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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姑娘们呢。
赛马结束,按惯例由土司给获得头几名的骑手颁发作为奖品的茶叶、布匹等。之后就是射箭和枪击赛。明天又是赤臂摔跤、抱大石块等融体育和军事演习为一体的比赛,按规矩,射击比赛的开典仪式是由土司揭彩。这种揭彩的方式十分独特,惟翁扎家族特有。这还得从明朝末年说起。据说明朝时翁扎土司家出了一位力大无比、能征善战的土司,有一次,他拿不定主意是否去出征,晚上,他梦见了藏族男人们敬重的“九兄弟战神”,在梦中,战神之首巴丹玛奔赠给他一把镇邪之宝——金箭镞的弓箭,握在手上沉甸甸的,当他从梦中醒来时,真的发现手里握着一把好大的弓箭,他马上起来就按神说的做起来,这箭虽不用于射杀人但它却有预测未知和镇邪的作用,三射定乾坤,也就是说射三次中一箭,都是吉兆,当他射第一次金箭镞,箭稳稳地扎在草扎的靶子中心,他高兴地做出了出征的决定,因为神告诉他金箭在五十步以外射中靶心,就预示着大吉大利,他坚信这次出征神将护佑他必胜。从此这把神箭就作为每次赛马会射击比赛开典仪式上预测吉利的神物,翁扎土司家族代代把此物供奉在客厅最中心、宏伟的裹着虎皮的红柱上,每年藏历新年都要把巴丹玛奔等九兄弟战神的唐卡画像挂在柱上的神箭上方,唱着赞词举行祭祀战神的仪式。
土司翁扎·多吉旺登离开金灿灿的华丽锦伞盖顶,持重地、慢慢地向画有红绿蓝三色块的大圆、圆心里上中下排列有三孔靶心的牛皮靶子走着,还有五十步之遥时,他庄严地停住了,慎重地接过巨弓和系着一朵雪白的绸缎结的金箭镞,土司握着这半人高的弓,这时对他来说也是考验,难免也紧张。据说,翁扎·多吉旺登的兄长——曾经的土司爷翁扎·阿伦杰布就是在那年赛马会的开典仪式时,三箭不中,结果在那年冬天土司就突然遇刺死亡,这件事使这把箭更加蒙上神秘的色彩。
当土司举起弓,装上箭镞,咧着嘴,用力拉开了弓,此时此刻,众人都屏息静气,悄无声息地静静观看着土司的一举一动,可是就在土司快要拉满弓,正待放箭时,他突然觉得喉咙痒得难受,失控地咳嗽了声,箭也射出,土司的心“咯噔”一下,他紧张得闭上了眼,人群中响起惊叹的慨叹声,他睁眼一看,飞出的白绫结箭射中了三色圆靶圈上面的一孔里,这也是吉兆,只是如果射在最中心的孔里,那才是大吉中的上吉,但二三孔也是吉兆,这就放心啦,观众们齐声欢呼起来:
“神胜利了!”
“王胜利了!”
土司终于放心地舒了口气,侍从接过弓扶土司到座位里坐下,纷纷起身的贵族们一个个夸耀着土司今天的奇迹,甲波爷的箭法胜过了以往所有的土司,箭法竟如此高,居然在咳嗽中射中了靶子,如果不是咳嗽,那么定会端端地射在靶心孔,这真是奇迹!是神护佑着我们布隆德,甲波爷就是吉祥福星,给大家带来万事平安福报!也有人说,关键是土司的箭法天下数第一,看来没人可以匹敌了!人们的感慨和议论真让土司飘飘然起来,他悠然地接过侍者送上的白色绸巾,高贵地轻轻拭着额上的汗珠。听着头人们的议论,兴奋的土司忽然心血来潮,想再显显身手,那一箭不过瘾,他把汗巾扔给了侍从,站起身说:
“今天我们尽尽兴,我再来射一箭!”
这话一出口,众人便缄口不言了,大家心里都明白,甲波爷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但没人敢说出来,涅巴会议的几位头人也只是干巴巴地点着头,随声含糊地附和着。
土司大摇大摆走到射箭之处,挺得意自信地转了转左手拇指上戴的象牙扳指,然后接过弓箭,张开双脚站稳当,开弓搭箭,踌躇满志地射出了箭,但是箭只点了下靶边缘,就无力地坠下了,箭镞向下扎在草皮上。本来心里十拿九稳的土司傻眼了,他真的后悔起自己的冲动,他感到了自己年龄的警示,他明显觉得五十多岁的自己渐渐有点力不从心了,他懊恼起来,但很快他就把这种懊恼转嫁给了四周的观众和刚才那些唱赞歌的人们,他斥责道:
“都傻呆呆地看着我干什么?我为你们祈福,你们又为我做什么?这一箭可以不射了,为什么没人说?我就是考验考验你们的,果然都是该下油锅的蠢牛。”
他的属民见土司爷发怒了,忙轰轰隆隆地跪下请罪了。
土司觉得真是有魔鬼在作祟似的,放第一箭时,莫名其妙地喉痒,第二箭又莫名其妙地坠下了。如果真的是因为他老的缘故,那么下一次或以后谁来射呢?女婿还没出现,萨都措虽会射箭,但这巨弓她是无法用的。他还力壮,怎么会这样早地就……他思虑重重,不知该怎么收场的时候,比土司长十几岁的西饶活佛,戴着高高冠帽,态势沉稳、仪态祥和地手捻着佛珠,默默走到箭镞插着的地方,细细打量着,慢慢围着倒立的箭走了一圈后,闭上眼,捻着檀香木珠,默默念了会儿经,又屈指数着指节卦算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四周跪下的人礼节地平伸出手说:
“都退后吧。”
土司的侍卫马上驱赶着那些离活佛、土司最近的平民,并马上拿来羊毛呢卡垫放在土司、活佛身旁,活佛平伸着右手示意土司坐下,自己也坐下了,土司目不转睛地看着活佛的脸色,有些按捺不住地问:
“仁波切,您看这……”仁波切是对高僧的称谓,意为至高无上的师宝、上师。
活佛微笑着说:“放心,放心吧,这并不完全是坏事。”
土司放心地“哦”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想听活佛说下去。这时扎巴和土司侍从把黄色锦缎伞幢给他们拿过来遮住阳光。
“你看; ”活佛指着箭说,“你看金箭镞是插进了草皮,如果是横着落地就会是大难临头,无可挽回。甲波爷有灾但会逢凶化吉,也许是有下面的人来犯上,但不会对你造成大的伤害,你会转危为安的。”
“这小难就没有办法避过吗?”土司心里很不舒服,他双手在两膝间一撑不甘心地说。
“这是躲不过的,是由因果缘起的。”
“什么因果?能告诉我吗?”
“不,这是天机,我也不知道。不过不要紧,从今天晚上我和郎泽寺僧众就为甲波举行禳灾仪式,念十三天消灾经。”
“马上就念吧,不只是郎泽寺念,布隆德所有的寺庙都念,这样就……”
“但是……”
“什么?难道还有不吉吗?”土司不太高兴地说。
“但是卦中说,这支落地的箭还要重新补射在靶心上,必须由一个从朵康西南或南部来的外乡人,而且是属土马、今年刚二十二岁的青年在明天太阳刚升起时来补射这一箭,则一切就安然无恙了。好了,我这就回寺里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去!”活佛说完便不再言语,合掌行了礼,也没看土司,自己就起身和寺里的喇嘛们回寺去了。
他们的话只有贴身侍从听到了,其他人都不知活佛跟土司说了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来判断,看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大家也松了口气。
土司马上镇定地宣布赛马会的射击比赛开始,人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射手们跃跃欲试地做好了准备。土司又吩咐头人马上回官帐召开涅巴会议,在会上才告知他们活佛说的话,大家都惊惶起来,很快就议定了寻找补箭手的方案,并迅速地开始行动起来。
午后没人来报任何消息,土司开始焦躁起来,但还是耐心地等着。
到了下午终于有人来汇报,但消息却令人沮丧,土司开始沉不住气了,对一个个失望而归的头人、侍者和下人发起脾气来,有个下人因为申辩了一句就挨了揍还差点被挖了眼。
在下午的比赛中,主席台上就坐的只有土司家人、贵族和嘉宾们。几年的光阴已使土司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更加标致动人,她们已经是高贵优雅、娉婷楚楚的大姑娘了。平日里姐妹俩就穿戴得高贵美丽,节日里就更加的华美,魅力胜过所有着锦缎戴珠宝的贵族姑娘们,她们是赛马会的又一亮点。萨都措和沃措玛坐在母亲身边,她们旁边还有从曼图亚农庄来的头人阿格塔绒阿爷和阿婆。两姐妹知道父亲的那一箭给他自己、给大家带来的不安,可惜她们不是男儿,但还是想为父亲做些什么。当丹真管家从土司官帐来到比赛场的主席台前,土司夫人丝琅悄悄问道:
“找着了吗?”
管家失望地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特别地看了看萨都措一眼。萨都措和沃措玛开始坐立不安了,姐妹俩相互使了个眼色,沃措玛就对母亲说:
“阿妈,我想和阿姐去转转,我坐累了,可以吗?”
“不陪陪阿婆阿爷吗?”阿妈说。
她们转头看看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摔跤比赛的两个老人就掩嘴笑了,萨都措说:“阿妈,你看,他们都看得入迷了,才不在乎我们陪不陪他们呢。”
“什么?你们是在笑我和你们的阿爷吗?”阿婆不知她们说了什么,见她们看着她和头人在笑。
“不不,我们只是笑阿爷专心的样子,你看他自己都把双手抱得紧紧的,他在使劲儿呢。”
“真好看呢,”阿婆摇摇手低声说,“你们两姐妹就会捣乱,不想看就去别的地方玩吧。”阿婆点了下沃措玛的额头说。
“好啊,那我和沃措玛就不陪你们了。”
“别找借口,我早就看出你们俩不想看了,去吧去吧!”阿妈轻轻责备道。
“上哪去?”阿爷随便问了句,目光却没有离开赛场。
“没事,看你的吧!”阿婆对两姐妹挥挥手,姐妹俩马上站起来,走出主席台。
萨都措想到处走走,一是想打听射箭手的事,二来就是想看看桑佩岭马帮里的那个青年。她们慢悠悠地行走在草原最近时间才形成的交易大市场里,赛马盛会打破了草原的宁静,也给草原带来了许多惊