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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皮毛等来换取生活用品,有的还给马帮送来草料或喂骡马的玉米、麻豌豆等精料。穿着盛装的头人热情地邀请聪本等人到他的官寨做客去了,一些年轻的男子们忙完马帮里的事,就消失了,那一定是去找自己情投意合的姑娘约会去了……
经过几天的跋涉,桑佩马帮来到横断山脉中断金沙江和雅砻江相夹的仓戈大草原。春夏时节草原已经披上翠翠绿绿的色彩,各色花卉也在渐次开放了。
浩荡的商队迎着和风,沐浴着草原暖暖的阳光走在茫茫大草坝上。不知什么时候几片云团低低地集结漂浮在湛蓝的天空下,让人觉得仿佛伸出手就可以抓一把云絮似的,亮煌煌的太阳奇特地镶上了一圈金边,骡马和人正走得自如舒坦时,那几片低沉的云块却突然降起了豆大的冰雹,打在脸上和头上还有些疼痛,不多会儿,草地上就稀疏地铺了一层冰珠,太阳依然光芒万丈地照耀着大地,好像它与云块之间并不相干,它们在天空中各司其职、各行其是似的。但不到一碗茶的工夫,云层越来越厚了,太阳终于还是被遮没了,顷刻间一阵大雨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把马帮和骡马们淋了个通透,天空却又哗地一下亮开了,两道彩虹出现在远天与草地相接处,艳丽的太阳又笑眯眯地钻了出来,这片草原上的云雨和阳光就像是有意约定了跟马帮们开了场玩笑。这种情景对这些自然之子——马帮娃,是见惯不惊的了,骡马们依然随着“丁零当啷”的铃声沉稳地行走在湿漉漉的草地上。雨后清新的草地下也钻出了灰褐色的旱獭和野兔,圆滚滚的旱獭前掌举起面对太阳站着。
阿更手痒起来,他对坚赞说:“我们来比试下,看谁打得多? ”
“就用坚赞发明的两步装三步射的打法吧,试试看怎样。”
“好啊,就我和阿更来吧。”坚赞赞同道。
“只准一人一枪,不能多打。”聪本勉强同意地说。
“我也来一枪吧。”塔森说,见父亲没说话知道他是默许了,就和坚赞他们走出队伍。聪本知道坚赞对旱獭、老鼠有套与众不同的说法,这说法其实是说服了聪本的,但还是不愿违背习俗和宗教规定,对年轻人打旱獭不太约束,也不赞同。
坚赞对明火枪的使用尝试了一种新的打法,他称为“二三法”,就是在速度和火药的装配袋上进行提高和改进,把装火药的牛角口子改得跟枪口一样大小,十分便于上火药。两步之内装好火药,第三步就能准确射出,他自己练习了一些时候觉得可行,才告诉了伙伴们并推广开来。
砰的一声,接着又一响,小伙子们都欢呼起来,有两个率先冲上草坡拾起倒在洞边的旱獭。小伙子们正为他们的枪法喝彩得意时,枪声引来了一帮人马拦住了马帮的去路,原来是本地土司的人正好经过这里,听见枪响,猛赶过来,见是马帮娃在打他们辖区里的动物,便不让他们走了,要罚款,还要交过境税,这是在别人境内犯的事,自然得按规矩办事,最后还算谅解了他们,只收了过境税,没收了旱獭就让他们走了。
西沉的夕阳把远山与天相接处的云染成了一片明媚的品红色,马帮披着霞光进入了水草丰茂、景色秀丽的卡日泽瓦草原,远处四面环绕着茂密森林,是块吉祥宝地。在淡红色的光晕中,骡马的铃铛声惊起远处藏獒的一阵狂吠,接着又传来了一首清丽、婉转、动听的女人歌声:
吉祥的草原呈吉祥
吉祥百鸟来欢聚
愿吉祥百鸟带来百匹金马驹
英俊的骑手汇聚于吉祥地
配上如意的金鞍和锦绣缰
金黄的鸟儿在飞翔
金黄的花朵开满坝
金鸟相聚的如意草原
也是好汉们休憩的好地方
歌声优美亮丽,歌曲柔婉、亲切动人,这歌声对桑佩马帮是再熟悉不过了。一个典雅、美丽的女人和她的两个黑帐篷进入马帮娃的视线,穿着白色镶金黄缎丝边立领上装的女人从帐篷边向他们走来,深色的裙袍衣袖脱下在腰后打了个结,高挑健美的身姿娉婷卓然,佩戴着绿色的松耳石项链,乌黑而长长的细密小辫的头上,饰一块绿色的松耳石镶红珊瑚珠的发压。
“坚赞,你看,阿松松吉措来接我们了! ”塔森挥动了下手臂,又对坚赞说。
“阿松,阿松松吉措! ”坚赞扬着手喊道。
那个迎向他们的美丽女人满面喜悦地走近了,她高兴地说:“英俊的小伙们,你们终于来了! 阿松天天都在盼望你们到来。”她先走到下了马的坚赞面前,拉起他的手仔细打量了下坚赞,又转头看看塔森,见风尘仆仆的马帮娃们依然是那么生龙活虎的样子,满意地说:“我每天都在祈祷,愿菩萨保佑你们吉祥平安,看来你们都好啊! 我估算着这些日子你们会到了。天天都在等你们呢。”
“阿松,我们也想你,也是天天在想呀! ”阿更夸张地说。
“我不信! ”松吉措阿松笑着说。
“不信吗? ”话多的阿更狡黠地笑着,指指后面的聪本说,“你若不信就去问他吧,聪本最知道,他可是天天想你的呀。”
他的话把大家都逗得笑了起来,松吉措上前几步想揪住阿更的耳朵教训下这个话多的小个子,他却灵巧地穿过马帮娃们躲在了聪本身后。
聪本摸着络腮胡须,深情地看了眼他心爱的女人,哈哈地笑着说:“别理这个贫嘴的阿更了,不过,他说的是真的,你天天都在我心里。”说着就把马缰交给了身边的人,拉住了松吉措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这儿是桑佩岭马帮安顿休整的好地方,卸下驮子的骡马们就像是到了天堂一样在地上打着滚儿,然后就舒舒服服地去享受肥美的青草去了。
桑佩罗布接触过不少女人,但他动心和拥有的只有三个女人,松吉措是他最爱的一个,自从与松吉措相识相爱后,就再也没有去爱过别的女人。他对家乡的两个妻子也敬重,一个是塔森的母亲,另一个是塔森的姨妈,她们两姐妹是先后嫁给桑佩罗布的,一个在墨卡西家中管理家务,小的在桑德尔草原管理牧场和牛羊,两个能干的女人把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聪本从来都是完全放心地在外面奔跑做买卖,他对家庭是很关爱负责的。但他最多的精神归宿还是松吉措,每次到来,都会给她带来她意想不到的礼物,最让松吉措感激他、感激菩萨的是桑佩罗布还给她带来了一个神子般的男孩,这个男孩就是郎吉,也就是桑佩坚赞……
那年,当翁扎·郎吉离开甲绕寺时,虚岁刚到十三。换下了僧装,只带了双舅舅曾送给他的新靴子,在怀里揣上母亲临终时交给他的小金嘎乌和宝刀,就急急追赶桑佩马帮去了。
过了索曲河,翻过几座山,第一天夜晚是在一户农人家歇的脚,听农户讲要赶上已经走过两天的马帮,必须抄岔路才能赶到,第二天天刚亮经农人的指点,郎吉又继续赶路,清晨,当他心惊胆战地沿万刃山崖的羊肠小路行进时,不小心踹落了一块石头,险些跟石块一道滑下悬崖,他拽着路边的枝丫向幽深发蓝的万丈深涧望下去,背脊都出了一层冷汗,很久才隐约地听到石块坠落在涧底的声音和撞击的回声。
太阳出来时,他已经来到一个长满了苍翠茂密高大的原始青冈树林带,树上披挂着纱一样的淡绿色树挂,沟谷间有一泓清澈的河水,流水缓缓的水湾处还游荡着自由自在的小鱼群,郎吉知道涉过这条水流,沿对面山上的小路翻过山顶就有希望追上桑佩马帮了,他高兴地捧起水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郁郁苍翠的山谷大声吼叫了一声,瞬间,沟谷里顿时沸腾起来,“啪啪啪”、“匐匐匐”的响声此起彼伏,上百的灰鸽子、长尾小山雀、蔷薇雀和色彩斑斓的鹦哥,还有尾羽长而漂亮的锦鸡都扑腾着惊飞而起,成群地在沟谷上空盘旋了一阵,才又纷纷栖落下来,看到这一切,郎吉兴奋激动了,他一边脱下靴子在浅水处涉水走着,一边唱了起来:
鸟儿在蓝天飞翔
是吉祥降临的吉兆
鼓声在大寺院回响
是众僧集会的预兆
歌声在山谷里回响
是我郎吉欢乐又愉快
我走在高山和山谷
头上的白云不是云
那是莲花帽啊
愿神圣的莲花生来保佑
我走在陡峻的山坡
河流森林和青草是同伴
愉快地大声唱歌的他感到河里的游鱼在轻轻衔咬着他的光脚趾,痒痒的让他心里舒坦得想笑,就在他刚涉过河水、愉快的歌声还在嘴里流淌着时,突然一阵巨大的拍击水流的声音使他的歌声戛然而止,他忙爬上河岸边一丛红色蔷薇花旁的一块很高的石岩,向下游看去,只见一只灰棕色的母马熊领着一只很小的马熊正惊慌地想涉过河水,原来正在喝水的它们是被郎吉的声音惊吓住了,想过河躲到青冈林丛去,可是那只小熊却还游不好水,在慌乱中小熊被水流冲离开母亲老远,那只母熊慌了神,急拍着水流扑爬着想去救熊崽,但是它扑了空,那只小熊不多会儿就沉入水里不见了,这下母熊发疯似的狂怒起来,它痛苦地长长咆哮了声,然后迅速地环顾着四周,正好看见了站在高处石岩上望着它的郎吉,它愤怒地吼叫了声,就劈着水流噼噼扑扑地向郎吉这边冲来,它认为它的孩子是被那个看着它的人伤害了,于是它要为它的孩子报仇,它要把眼前这个人几掌撕成碎片。郎吉吓傻了眼,呆愣了好一阵子,眼看马熊离他越来越近了,他才吓得紧紧拎着靴子光着脚丫撒腿向山腰跑去,熊看上去很笨重的样子,其实无论是上坡或下坡跑它都是能手,只有斜岔着跑它才不好掌握自己的平衡,郎吉不懂这些,一个劲地往上爬,就在愤怒的母熊离他很近时,那熊突然奇怪地停下了,它急速地转过头,倾听着坡下的河边传来的声音,它兴奋激动地转身就向下奔去,急喘着气息的郎吉这才停下来,他也听见了河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