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沃措玛马上打断道:“我可比不上我姐,你别再瞎说啊。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什么吗? 说吧,我看你又要编造些什么? ”
“那好,我就不再欺骗自己,欺骗你了。你知道吗,你的眼睛美丽得胜过水晶,你的就是如此。我知道,萨都措爱我也恨我,你也一样,你自己还理不出头绪,但我感觉到了……”
沃措玛脸也红了,她生气地说:“别美了,萨都措爱你,那都是过去了的事,说到我,天呀,我对佛赌咒起誓,怎么可能? 怎么会? 你算什么? 值得我和萨都措爱? 你想杀死我父亲,我们怎么还会……真是笑话! ”
“沃措玛,那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你当着我对佛发誓呀! ”
“我是来看你死了没有! 知道吗? 你才不值得我在佛前发誓呢! ”
“你听我说吧,沃措玛,我很感激你和你姐姐为我所做的一切,这对你们真是太不容易了。我们之间确实不该发生这些感情上的事,应该只有仇恨,我比你们还更不愿意。但是,事情却这样奇怪地出现了变化。我一向都是坚如岩石、冷如冰,怎么会在这里跟你动了真情,你每次出现都让我感到安慰和快乐,为什么? 我根本就想把你从我的脑海里抹去,可是我没做到,无论我多努力。你的眼睛也告诉了我,你信任我,你也喜欢……”
“你就别自欺了,我从没表示过对你有一丝好感……”
“随你怎么说,沃措玛,我们之间如果没有仇恨,我会娶你为妻的,我说的是真话,我为什么要欺骗你这样纯洁善良的姑娘? 欺骗你我又能怎么样呢? 都是要死的人了。”
沃措玛的心战栗着,她知道坚赞的话在她心里激起了波涛,但是她不能让自己心中情感的洪水爆发奔流,他是她们的仇人,他是姐姐最爱最恨的男人,她禁不住眼里蓄满了泪水,泪珠扑簌簌沿面颊滚落下来,沃措玛哽咽着说:“仇人,我们都是仇人……我……不能,我姐也不能,……你不是说我父亲是世界上最卑劣的人吗? 你要杀他,为什么又要爱上他的女儿? ……”沃措玛痛苦地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对你依恋的感情是越来越深,这也是我自己没有预料到的! 我知道我对自己也犯了个极大的错误,我努力想改变它,但是我没能做到。是的,你父亲是可恨可憎的人,而你却像度姆一样,谁也无法……”
沃措玛用衣袖口拭了下脸上的泪说:“坚赞,我不想再听你说了,你……”说完她拿起火把就向外跑去。
萨都措像只捕鼠的猫,一直躲藏在黑暗里,偷窥着,等待着,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痛苦和绝望像一只张牙舞爪狂怒的恶魔把她撕破,把她摔碎,把她整个地吞噬了……
她没有暴露自己,在黑暗里,把心底的创伤慢慢地舔拭着,当牢房过道最后一线光亮消失,当沃措玛走了很久后,绝望中的萨都措从麻木的痛苦中苏醒过来,渐渐地那种撕肝裂肺的痛苦化成了爱的妒火,这如同死亡一般的爱情妒火在萨都措的心中越烧越旺!
萨都措从来没有输过,爱情的到来让她幸福痴迷,却又让她失败得如此惨重! 骄傲的萨都措怎么会轻易认输? 最让她痛恨的是自己的亲妹妹,竟然就是夺走她爱情的元凶! 她在心里发誓,就是过了一万九千年的来生来世,她也绝不会原谅的,绝不! 在父亲还没有要那个凶犯的生命之前,她还有机会,她要用一切办法来补偿她失去的自尊、骄傲,补偿她输掉的一切。
那天以后,萨都措对沃措玛冷冰冰的,她阴冷的双眼却经常观察着沃措玛,她看得出,沃措玛心事重重,看得出沃措玛在苦熬着爱情给她带来的痛苦,这分明是她已经接受了坚赞的爱,看着妹妹那副哀怨的样子,看着妹妹抱着小鹿神思恍惚的样子,萨都措眼里含满了烈火,真期望无形中自己也能像火云围绕的独髻姆女神,轻而易举地可以把敌人的生命烧毁。
这天上午,太阳升起后。
萨都措一身素装,从头到脚第一次没有佩带任何珠饰,自己亲自从墙上取来那个雕花镶金银的皮鞭,她仔细地把玩着它,对着皮鞭,她脸上挂起了阴冷的笑容。这时,沃措玛走进门来,正看见姐姐这样莫名其妙的表情,她问:
“阿姐,你怎么啦? 这皮鞭有什么好笑吗? ”沃措玛看看皮鞭,又看着姐姐阴冷的模样,一股寒气不禁从她心底升起,萨措又要打人了吗? 谁让她不顺心了?
萨都措没看妹妹一眼,摸着皮鞭说话了:“我要让这个皮鞭活起来,它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血了,自从父亲受伤后。它一定饿极啦,萨都措今天可要让它活得像只狼,让它喝下很多的人血! ”说完,看了妹妹一眼,就走出客厅,向楼梯口走去。
这些日子沃措玛心绪沉闷不堪,她没注意到姐姐的变化,萨都措这副冷酷的表情使她困惑紧张起来,禁不住也跟着走下三楼,在二楼的外廊上凭栏向楼下望去,见姐姐已经朝牢狱的方向走去,身边还跟着个年轻力壮的旺修,他可是管理刑事、刑具和施刑的小头人。谁要被用刑了? 萨都措的神情是那样怪异,难道是……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坚赞,是坚赞? 萨都措不可能亲自鞭打坚赞的,她恨他,但是她可是一直爱着他的。走下楼来,她没有跟着他们,独自向大门外走去。站在大门前方高大的经幡塔前,她禁不住祈祷起来,当她发觉自己念了遍坚赞的名字,她惭愧得脸红了,她为什么要为他祈祷? 他可是杀父的仇人,自己这样真是荒谬极了。于是又转身回去,还是想去看看萨都措今天要打的人是谁。地牢廊口静静的,但走廊对面的一间石砌的屋里传来说话声。这时看管地牢的阿崩皱着眉头从地牢梯口走出来,他见沃措玛站在前面,就弯着腰躬身说:
“今天要处罚坚赞了,色姆,你也去刑房? ”
沃措玛没有回答,心里却紧张起来,折身向刑房走去。
外观看来就很简陋的刑房,其实是很结实宽大,漆黑的木门上镶着牛皮条,正中上方贴的是一张干皱的染了红色的人脸皮,窗户狭小而高。沃措玛从不敢光顾这里,姐姐也是很难得到这里来的,通常提起这里就会让沃措玛心里发怵,今天却这么意外地踏进这块让人不愉快的地方。她本想轻轻地推开虚掩着的门,哪知门却发出刺耳的“嘎叽”声,这使光线暗淡、点着火光的房里所有的人都往门这边回望过来,迈进门槛里的沃措玛紧张地呆愣在那里。蓬头垢面的坚赞背对着门,他已经被捆绑在屋中靠里墙边的木桩上,萨都措身边是两个她找来的打手,美丽的萨都措手拿着皮鞭冷傲地坐在右边的长椅上,一张很大的华丽藏毯铺垫在床椅上。左角的石砌平台上放着许多看不太清楚的东西,但四五个人的头盖骨却十分赫然地搁置在那里,墙上阴暗处贴有几张干了的人皮,旁边就是一长串的刑具整齐地挂着,摆放着。沃措玛第一次看见这种充满杀气的刑房,她寒怵地把双臂抱着,愣愣地看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像被什么钉在了地上。松脂火把映照着每个人,那两个打手的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只对沃措玛的出现感到吃惊了一下,便很快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只有萨都措对沃措玛的出现表情复杂,她惊讶沃措玛的到来,又庆幸她的不请自来,她冷傲的表情激动起来。
“你来啦? 沃措玛,今天也关心这里的事了吗? 哎呀,妹妹,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你会受到惊吓的! ”萨都措半是关心半是讥讽的样子对妹妹说。
背对着他们的坚赞把头转了过来,他看了看沃措玛。
这一举动让萨都措恼怒,但她却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让沃措玛听了浑身不舒服,她终于紧张地说:“阿姐,你怎么了? 这是……是父亲让你……”
“沃玛,你来得正好,来,坐在我身边吧。我们长大了,该为父亲做些事情,不能总是等着父亲康复后才来惩处他,审问他,我们也可以做些事。”
“做什么? ”
“来,我会教你的! ”她向妹妹招了招手。
看着萨都措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兴奋光彩,她忽然对姐姐产生了十分陌生的感觉,对姐姐也害怕起来,不敢走近她。
“如果你喜欢站着看我们,那就继续站在那儿吧! ”说完便不搭理妹妹,对打手指挥着说,“光线还不太亮,你们再点一个火把。”她自己起身脱下袍子的袖身,利落地把两袖在腰后打了个结,身段高挑的她显得柔媚又干练,雪白的高领暗花绸衣把她妩媚的脸庞映衬得更加冰冷,她把玩着皮鞭,走到了坚赞身边说:
“坚赞,你坐了这么久的牢,我们始终没让你吃苦头,还待你不错,这在情理上其实真是太说不过去了。你该感激我们吧? 你看,今天我也不忍心把你吊起来,只是这样捆绑着抽打抽打。”
“随你怎么样我都感激你。”
“真的? 那太好啦! 你不答应我还不忍心下手呢! ”她对其他的人说,“好啦,现在你们可以出去等着我,需要你们时我会唤的。”
那两个男子忙应声退了出去。萨都措似乎快活起来,她微微地笑着绕过木桩,慢慢走到坚赞面前,把手里的皮鞭举起来给坚赞看,静静地说:
“你是走南闯北的马帮娃,你见过这样漂亮的皮鞭吗? 听我父亲说,它是用虎皮做成的,是翁扎家族前几代的土司找出色的工匠做的,这把柄上的金银雕花好漂亮,这几颗珠宝可是价值连城,它本来是作为翁扎土司家族权力的象征挂在楼里最中间高大的雕花梁柱上,以示威猛和不可抗拒,但我父亲可不想让它只成为一种摆设和装饰,英明的父亲总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创举,他找人把这把柄改细了,改成了大小两根父子鞭,使这把鞭子能在手掌里好使,所以我也能用上它啦,你今天也可以享受它了。”
“这根皮鞭不适合你……”
“什么适合我? 是搓羊毛线的锤子还是草原上盛开的一把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