生得知蓝田怀孕的事,于是四处寻找,最后寻到了那个角落。
蓝田或许有过期盼,但确实短暂。她曾经以为热爱陈伟生至脱胎换骨,可是当他找到她,蓝田的心亦如三月的天,晴而冷。
曾经他们爱得缠绵悱恻,甚至开始计划天长地久,只是缠绵悱恻有时效,天长地久也被贴上了期限。
陈伟生说,原谅我。
蓝田说,感情的世界没有对错。
陈伟生说,跟我回家,好吗?
蓝田说,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背叛是嗜骨的疼,远比拒绝来得痛彻心扉。
蓝田说:“我来到这个城市。怀着一个生命。我想我或许可以勇敢的将它生下。可是,我没有钱。
我买了一只鸡,煮了一锅粥,然后一个人上医院,进手术室。你永远不知道,那冰冷的器械进入你的身体,将你的骨血抽离,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跟它说对不起,我跟它说再见。
做完手术,我一个人回到租住的屋,我躺在床上,喝着鸡汤。眼泪掉在汤里,滚烫。
休养了一个星期,我开始找工作,然后上班。
每晚能看见那个孩子,鸽子灰的眼,从来没有婴儿的欢笑。
我说,我一个人,走了这么长的路,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回头吗?”
我一个人,走了这么长的路,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回头吗?蓝田这一句话,让我动容。
我看着蓝田眼神里的沧桑笑容里的荒凉,却只能握住她的手。我说:“蓝田,一切都会过去的!”
蓝田又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你和周默后来怎样了?”
上次和蓝田说起周默,还是几个月前,那时候我和周默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我想着既然那时候什么都没发生,现在也就不必再说什么了。
“周默有女朋友了。我想,他快要结婚了吧!”
蓝田听着,没什么表情,只是说:“我们几个里,也许周默最顺利,也会最幸福。”
我想着蓝田是不知那些周折才这么说,不过我也沉默,只笑着说:“我们都是会幸福的。”
蓝田说:“我这次回去,是参加我哥的婚礼。因为我的事,他们的婚事一直拖到现在。”
我点点头,心想原来他们还没有结婚。
又说了些话,但总归不再像那时般谈笑风生,更多的,是历经世事又未能释怀时的感伤。后来发车时间到,蓝田拎着行李走了,走时我们拥抱,笑着挥手再见。
院子里迎春花开的时候我退了原来的房。新房在新工作地点的附近,当然,更深的原因是我想重新开始。
搬走的最后一夜,我收拾着房间,扔了很多很多东西。然后擦拭扫地拖地,最后香水洒满房间。然后我坐在沙发里,想着曾经发生在这间房子里的事。
先是小岛生活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家居装潢饰品摆设全部打上了小岛的痕迹,简洁而明了。小岛在阳台上种了几株花草,但随着她的离开因着我的疏于照养而多半枯萎,唯有那株仙人掌依然风霜雨雪不动的生长着。仙人掌旁边有着一个空鱼缸,曾经里面有两条鱼,是我买着送给小岛的,目的是为了让它们陪伴她,然而事实上在后来这两鱼只是陪伴着我。
后来我也居住到这间房,和小岛一起。于是渐渐的,这间屋子的东西就多起来,风格也开始有了差别。比如你看到黑白色的壁灯旁一幅向日葵的画,或者灰绿色的卫生间里两个红得耀眼的瓷杯。总之,在那些整洁的冷色调里,你能突兀的发现一抹不协调的张扬色彩。为此周默在后来看到后狠狠批判了我的审美,但是小岛却从不在意我这样恣意的破坏,并且还能咬着笔头点头说好。我和小岛住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睡在右边,她睡在左边。常常是她做饭,因为我的厨艺实在丢人现眼。
后来蓝田来了,那天我们笑着闹着,蓝田不小心还把茶几的玻璃桌面磕出了一道细缝。不过你现在得掀开桌布才能看到。
蓝田走后不久,小岛在灰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