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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的事?”
“八年前。”她平静的说,“那一年,我母亲去世了。”父亲的死,她掩口未说。
家遭变故?黄龄同情的看着她,原来婴儿肥的脸已经完全见不着赘肉的痕迹,她此时的脸庞清瘦,眼睛比先前大了一个号,原来叫可爱,现在叫清丽。她比原来可是漂亮气质了许多,只是不知道,楚佑寒会不会喜欢这样的柳诗情!
“他找了你很久。今晚同学会,他可能会来,去见见他吧?”任何熟识这对小冤家的朋友,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怕是都免不了提及另外一个人。谁叫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衣不离裤,裤不离衣的?
柳诗情却不说话。她自然知道‘他’是指的谁。
“大学毕业后,同学们走的走,散的散,留在本市的并不多,大家念着旧情,怕这同学之间的感情因为距离和岁月而生分了,就约定一月聚一次。”黄龄怕她多心,解释道。
“大学聚会?可我不是建筑系的学生。”柳诗情委婉搪塞。
“那四年,你进我们建筑系的教室可比进新闻系的频率高啊!”黄龄吼起来,“我们谁把你当外系的人看了?”
柳诗情依然沉默。
离开的时候,黄龄最后一次征求她的意见:“真的不去?”
得到的回答是:“请你不要告诉他我回来了。”
黄龄抬起手腕,“聚会时间快到了,我先去了。晚上,我过来陪你睡。”
柳诗情没有说话,却递给她一把钥匙。默许了。
一月一度的聚会在一米阳光咖啡屋如期举行。
大家围着长桌坐成一个椭圆圈,袁天辰最是活跃,点菜,表演节目,安排得头头是道。
吃完饭后,又一起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写上各种犀利麻辣话题的标签装在一个圆瓶子里,袁天辰喊口号,瓶子转到谁的面前,谁便得回答标签上的问题。
第一轮,不幸转到方强面前,标签的问题是,第一次ML的对象是谁?
都是年近三十的人,成家,生子的也不在少数。这些问题本是见怪不怪,但是这个问题要让患有妻管严的方强来回答,还是显得窘迫不安。说出来吧,怕老婆知道了,以后准会拿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拿捏自己一辈子,不说出来吧,不符合真心话大冒险的规矩。
还好,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
犹豫了一刻,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他的第一次,竟然是在酒店,喝醉了酒,被一个小姐咔嚓掉了。清晨醒来,发现自己浑身赤裸,桌上有一封信,叫他不用将此事放在心里。
众人大笑,有人艳羡他艳福不浅。方强一急,道:“醉得人事不省,什么感觉都没有,艳羡个屁。”
第二轮,袁天辰在旋转瓶上动了手脚,那瓶口就不偏不倚的指向了心不在焉的楚佑寒。
“佑寒,轮到你了。”袁天辰幸灾乐祸的拉回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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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好不好看,大家出来冒个泡嘛?
!
、Part 004 重逢
楚佑寒狠狠瞪了他一眼,准是他干的好事。标签上的问题是,第一次恋爱的时间?
众人都觉便宜了他,这个问题,众人皆知。是大学吧?记得大三的某一天,楚佑寒垂头丧气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有气无力的宣布道:“刚才我作了柳诗情的人质。”
众人都目瞪口呆,一向都是这家伙恶整那丫头,这回难道是柳诗情翻身农奴把歌唱,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她勒索走了我的所有权。”楚佑寒叹了口气,一头栽在床上。
自那天后,同学们时常看见二人并肩行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图书馆里,食堂…而楚佑寒对柳诗情的宠溺,娇宠,一度让D大女生羡慕得想去撞墙。
“这个问题有什么新鲜的,我们都知道。换一个!”有人嚷起来。
“一见钟情。”
众人的喧哗嘎然而止。
楚佑寒刚才说什么?一见钟情?
他和她不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吗?
空气有些冷凝,气氛实在安静,各人都在咀嚼着楚佑寒和柳诗情的爱情,纠正自己对他们的错误认知?
袁天辰见气氛不对,赶紧的进入了下一轮。瓶子在桌上快乐的旋转,偶尔的哄笑声将适才的不安一驱而散。袁天辰数了数了人头,转了多少轮,谁落空了,他就会下意识的掌握力道,争取让落空的人参与进来。
酒精下肚,娱兴正酣!
椭圆桌上摆满了一瓶瓶冒着白泡沫的啤酒,夹杂在杏黄色的瓶子之间的,还有玫瑰红的红酒…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空空的酒瓶子。
觥筹交错,游戏在继续。
今夜,黄龄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中途,电话铃声此起彼伏,黄龄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略微有些醉。
“喂——”“今夜我不回家。”“什么…喂喂?”
为了降低噪音,众人都体贴的减小音量,方便她能够听到电话的声音。
黄龄的声音在继续,“我说了,今夜我不回家。晚上我去诗情那里住!”砰一声挂了电话。
空气,骤然间静得有点可怕。
黄龄徐徐转过身来,却看见一屋子的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她,盯得她的头皮有点发麻。
楚佑寒,颀长挺拔的身躯蓦地僵硬。
黄龄同情起他来了,“我也是下午才知道她回来了。”
“她住哪里?”
黄龄迟疑了一瞬,袁天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才勉为其难道:“她瘦了许多,精神不太好,看上去很是受了一些苦。”
“她住哪里?”楚佑寒尽量压制着自己呼之欲出的雷霆火气。
该死,八年不见,她竟敢将自己照顾成憔悴不堪的模样?她要是胆敢瘦了半斤八两,他绝对饶恕不了她。
黄龄将钥匙举在手上,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是天意吧,因为黄龄一个意外的电话,泄露了柳诗情的存在。聚会也就临时改变了游戏的题目,还是袁天辰的主意,将下一个游戏的场所,改变为久违的,柳诗情的家。
若不是亲眼目睹,楚佑寒永远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另一极,还有如此僻静的地方。
他自幼家境优厚,父亲是高官,母亲是大学教授,他们的住所位于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公寓也是城市里最被人津津乐道的豪华别墅花园。他平常涉足的地方都是一些黄金地段,高楼耸立,五彩斑斓。像这种破烂的地段,是他的禁域。因为他患有严重得近乎变态的洁癖症。
他的莱斯伦斯跑车根本进不来,下了车还得走半个时辰七弯八拐的泥泞小道,四周的建筑年代久远,墙壁斑驳,掉渣现象严重,建筑的户型也老式陈腐。
一群人苦不堪言的跟在黄龄身后,楚佑寒更是眉心紧蹙,脸色黑得赛过包公。
该死,她宁愿住在这个人间地狱里,也不愿去找他?
她到底还当他是——?
两小无猜的小冤家?深情相恋的男友?还是——陌路人?
楚佑寒苦笑一下,陌路人罢!
“到了。”黄龄站在一栋白色建筑楼下,指着二楼一间黑漆漆的房间说。
“没有人?”袁天辰咕嘟了一句。
楚佑寒寻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再抬起手腕,黑色夜光表泛出淡紫色的光芒,时针不偏不倚指向了午夜十二点。他的脸瞬间由黑转青,她习惯了半更三夜穿着睡衣跑出去装鬼吓人么?
“你确信没有认错人?”他掉转头问黄龄。
总不愿意相信,她近在咫尺,却避着自己的事实,觉得残酷。更不愿意相信,昔日那个疯疯癫癫麻辣犀利的开心果,如今过着这般拮据的日子,而不来求助于他!
黄龄哑然失笑,“高中同桌三年,她化成灰我也认得。”
楚佑寒放佛听见了心脏被利器划开的声音。
上楼,打开门,如他所料的那样,柳诗情并未在家。房间里简朴的家具,廉价的纱窗,以及组合台式电脑,和那张普通的硬板床…无一不令在场的人扼腕叹息。
“佑寒,贫富差距在增大,你有考虑过怎样才能减小两极分化么?”袁天辰由衷感叹,瞅到楚佑寒冻结的脸庞时,噶地消了声。
楚佑寒倚在纱窗上,阴鹭的星眸,将风霜冰雪关进了一池青虹。任人看了一眼都觉不寒而栗。
柳诗情将他气得够呛!
晚风萧瑟,街灯昏黄,将一抹落单的身影拉得斜长。
柳诗情站在楼下,仰望着自己的房间,那透过纱窗的背影,挺拔颀长。脚步倏地一顿,是他?
她望着他的背影,穿着白色衬衫的他看上去是如此的性感迷人,她不忍将视线移开,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他,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他的背影变得逐渐的迷离。
“妈妈,告诉我,我该怎么去爱?才不会遍体鳞伤?”她仰望着天,眼泪簌簌而下。
漫天的黑,将纤瘦的,小小的她包裹。
她蜷缩的蹲在地上,看起来是如此的无助和绝望。
夜光表在滴答滴答的走,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屋子里的人多数都累了,加之酒意盛浓,都横七竖八的躺在那张不算太小的硬板床上,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楚佑寒将夜光表取下来,恼人的滴答声令他皱起了眉楚,他毫不犹豫的,将它放在了脚下,然后咔嚓一声,表破碎了。
柳诗情凝视着那个弯下去又伸起来来的背影,他在做什么?
…
“楚佑寒,把花还给我。”
“好啊,你等等。”楚佑寒弯下腰,将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束放在脚下,跺了几脚,直到稀烂。
然后,诞着厚颜无耻的笑,“已经坏了,你还要不要?”
柳诗情恨得咬牙启齿,“我要你还。”
不到一刻的功夫,楚佑寒从自家花园里采下一朵火红的玫瑰递给她,“给。我爸养的名贵品种。”
柳诗情欢天喜地的接过来,嗅了嗅,“好香。”
“我帮你戴上。”楚佑寒难得好心的为她戴上,然后一脸狡诈:“这就叫鲜花插在牛粪上!”
柳诗情气得三天不理他!
那一年,他们七岁。
柳诗情苦涩的脸上浮出一抹笑颜。他不喜欢的东西,管它多么重要,都会被他任性的践踏在脚下。不知道,刚才是哪样贵重的东西又被他虐待了?
笑容,僵凝在嘴角。什么时候,楚佑寒已经转过身,面朝窗外。接上了她的目光?
“诗?”秀眸霍地一亮。
“佑寒!”她紧张的无地自容。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流动,楚佑寒的手攀在窗格子上,一个鱼跃龙门,轻灵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