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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美貌豪爽,亦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李靖怦然心动,遂携之奔太原。途遇一中等身材之虬髯客,放浪形骸,不拘小节,沿途鼎力相助,又以豪宅、婢仆相赠,飘然而去。
唐朝人都这么说,绘声绘色,就像讲述一个古老传说中的美丽神话。他们说虬髯客离去后,李靖便仕途顺利,先后任隋朝长安县功曹、驾部员外郎、马邑郡丞。其实人们也并不相信李靖的好运乃是来自虬髯客,但他们知道,他们景仰的卫公李靖,早在隋朝已经仕历丰富。他们也相信,美丽高雅的李夫人,多年来一直陪伴在卫公身边,岁月带走她少女的清纯稚嫩,却更添许多坚韧成熟的风姿。
李夫人道:“夫君半生英雄,从来不是以酒买醉之人。”
“李靖何尝是以酒买醉?只是此刻李渊大军气势汹汹向长安而来,李靖身为大隋的马邑郡丞,半生忠心为隋,如今在李渊大军面前却苦无回天之力。只愿以这最后的几壶酒,祭告我李靖对隋的忠心。”
李夫人看着李靖,他刚毅的面孔透露出难以觉察的忧伤以及面对天命无常的无奈。“如此说,夫君有心归附李渊?”李夫人谨慎问道。
“李靖本是武人。如今天下离析,李渊若真能拯万民于水火,李靖就归了他李渊,也算不负这一身才学。”
李靖长叹一声,深邃的双目望向门外的天空。曾经这一片澄澈天地,眼下却避不开争杀的烟尘。明日该是谁家天下?
“大人,大人,李渊大军进城了,正在安抚城民。”家丁匆匆跑来,报知李靖。
“安抚城民?”李靖面露欣慰,他没有看错李渊。只是长安城被攻破得太快了,李靖一时还未能适应这个事实。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李渊正派人四处搜捕大人!”不一时,家丁又匆匆来报,神色慌张。
李夫人吃一惊,俊秀双目看向李靖:“是否躲避?”
李靖沉思片刻,从容道:“祸福由天,避之何益?”目光中难抑愤懑。
李靖抓起桌上酒壶,挥手摔向门口。
随着扯人心肺的碎裂声,迎来了李渊手下的武士。他们破门而入,不由分说绑缚了李靖。
李靖勇力,并非无力反抗。只是他不愿。他要看看李渊究竟是真英雄还是狭隘的庸夫。
李夫人乃是刚烈女子,丝毫不作女儿悲泣态,只是决然地对李靖道:“君若遇不测,妾必不生全!”
李靖归唐(3)
武德八年(625)八月,突厥寇太原。以李靖为河东地区行军总管,统江淮兵一万,与张瑾屯驻大谷。时诸路军战事皆不利,只有李靖保全了军队。九年四月,突厥莫贺咄设又寇边,李靖又西调为灵州道(治今甘肃灵武)行军总管,于灵州之硖石,打退了突厥颉利可汗。既而与突厥和亲,遂停兵。
战争至尾声了。硝烟已到消散之时。
李靖立于行军总管府的庭院。多年的疆场生涯使他本来英俊刚毅的脸变得更加黝黑而且刚硬,他的眼睛更加深邃,他的胡须浓密,没有飘逸只有豪气。这是真实的李靖。
李夫人站在他的旁边,她说:“这片土地该休息了。”她总是知道李靖在想什么。李靖少言,但李夫人常能读得懂他的神情、他的眼睛。
“只怕祸患又起宫墙。”李靖的担忧发自内心。
“夫君为大唐基业而战,素不参与他李家家事。”
“帝王家事即是大唐国事。李靖无心介入,却难臻盲聋。”
“太子仁厚,秦王英武。”李夫人道。
“以夫人看,哪个当国,于国家福多祸少?”
“秦王于夫君有恩?”
“秦王之恩,李靖自然在疆场上相报。”
李夫人笑而不答,遂进房去了。
剩李靖一人立于庭院。偶有风吹来,吹动他胡须。李靖又陷入沉思。他了解秦王安民治军的高妙,在才能和权力争逐的残酷之间,他无从选择。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世界并不总是循着人的美好意愿来运行。
“长孙大人和杜大人来访!”李靖听报,从思绪中惊醒。未及更换官服,便径直向门口迎接。
“两位大人远道而来,李靖有失远迎!”李靖客气道。
三人见礼完毕,一起到厅里坐了。李夫人也出来待客。见长孙无忌和杜如晦神色庄重,李夫人知有要事相谈,遂命左右退下,自与他们寒暄几句,亦掩门出去。
李夫人在庭院里,与几个小侍女抚弄花草,心不在焉。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两位客人告辞。李夫人忙洗了手,随李靖一起,送客人离去。
“宫门之内将生变。”李靖望着二人匆匆远去的背影,说道。
虽非丝毫不知情,李夫人仍不免吃一惊:“秦王派人来,是何用意?”
“我该向哪边?”李靖反问。
“夫君刀剑,乃是对敌不对内。”
“秦王想必亦只是来要一颗定心丸。李靖无意介入,秦王便可放心。”
李夫人抬眼看李靖。他眉头深锁。
几日之后,从长安传来消息。太子、齐王伏诛,秦王被立为新太子。李靖当时坐在树荫下与夫人走棋,只是沉默不语,走棋依旧。
李靖与唐太宗(1)
两个多月以后,新太子即位。明年,改元贞观。李靖接到诏书,他被拜为刑部尚书,并录前后功,赐实封四百户。贞观二年(628),李靖以本官检校中书令。贞观三年,转兵部尚书。
李靖奉命面圣。太宗道:“朕请卿来,卿可知为何事?”
“突厥!”李靖道。
“卿果然爽快,卿且为朕说突厥。”
李靖道:“武德年间,中原战乱。大漠之地,东自契丹、室韦,西尽吐谷浑、高昌诸国,皆惟突厥可汗马首是瞻。突厥控弦之士百万,而我可用于西北者,二十余万而已。再者,突厥兵众,皆骁勇善战。突厥骑兵,更是来去如风、锐不可挡。”
“如此说,突厥不可打?”太宗皱眉,显然对于李靖的低调言论不感痛快。
李靖道:“李靖之意,是要慎兵。我有明君贤相、谋臣勇将,此是我之长于突厥者。”
李靖知道,突厥,一定要打,迟早要打。突厥,这个以狼为象征的北方草原民族,其先为匈奴别支,族姓阿史那氏。北魏时,移居金山(今阿尔泰山),曾臣服于强极一时的柔然,被柔然役为冶铁的工奴。族名何以改为突厥,不甚清楚。一种说法是:远望金山状如兜鍪,而兜鍪俗称“突厥”,所以即以居地之名作了族名。其本族传说:阿史那氏乃是狼的后裔。大约狼曾是其祖先图腾崇拜的偶像,故而其大小营门皆树狼头纛,以示不忘本。
突厥在北方边境的嚣张,让大唐无一日敢懈怠军备。
太宗起身走下宝座,道:“朕请卿看一封奏疏。”
李靖双手接了,是代州都督张公谨的上疏。奏疏所言,乃是张公谨派人刺探得来的突厥内情。疏中写道,突厥可伐者有六:其一,颉利纵欲逞暴,诛忠良,任奸佞。其二,臣属于突厥的薛延陀等诸部皆叛。其三,突厥贵族内部不和,突利等人皆为颉利治罪,不能自保。其四,塞北遭到霜旱之灾,粮草匮乏。其五,颉利委任其他部族将领,而各族将领与其离心离德,大军一到,其内部必然生变。其六,中原人被颉利虏入漠北者甚多。听说他们啸聚山林,结寨自保,我大军出塞,必有响应。
李靖细读了,道:“皇上欲用兵,李靖请效力。”
太宗大喜,道:“得卿一语,朕意已决。”
九月,突厥酋帅俟斤(突厥官号)九人带三千人归唐。接着,拔野古、仆骨、同罗、奚等诸部酋长也一起率众来归。颉利可汗大怒,发兵入唐河西地区。十一月,突厥前锋至肃州(今甘肃酒泉)、甘州(今甘肃张掖),被唐守军击退。
李靖在家中,对内外之情,其实了如指掌。“出兵的时刻到了!”李靖对夫人说。
事情尽如李靖所料。次日,太宗召众将入朝,大堂之上,发出了出兵的命令: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出定襄(今山西定襄)讨伐突厥;以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出金河(今内蒙清水河)向西进发;任城王李道宗从灵州道(今宁夏灵武)西进;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从营州(今辽宁朝阳)跨燕山山脉向西挺进。李世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出晋北的云中(今山西大同)向西北推进。五路大军共十余万人,皆由李靖节制。其中李靖与李世所部为中路军,其他三路为侧翼和后援。
太宗出动了大唐最得力的将领和最精锐的兵力。
十二月,戊辰,突厥突利可汗来归附。早在贞观二年(628)初,颉利与突利就已经对立。那时候,突利讨伐背叛突厥的部落失败,颉利对他大加责罚,突利心怀怨恨,叛颉利,并向唐朝求援。现在突利既然来归附,征服颉利的胜算又加一筹,不由得太宗不高兴。退朝后,太宗对侍臣说:“以前太上皇为了天下百姓,称臣于突厥,朕常痛心。现在突厥单于向我们拜伏,大概可以洗雪前耻了。”
贞观四年(630)正月,李靖研究过行军地图,心下道:“兵贵神速。”于是率领三千精锐骑兵,自马邑出发,马不停蹄,人不离鞍,直逼定襄。当“李”字帅旗出现在定襄城南的恶阳岭上时,颉利可汗大吃一惊,道:“唐兵若不是举国前来,李靖又岂敢孤军进逼?”
李靖与唐太宗(2)
尽在李靖的算盘之中。李靖派出的探兵回报:“突厥惊慌,人皆不安。”李靖点头,道:“退下!”
夜深人静,李靖大帐中,但见烛光摇曳。烛光下,李靖对他最信用的属下吩咐,如此如此,云云。不一时,该属下出了李靖大帐,直向突厥而去。李靖目送该属下远去,他的眼睛里面高深莫测。
次日,李靖下令三千壮勇:只管练兵休息,等待命令!
几日后,探兵报:颉利可汗心腹将领康苏密来降。
李靖道:“领来。”派去的人果然不负所托,顺利实现了离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