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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难怪! 我这是第一次看见遭遇锁口的狼,虽然曾听说过。唉,看来没有任何办法使它能张口了,就这样等待死亡! ”塔森说。
“除非山神帮助,我们耶科草原人说这是狼在没有得到山神许可的情况下,自己封住了口而等待山神的允许! ”尼玛说。
他们三人走近被饥寒交困到极点而无法张嘴食肉、痉挛不止的狼前,看了看,就匆匆赶自己的路去了。
这天,他们翻过一个山谷就开始有树木出现在眼前,终于来到了河谷地区。虽然也是雨雪交加的下着,但这比起遭灾的草原根本就只是毛毛细雨。走过一座伸臂木桥,向河谷对岸的沟谷深处继续去去。沟谷深处有户农人家接纳了他们,并让他们留宿了一夜。临行,坚赞把小马驹送给了待他们热情的主人加查家,但是小马驹却意外地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举止,它不愿离开坚赞他们了,坚赞走到哪,它跟到哪里。爽快的男主人加查老人说:
“这小马看来头小面清秀,叫声矫矫脆,是雪青上等马。这么小就如此懂情义,一定不是一般的马,但长大后可能性烈如鹰如猛虎,不好驾驭。这样吧,我帮你们养着,明年、后年你们打这里过时来带走它。”
“那真是不好意思。说实在的,我们也舍它不下,但是带着它赶路确实是麻烦的事情,就按你老说的办吧。我就先给它取个名吧,叫……就叫它‘雪青虎’,怎么样? ”
“雪青马,雪青虎……好! ”塔森点头道。
“但是我可是要收取养育费的哦! ”老人举起两根手指,正反晃了晃说,“两倍,两倍的养育费,行吗? ”说完他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他是在与他们开玩笑。
坚赞他们被老人逗乐了,他们谢了老人一家的热情款待,就急忙上路了。小马有了安定的家,这就是最好的安慰了。这时候的他们谁也没料到,将来这匹宝马成了他们中的重要一员,与坚赞成了生死之交,并且在坚赞他们的事业里留下了一道壮烈、深刻的痕迹,这是后话了。
到多噶山谷,雨雪终于停住了,黄昏后,天空也渐渐晴朗起来,在农人家换了些草料和吃的,他们就在山谷背风的岩石下生火休息下来。人和马吃了个饱后,大家就想好好地休息一晚。篝火把夜里的寒冷驱逐,已经解冻的河流水声淙淙地弹响着,黑暗里远处森林中传来让人发怵、长声曳曳的狼的“呜……呜……呜”嚎叫声,时不时的有野兽们绿色、蓝色的幽幽目光在离他们远近的丛林里闪动,注视着他们和他们的马。这对高原之子、经历过马帮生涯的人来说是见惯不惊的事,只要有火在燃烧,就是安全的了。一般情况下你不主动出击,野兽也不会贸然行事的,它们其实最感兴趣的是他们身边的马匹,但火光抵御着它们攻击的欲望,只有躲在远处的林子里盯视着,兴叹着,寻找着机会,只要马不离开火堆和他们,就不会有事情。
坚赞嘴里咀嚼着最后一口麦麸面饼,顺手拿起弓,用力拉了起来,又放开了,叹口气说:
“练就了一身的力气,却走到了这一步! ”
皱着眉头的尼玛没说话,倚着石壁想着什么。
塔森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过了会儿,他轻声地唱起伤感的歌曲来:
在那吉祥的小村庄
插着长命的金幡杆
每当经幡被风吹动
仿佛听见了马帮的铃铛声
在那吉祥的小村庄
插着长命的银幡杆
每当经幡被微风吹动
想起了我慈祥的双亲
在那吉祥的桑德尔
还有我心爱的骏马
每当经幡被微风吹动
思念家乡的我也想起了它
唱着唱着他发现他们三人都是含着泪,尼玛已经泪水纵横,他哽咽着哭泣起来,他们就含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样的时刻,这是坚赞、塔森对尼玛能给予的一点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晴开的天空星星也升起来,闪闪烁烁地让人心酸。
坚赞问塔森:“想阿爸,想马帮了吗? ”
塔森点点头:“我只是随便唱唱,你想他们吗? ”
“怎么不? ”坚赞叹道,“马帮是我成长的大家庭,聪本就像父亲一样关爱我,他给我的爱甚至超过了给你的……”
塔森兄长般宽慰地拉住坚赞的手说:“我们是亲兄弟,别说这些了,父亲那样做,我愿意。现在尼玛和我们都是兄弟了,尼玛一家遇害,我心里最难过,我们几个中我是最年长的,可我没能避免这场不幸发生,我对不起尼玛……”
“这事情该自责的应该是我,你劝阻了,我没听,我固执,这是我的罪过。自己的家仇没有报成,反倒让尼玛一家惨遭了不幸,我还有什么脸面回马帮商队? 我真是……”
“你们俩都别责备自己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真正要责怪的就只有那个歹毒的头人,是他们害了我的全家,就连我弟弟都没放过! 我死也要出这口气,不然,我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是的,这口怨气不出谁忍受得了? 但是,怎么干呢? 他们知道尼玛还活着,不会善罢甘休的! ”塔森说。
坚赞坚定地说:“对,我们不能再莽撞行事了。所以我们应该回避很长一段时间,这事当然不会就这么完了! ”
尼玛愤然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中午,当他们翻过沟谷、经过一个叫然利的村寨时,却不期地遇上了麻烦。已经走了那久远的路,满以为一切都平安了,不料却碰上逮捕他们的人。
原来,他们刚到村口,就被这个村子里正在头人碉楼顶值事的人发现并报告了头人。虽然这里距耶科草原那么遥远,但是这个头人却是耶科草原大头人家族的远房亲戚,他们也是昨天才知道大头人家里被劫的事,而且也知道了三个“金刚”的马匹是一黑两红的,这就是他们惟一知道的特征。碉楼上的头人看到这几个长途奔波而来的年轻人以及他们的坐骑,就立刻断定了这必定就是那三个窃贼了! 把家奴和下人组织起来,马上在过路人必经的村子中心三岔口处的磨房边设下了埋伏,准备抓活的。
这里是金沙江河谷地区,气候很温暖,三个年轻人身上的皮袍就不适宜再穿了,他们热得汗流满面,就在磨房下游溪流边下了马,塔森和尼玛正脱掉厚重的皮袍袖,坚赞几步跨到溪水边去喝水,洗脸,这时,他们的四周突然有许多人“噢,噢,噢”的叫喊起来,路边的大树、石头后,磨房里涌出了许多拿着明火枪、刀子、棍棒的人。
“我们中埋伏了,快上马,冲出去,不要硬拼! ”坚赞转身跑到马边,忙低声对伙伴说着。
三个青年急速跃上马,塔森和尼玛的皮袍袖长拖在腰上,他们像闪电一样策马就飞驰而过,头人的人低估了这三个青年,他们的干吼声还在喧叫时,神速的三个人眨眼工夫就冲了出去,一些人居然赞叹佩服地愣神看着,忘记了追赶。头人的管家骑着马从后面冲了过来,大声骂道:
“追,追,追,快! 你们也不想活了吗? 一帮没用的畜生! ”说着他自己率先冲去追赶,家奴、下人们也吼着追了上来。几个骑马的家丁几乎要追上了,枪声响了,这时塔森感到耳边“嗖”的一声,右肩上就中了一箭,幸好箭手的力差了一点,只是擦伤了皮。如果皮袍是穿着的就不会伤着皮肉。他们奔跑着,塔森和尼玛腰上耷拉着的皮袍上半身和袖子在疾速的迅跑中看起来就像是张开的翅膀,坚赞紧跟在他们身后,冲出村子,翻过几道山坡,终于把追他们的人都甩得老远,看来是追不上了,那帮人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气喘吁吁地来到一个山坳里,停下来。坚赞从腰上取下皮帽,脱掉皮袍,拿起皮帽扇着脸,倒在草丛上,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 我都受伤了,你还笑? 真是菩萨有眼啊! ”他摸了摸肩膀上很小的伤口,慰藉地说。
“那点伤女人才叫唤呢,算什么? ”坚赞仍然笑着说。
“看来你们不心疼我啊,幸好我肩上的战神在护着我,不然……”
“不然就插上了箭杆和经幡啦! ”尼玛坐在他旁边调侃了句。
“你们俩刚才在我前面奔跑的样子真是滑稽得不得了,像鸟一样地张开着翅膀,却又长着人身马脚,当时跑得急,我没顾上笑,这下我越想越好笑。”
“那你就笑个够吧。哎,说真的,你们难道不奇怪吗? 我们走了这么远,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这里有人要追捕我们?”尼玛说。
“也许他们是得到了那边的消息,也许到处都知道了头人牧场被劫和头人被抢的事,所以看见我们这样的外地人就紧张? ”塔森分析说。
尼玛激愤地说:“难道我们还要走到天边才不被人注意? 真是憋气! ”他沉默了会儿又说:“与其这样下去,不如再干他几场! ”
“不,不能再跟前几次一样去做啦! ”坚赞说。
“我们可以再拉些人,”尼玛说。
“那就是真正的强盗了! ”塔森说。
“是的,就是做杀富济贫的强盗! ”尼玛接着说。
坚赞道:“时机并不成熟,我们三人都该好好想想这事。”
塔森点头说:“要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计划行事。要干就我们三人,人多了反而不安全。”
“行,这样也好,我赞同,你呢,坚赞? ”尼玛马上响应道。
坚赞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微笑了:“我发现我们三人真的是天生的伙伴,配合得天衣无缝,怎么这么巧? ”
“是呀,这就是萨嘉上师说的‘志同者,意趣才相投’! ”尼玛说。
“不不,别把我拉进来,”塔森调侃着,“我跟你们不一样啊,我是商人出身,我只想赚钱,尼玛不是说了吗? 奇怪了,怎么我居然跟你们志不同却道和啦。说真的我还是想去当我的马帮娃。”
“那也好啊,等你成了大马帮聪本,发了大财,我们可是要专对你下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